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白靄的墓園裡沒看見尼古拉，倒是聽見鐵鍊相碰的聲音──是那隻市集見到的渡鴉，正用靈活的鳥爪擺弄尼古拉抽到的鎖鏈益智玩具。

渡鴉真的懂得如何玩這些遊戲嗎？但那副鎖鏈玩具似乎比先前還要鬆開了些，丁香還想仔細看渡鴉的進度，牠就先展翅飛離一段距離，回頭看著自己。

好像在引路似的。她半信半疑地跟著渡鴉前進，渡鴉最終在尼古拉小屋外一處稍低的地面停下，用漆黑的翅膀拍動地面的薄雪，接著飛回樹梢與眾多同伴擠在一塊。

丁香看看樹上的渡鴉，又看看雪地透出的木色紋路，難道尼古拉在這個地方嗎？她蹲下身將剩餘的雪片撥開，成人大小的平整木板愕然出現在眼前，這是一副棺材。丁香傻愣了好一陣子才發現這副棺材不尋常之處，它沒有烙上任何人的名姓──她看了枝頭上盯著自己的幾隻渡鴉，好一會才鼓起勇氣將棺材打開。

突有白光劃破他的黑夜。
尼古拉聽見棺材蓋被搬動的聲響，接著輕輕地，白日吞噬了他的夜。
他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仍閉著眼，只不過冬季的陽光如夏季那樣刺眼灼人，幾乎燒穿他的眼皮。他不清楚究竟是誰掀開了他的棺材，起碼他從沒被掀開過。
尼古拉吃力緩慢地睜開眼，因長期的漆黑一時無法適應陽光。他瞇著眼，深長地呼吸，好不容易看清丁香的眼睛。他動了動嘴唇，想問她怎麼會知道他睡在棺材裡，但他沒發出半點聲音。

當丁香看見棺材裡的人影，她的心跳差點停止。

「尼、尼古拉！」她強忍著想要尖叫的衝動，哽著嗓子喊出對方的名字，這才發現自己屏著呼吸已有好一段時間。
丁香將棺蓋完全推開，狐疑地看著布置得舒適暖和的小窩，調整好氣息才繼續問道，「你怎麼在這裡......睡覺？」

他瞇眼看著丁香強忍尖叫的臉扭成一團。
棺蓋全開了，冬季的寒氣流入，爬過他的手和耳，滑過他頸側時，尼古拉不由得拉緊身上的毛皮。
他依然躺在棺材裡，動也不動，僅是緩慢地眨眼。
「因為，這裡是我睡覺的地方。」
一開始，尼古拉不是很確定丁香想要問什麼，過了半晌，他才想起來不是所有活人都像他睡在棺材裡──或許該說沒有活人會選擇睡在棺材裡，除了他以外。
「我喜歡這裡。」他補充，希望能解決丁香的困惑。
不過死人也睡棺材不是嗎。他不明白怎沒有活人和他一樣理解棺材的好。

丁香不確定在棺材裡睡覺是不是守墓人的常態，雖然這個空間看起來很溫暖，但蓋上蓋子不會很可怕嗎？在裡面要怎麼翻身？不會睡到缺氧嗎？不會不小心被活埋嗎……太多疑問在腦中輪番出現，她最後選擇先忽視，解決當前的問題比較重要。

「那個，我撿到一隻渡鴉寶寶，但不知道怎麼照顧……」

聽到渡鴉兩字，尼古拉感覺自己又睜開了眼。
他從棺材裡直起上身，像是傳說中甦醒的墓園住客。
「在哪裡？」
他的視線四處移動，落到丁香手中的野餐籃。
「在籃子裡嗎？」
這可奇怪了。尼古拉從沒聽過哪隻渡鴉遺棄過小孩。渡鴉們在樹梢上，動也不動地俯瞰他。若真是渡鴉寶寶，樹上的渡鴉不可能無動於衷。

