✍《神的永眠地》｜「龍與完美的人」
先生，你是什麼東西？
空中不斷旋轉的法陣與符文讓他看得目眩神迷。不可能存在的陶瓷娃娃臉上破了個大洞，卻仍不減他的美麗。精緻的娃娃用唯一的眼珠望向他，那顆加工精細的眼珠比任何他見過的寶石都更加璀璨、更加炫目。
——我是不存在的人。
那具娃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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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不斷旋轉的法陣與符文讓他看得目眩神迷。不可能存在的陶瓷娃娃臉上破了個大洞，卻仍不減他的美麗。精緻的娃娃用唯一的眼珠望向他，那顆加工精細的眼珠比任何他見過的寶石都更加璀璨、更加炫目。
——我是不存在的人。
那具娃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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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這世上如果有鬼魂，那肯定指的是你這樣的人吧。
先生笑了幾聲，像是他說了什麼有趣的笑話——雖然他有時候會想，先生可能只是在敷衍他。
我想我與鬼魂相去甚遠。他輕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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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笑了幾聲，像是他說了什麼有趣的笑話——雖然他有時候會想，先生可能只是在敷衍他。
我想我與鬼魂相去甚遠。他輕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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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不去修補你的眼睛嗎？」
臉上破了一半的人回過頭，身上的水晶綴飾隨著他的動作發出風鈴的聲音。抱著書本的人摸了摸自己的面孔，笑著搖頭。
「藍色的材料已經沒有了。」
「把那些漂亮的藍寶石磨成粉不就好了嗎？」
他不是很懂差別在哪。先生摸了摸他的頭，淡淡說了句不行。
「已經沒有我這種藍色了，寶石很珍貴，不值得拿來做眼睛的材料。」
可是身上的東西不是越漂亮越好嗎？先生身上的東西每個都是舊時代的物品，他不是很懂這個人為什麼要這麼拘泥於那些他百般珍惜的破爛。
「先生，腦袋通風太久的話人會壞掉的。」
先生只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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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破了一半的人回過頭，身上的水晶綴飾隨著他的動作發出風鈴的聲音。抱著書本的人摸了摸自己的面孔，笑著搖頭。
「藍色的材料已經沒有了。」
「把那些漂亮的藍寶石磨成粉不就好了嗎？」
他不是很懂差別在哪。先生摸了摸他的頭，淡淡說了句不行。
「已經沒有我這種藍色了，寶石很珍貴，不值得拿來做眼睛的材料。」
可是身上的東西不是越漂亮越好嗎？先生身上的東西每個都是舊時代的物品，他不是很懂這個人為什麼要這麼拘泥於那些他百般珍惜的破爛。
「先生，腦袋通風太久的話人會壞掉的。」
先生只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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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沒有能夠被稱為魔法使的人了。魔法師，可能有，但魔法使沒有。也有些人把他們尊稱為魔道士，不過這之間其實沒有什麼差別——沒有的人就是沒有，不存在的東西就是不存在。
「所以先生，你是魔法師嗎？」
抱著一本厚書閱讀的先生抬眼，青綠色的眼珠子不知是幾種寶石的混合物，閃著他無法明言的透亮色彩。
「我只是個不存在的人。」
他翻過書本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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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先生，你是魔法師嗎？」
抱著一本厚書閱讀的先生抬眼，青綠色的眼珠子不知是幾種寶石的混合物，閃著他無法明言的透亮色彩。
「我只是個不存在的人。」
他翻過書本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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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夜之後的黎明是白晝降臨的季節。
「白晝會融化一切，這不是個好現象。」
「但黑夜沒有更好吧。」
「是啊，所以才會有雲朵遮蔽太陽，而又有月亮照耀高空。」
先生所說的話每次都有些離奇。每當他問起，先生總是說：你的知識在這裡並不適用。
「這世界上的三大元素是別人，你自己，以及這個世界。」
先生叨念著一些不合邏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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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晝會融化一切，這不是個好現象。」
「但黑夜沒有更好吧。」
「是啊，所以才會有雲朵遮蔽太陽，而又有月亮照耀高空。」
先生所說的話每次都有些離奇。每當他問起，先生總是說：你的知識在這裡並不適用。
「這世界上的三大元素是別人，你自己，以及這個世界。」
先生叨念著一些不合邏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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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舊的機械製品上頭長滿苔蘚，青綠蔓生，從舊時代的產物之中生長茁壯。他輕輕撫過青苔，指尖沾上濕潤的墨綠，冰涼的觸感滲入皮膚。