丁香將蓋在野餐籃上的拼布拉開，如沉睡般的黑色鳥兒佔據大半空間，而牠身側有一隻用半截毛線襪裹著的黑色小毛團，眨著黑珍珠般的小眼睛好奇地望著尼古拉。

「我在後院發現牠們的，但小鳥都不吃盤子裡的食物。」
她頓了頓，輕輕觸摸已經冰冷的成鳥羽翼。
「這隻成鳥......可能是鳥媽媽？似乎是為了保護小鳥被野貓攻擊，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

丁香的思緒如同一團亂麻，她甚至不曉得要如何安頓鳥兒。她抬眼看著尼古拉，帶點祈求的意味，「我不知道──可以幫我嗎？」

尼古拉俯首，幾乎要把頭埋進野餐籃。
「這不是渡鴉。」他的臉還面朝野餐籃，悶著聲回答，「這只是普通的烏鴉。」
「看起來確實是母子沒錯。」
過了半晌。尼古拉才舉起臉。
「這種大小的鳥要把食物放在湯匙裡。」
他又抬眼看了下樹上的渡鴉。要是牠們有意幫忙，就不會待在樹上裝雕像了吧。雖不抱希望，但尼古拉依然吹了聲哨。
只收到樹上傳來的嘎嘎嘲笑回應。

「烏鴉？」丁香疑惑地複誦尼古拉的回應，低頭再仔細看看籃中的鳥兒──體型的確比這些渡鴉要小，她起初還以為只是尼古拉的渡鴉比較壯碩。

她跟著尼古拉仰望枝頭的渡鴉，感覺自己被當成笑話看了。丁香有些惱羞，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和渡鴉較真，畢竟這裡是牠們的地盤，而她只是有求於人的訪客。

從前都沒有照顧動物的經驗，她將尼古拉囑咐的餵食方式記下，「那要餵什麼呢？」

「妳別在意，他們不是在笑妳。」
他與渡鴉畢竟不是主從關係，被拒絕嘲諷也不是第一次了。尼古拉反而感覺如此要求的自己似乎是有些過份了。
「烏鴉雜食，吃什麼都行。」尼古拉起身爬出棺材。
他蹲在距離棺材幾步的地方，伸手翻土，嘗試尋找是否還有秋季剩餘的殘果。翻了幾掌土，沒見到腐爛的水果，倒是看見錯過冬眠的蚯蚓。
尼古拉捏起蚯蚓，將遲緩蠕動的蟲條舉到雛鳥上方。漆黑的雛鳥張開嘴，將細長扭動的蚯蚓嚥下喉。
「像這樣。」他說，「鳥沒有牙齒，把水果或其他東西拌成泥狀就行。」

「呀啊？！」丁香還天真地以為尼古拉又要從土堆中打開什麼神秘儲藏室，沒想到只是拉出一隻蚯蚓。她驚叫著倒退幾步，險些在鬆軟的雪地失去平衡。

黑色的雛鳥津津有味地吞嚥，又張嘴向尼古拉討食。丁香看著牠嘴邊殘留一些蚯蚓被擠壓爆出的汁液，和可愛毛線襪裝扮完全搭不上邊，她的臉部不自覺像酸梅般皺起。

「那......肉的話要吃生的還是熟的呢？」和尼古拉一樣餵小蟲子是沒辦法了，但她能夠在備餐時多留一些食材。

尼古拉注意到丁香不適的神情，才想起來似乎不是人人都會赤手挖土抓蟲。他輕拍掉兩手上的泥土，往衣襬上隨意一擦，心想著待會該先去溪邊洗手一趟才行。
「熟的也行。」雖說他的渡鴉多半更偏愛生肉，不管是新鮮的死屍還是腐爛許久的骨肉。
尼古拉伸手輕撫那隻漆黑的幼雛，「這種鳥什麼都吃。」
他思考半晌，終究還是再吹了哨。這次的哨音更悠長，多半有些請求的味道。過了一陣，才有隻渡鴉緩緩從樹梢展翅滑下，往尼古拉手上丟了些碎末的果肉。
他正打算交給丁香，又想起自己剛才徒手挖土抓蟲。

好心的渡鴉分了些食物給尼古拉，她仰頭對回到枝頭上的渡鴉致謝。丁香總覺得這些渡鴉聽得懂人類的語言，甚至是以一種看戲的姿態觀察他們，反倒是她讀不懂渡鴉的行為。

「我想試試看。」
她看著尼古拉在半空中停頓的手，主動捏了些他掌心的碎果拎到鳥兒頭頂，幼雛伸長脖子一口一口含下果肉，晃動著小小的頭希望索取更多食物。
「好可愛喔。」丁香對著尼古拉笑了出來，將剩餘的果肉也餵給籃中的小煤炭。

丁香的一笑讓尼古拉耳尖發熱。原因他並不清楚，他也不曾有過類似感覺。或許他從很久以前便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總是冷的，即便多了斗篷或毛帽，他也總覺得自己臉部發僵，似是血液已經停止回到他的臉上。
他垂下眼，伸出指尖撫摸烏鴉的幼雛。
「這年紀的鳥需要一直吃東西。」他說，「長大學會飛之後，就能自己覓食了。」
說來慚愧，尼古拉不認為自己懂得如何照料鳥類。倒是他的渡鴉總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人類吃的東西都能給。」
眼下實在不好帶著這隻幼鳥回他的屋子裡。他的小屋並非他的小屋，而是屬於渡鴉。渡鴉在裡頭築巢玩耍，他反而是借住的房客，他的小屋是渡鴉的天下。

未經允許帶外頭的鳥類回家可是會惹來一頓罵。於是他轉而領著丁香到附近的小溪邊，尼古拉先是洗淨雙手，河水冰得他的指尖失去知覺，但他逼迫自己行動，在一棵果樹下找到一顆倖存的梨子。梨子被咬了幾口，然而幸好冬季的寒冷緩解了果肉的腐爛，沒有蟲蠅飛舞，只是沾了點泥土。

丁香提著野餐籃跟在尼古拉後頭，思索著他剛才所說的話。
雖然以往有過帶流浪動物回家的經驗，但總是三分鐘熱度地丟給卡羅照顧，連市集抽獎得到的穴兔都是事後才得知已經被放回田野中......她得承認自己有一絲期待渡鴉能照顧雛鳥才帶來尼古拉這裡，但似乎是時候負起責任了。

她僅僅是跟著尼古拉行走，沒留意到對方在果樹前停下腳步，一不注意便撞了上去。
「啊！對不起！」她踉蹌地扶著尼古拉的肩膀，險些將野餐籃翻出去。

尼古拉的腳在雪地裡向後滑了半吋，身體向後貼上樹幹。
他先是反射性地伸出雙臂，接住丁香的踉蹌，再一手拉住劇烈搖晃的野餐籃。
「沒什麼需要道歉的。」他說：「妳沒事吧？這裡地滑。」
尼古拉瞥了一眼，籃裡的幼雛僅是受到驚嚇，並無大礙。
他伸手輕輕撥去丁香頭髮上的細雪，小心翼翼地盡量不弄亂對方的頭髮。

「沒事……謝謝你。」丁香驚魂未定地回應，野餐籃中傳出鳥兒抗議般的叫聲，她將拼布蓋妥後才看向尼古拉。

好近。

腦袋這樣想著，但她沒有移開腳步，眨著眼任憑尼古拉輕柔地撥去頭髮上的雪片。

尼古拉仔細地為丁香撫去每一片雪花，以指尖專注地將那些他撥亂的髮絲梳整。
雖說平常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頭髮是否長了翹了，永遠是黛安娜主動提議該為他剪頭髮。唯有那時，他才驚覺時間又過了不少。
尼古拉的手滑落至丁香色的髮末，髮尾整齊柔順。他情不自禁地垂首嗅聞，威廉斯鐵匠鋪的氣隨之而來，打鐵的高溫，店面絡繹不絕的人們。丁香所有的時間都在這上頭了。
尼古拉垂眼凝視手中的那綹髮，過了好一會才注意到眼前的異樣感來自何方。
「妳剪頭髮了？」他抬頭問。
每當時間走過，黛安娜總幫他剪頭髮。而丁香的頭髮一直都很長，總讓他誤以為丁香沒有時間。其實只是他一直沒有去看罷了。
於是尼古拉放緩眨眼的速度，一點一點地凝入丁香的眼裡。將他錯失的時間看清。