他已經很久沒有碰到真正的物品了。要說物品也不太準確，但來到真實的這一側也已經相隔數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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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很久沒有碰到真正的物品了。要說物品也不太準確，但來到真實的這一側也已經相隔數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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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凡是有形之物，最終都會步向滅亡。」
「人偶也不例外嗎？」
「人偶也不例外。」
「可是先生，你還在這裡。魔偶不一樣嗎？」
「不，我兩者都不算，充其量也就是個形似人的機械罷了。」
製造者到底是出於什麼意志，才把他打造成這樣呢？他看著先生，有些困惑地想道。
陶瓷般的人偶只是靜靜笑著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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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也不例外嗎？」
「人偶也不例外。」
「可是先生，你還在這裡。魔偶不一樣嗎？」
「不，我兩者都不算，充其量也就是個形似人的機械罷了。」
製造者到底是出於什麼意志，才把他打造成這樣呢？他看著先生，有些困惑地想道。
陶瓷般的人偶只是靜靜笑著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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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總是覺得一切都那般無趣。
「為什麼你會長得像人類的樣子呢？」
人只存在於世界的另一側。
「那你又為什麼長得像人類呢？」先生反問。
「因為這樣比較好跟他們溝通。」他有些怠惰地答。
「不是因為方便嗎？」
「也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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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會長得像人類的樣子呢？」
人只存在於世界的另一側。
「那你又為什麼長得像人類呢？」先生反問。
「因為這樣比較好跟他們溝通。」他有些怠惰地答。
「不是因為方便嗎？」
「也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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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說過你來自另一邊吧。」
「是這樣沒錯。」
「那邊有些什麼呢？」
「你不是應該知道嗎？」
「那你又為什麼忘了呢？」
他楞了一會。先生看著他，別過頭去，喃喃：沒事。
「那邊跟這裡是截然不同的。」
他靜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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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沒錯。」
「那邊有些什麼呢？」
「你不是應該知道嗎？」
「那你又為什麼忘了呢？」
他楞了一會。先生看著他，別過頭去，喃喃：沒事。
「那邊跟這裡是截然不同的。」
他靜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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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方盒子一直傳來聲音。
「這叫做收音機。」
那個漂亮的陶瓷人偶說著，肢解了那個方盒，挑出裡面破損的血管，拿著奇怪的銀色工具在盒子裡搗鼓。他看著看著，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這樣弄他沒關係嗎？」
「嗯？不要擔心，這東西是跟我一樣的。」
你看。先生說著，舉起那個內臟外翻的小東西，向他展示裡面的內容物。
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舉起手倒退了幾步。先生看著他眨了眨眼，有些困惑地笑著歪頭。
他支吾幾聲後吐出：「你的興趣真變態。」
「這樣說很失禮呢。」先生放下那個方盒，把上頭的皮膚蓋了回去。「這是很簡單的維修步驟，就跟醫生幫人看病是一樣的。」
「醫生？」他開口，只見白髮的人偶晃了晃腦說：「現在是叫什麼？薩滿？」
「這叫做收音機。」
那個漂亮的陶瓷人偶說著，肢解了那個方盒，挑出裡面破損的血管，拿著奇怪的銀色工具在盒子裡搗鼓。他看著看著，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這樣弄他沒關係嗎？」
「嗯？不要擔心，這東西是跟我一樣的。」
你看。先生說著，舉起那個內臟外翻的小東西，向他展示裡面的內容物。
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舉起手倒退了幾步。先生看著他眨了眨眼，有些困惑地笑著歪頭。
他支吾幾聲後吐出：「你的興趣真變態。」
「這樣說很失禮呢。」先生放下那個方盒，把上頭的皮膚蓋了回去。「這是很簡單的維修步驟，就跟醫生幫人看病是一樣的。」
「醫生？」他開口，只見白髮的人偶晃了晃腦說：「現在是叫什麼？薩滿？」
「薩滿才不會有這種詭異的興趣。」他忍不住指責。
「所以說了這不是興趣，也不詭異啦。」先生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無奈。「這只不過是舊時代的東西，你會不明白也是沒辦法的。」
陶瓷人偶捏起方盒上的羅盤——他後來知道那叫做旋鈕——轉了轉，只見那陣模糊的雜音變得清晰，說著的卻是他完全無法理解的語言。
先生摸著盒子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微妙。他望著人偶，在雜音不斷起伏一陣後問道：「他在說什麼？」
先生搖了搖頭，白銀的髮絲在光下閃閃發亮。
「只是些沒必要聽的雜音。」
人偶說著，看起來卻有些懷念。
「所以說了這不是興趣，也不詭異啦。」先生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無奈。「這只不過是舊時代的東西，你會不明白也是沒辦法的。」
陶瓷人偶捏起方盒上的羅盤——他後來知道那叫做旋鈕——轉了轉，只見那陣模糊的雜音變得清晰，說著的卻是他完全無法理解的語言。
先生摸著盒子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微妙。他望著人偶，在雜音不斷起伏一陣後問道：「他在說什麼？」
先生搖了搖頭，白銀的髮絲在光下閃閃發亮。
「只是些沒必要聽的雜音。」
人偶說著，看起來卻有些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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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
有些人稱它為皓白之月。
艾勒。
有些人喊它為銀色災厄。
艾勒。
某人曾叫過它艾勒。
「艾勒？」
有些人稱它為皓白之月。
艾勒。
有些人喊它為銀色災厄。
艾勒。
某人曾叫過它艾勒。
「艾勒？」
他驚醒，發覺自己流了滿身冷汗。先生正望著他瞧，晶亮的寶珠眼似是在擔憂，每個紋理都映出了他驚恐的面龐。
「你怎麼了？去到其他世界了嗎？」
他張口想說點什麼，最後閉上嘴，右手臂蓋住了自己的臉。
「大概吧。」
乾渴的聲音，不規律的心跳。他知道先生正望著自己，但他實在沒心思搭理對方。
「你怎麼了？去到其他世界了嗎？」
他張口想說點什麼，最後閉上嘴，右手臂蓋住了自己的臉。
「大概吧。」
乾渴的聲音，不規律的心跳。他知道先生正望著自己，但他實在沒心思搭理對方。
艾勒。
靈魂深處有人呼喚著他，他不知道那是誰。
艾勒。
不，他可能只是不想想起來。粉色的身影相當惹眼，他卻永遠盼不到那個女孩回眸，而一切總在火海中告終。
艾勒。
霜雪漫天飛舞，女孩的身軀與他的手同樣冰冷。
靈魂深處有人呼喚著他，他不知道那是誰。
艾勒。
不，他可能只是不想想起來。粉色的身影相當惹眼，他卻永遠盼不到那個女孩回眸，而一切總在火海中告終。
艾勒。
霜雪漫天飛舞，女孩的身軀與他的手同樣冰冷。
艾勒。
他覺得頭有些疼了起來。
/
他覺得頭有些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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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來到這裡也不過是自然不過的事。」
紡車織著線，織布機車著布，規律的工作聲讓他聽著有些發睏。
「那些人是誰？」
「是鳥哦。」
鳥。一個他從沒見過的生物。他的腦中組織出來的是長著尖喙的人，手上張牙舞爪，面目猙獰。
「鳥。」他又重複了一次那個陌生的單詞，「看起來不太像啊。」
先生聽著笑了笑。
你不也長得不像龍嘛。那人用溫婉的聲音說著，而他打了個呵欠。
龍一直以來都是長這樣的啊，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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紡車織著線，織布機車著布，規律的工作聲讓他聽著有些發睏。
「那些人是誰？」
「是鳥哦。」
鳥。一個他從沒見過的生物。他的腦中組織出來的是長著尖喙的人，手上張牙舞爪，面目猙獰。
「鳥。」他又重複了一次那個陌生的單詞，「看起來不太像啊。」
先生聽著笑了笑。
你不也長得不像龍嘛。那人用溫婉的聲音說著，而他打了個呵欠。
龍一直以來都是長這樣的啊，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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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過天使嗎？
頭上長著角的青年歪了歪頭。
天使？天的使者嗎？跟上次那些鳥不一樣？
不一樣，差得多了。不過，這世界上也沒有天使就是了。
看著青年一臉不滿的神情，臉上破了洞的人偶笑了笑。
天使的頭上有環，但頭上有環的人不一定是天使。龍、天使、妖怪都是一種概念，實際上這些全都可以被統括為魔法，但現代的魔法已經與舊時代大相徑庭了。
青年的尾巴拍了兩下。龍才不會用魔法，他指出事實。更何況現在根本不會有人用魔法。魔法這種東西不存在。
存在的。
人偶說著回過頭，雪白的髮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我就是魔法使們的遺作。
頭上長著角的青年歪了歪頭。
天使？天的使者嗎？跟上次那些鳥不一樣？
不一樣，差得多了。不過，這世界上也沒有天使就是了。
看著青年一臉不滿的神情，臉上破了洞的人偶笑了笑。
天使的頭上有環，但頭上有環的人不一定是天使。龍、天使、妖怪都是一種概念，實際上這些全都可以被統括為魔法，但現代的魔法已經與舊時代大相徑庭了。
青年的尾巴拍了兩下。龍才不會用魔法，他指出事實。更何況現在根本不會有人用魔法。魔法這種東西不存在。
存在的。
人偶說著回過頭，雪白的髮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我就是魔法使們的遺作。
你說概念，那麼概念來自哪裡？
概念來自人。你還記得魔法理論的解構嗎？
他翻開鑲嵌著晶石的厚書本，牛皮的封面邊角已經因為時間而磨損。
——魔法是一個人對世界的認知。亦即，當你對世界的認知改變了，這其中為了填補落差而出現的就是魔法。
青年緊皺著眉頭，有些不解地道：我不明白。
人偶又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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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念來自人。你還記得魔法理論的解構嗎？
他翻開鑲嵌著晶石的厚書本，牛皮的封面邊角已經因為時間而磨損。
——魔法是一個人對世界的認知。亦即，當你對世界的認知改變了，這其中為了填補落差而出現的就是魔法。
青年緊皺著眉頭，有些不解地道：我不明白。
人偶又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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