丁香不自覺放輕呼吸，感受指尖在她髮梢輕柔的順撫。而當尼古拉靠近她時，她以為自己會被擁抱，或是其他更親密的──

「啊。」
心中一抹失望稍縱即逝，尼古拉的問話將她喚回神。丁香其實沒有料到尼古拉會發現她的髮型變化，她的頭髮很長，又時常改變造型，真的注意到的只有幾個細心的朋友而已。
「對啊，是阿卡幫我剪的，本來只是想要修剪一下，結果他剪了這麼多！」心有餘悸的女孩比了個誇張的長度，儘管阿卡蘭下手並沒有這麼狠心。
「雖然冬天大家都想要把頭髮留長，但我覺得剪短一些會比較好整理。」她看著尼古拉的髮梢，開玩笑地說，「說不定哪天心血來潮，就會剪得像你這麼短了。」

尼古拉無法理解對方的玩笑。
「妳不用挖墳守墓，所以還是留長點好。」尼古拉眨了眨眼，「很美。」
黛安娜曾問過他怎麼不留頭髮。尼古拉記得當時的自己是如何回答，說頭髮一長要是沾土了可不好，況且長頭髮得細心呵護，如同墓園的草坪得每天修整。他光整理墓園就有得忙了，實在沒空閒再去整理頭髮。
短頭髮方便工作。但若是丁香的工作不是掘墓，那麼維持長頭髮的樣子不也挺好？

你如果沒在這裡工作，也會跟我一樣，留著長髮穿裙子嗎？

丁香沒有問出口，僅僅是向尼古拉點點頭。
「那我再繼續留長了。」

丁香赫然發覺，從她認識尼古拉以來，他都是孤身待在墓園中，儘管有成群渡鴉陪伴，卻從未見過尼古拉的家人。當她在家人的面前哭泣，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尼古拉只是溫柔地在身邊陪伴，像是見過太多悲歡離合而被迫變得成熟。
她不曉得尼古拉生活在此的原因，也不曉得尼古拉的過去。丁香自以為很了解他，到頭來卻一無所知。

「對了，你剛剛有找到什麼嗎？」她笑笑地向尼古拉詢問，試圖掩飾自己的不安。

尼古拉眨了眨眼，不大確定自己該不該忽視丁香眼裡的動搖。
「妳想剪的話就剪吧。」他垂下眼，淡淡地回答，「妳能決定自己想要的樣子。」
他不禁有點後悔剛才說著要丁香留長。想來，他也不是丁香的什麼人，哪來的資格對她的外表或任何事情指手畫腳。
「沒……沒什麼重要的東西。」
此時，一隻渡鴉拍翅飛來，翩然地落到尼古拉肩頭，渡鴉親暱地輕啄了下尼古拉的耳朵。
尼古拉頓了頓，像是想到些什麼。
「能把屍體給我嗎？」他問，「鳥媽媽的屍體。」
渡鴉的一啄提醒了他過去經常要母親說的故事，某個關於標本的故事。
尼古拉思忖，想到自己的鞣革劑半點不剩，看來不得不進城一趟了。

「可以呀。」她將拼布拉開，輕輕把雛鳥推到一旁，再小心翼翼地捧起僵硬的烏鴉屍體。幼雛像是明白什麼似的咬著丁香的手指，啪嗒啪嗒地拍著翅膀。
「沒事的。」丁香對雛鳥柔聲說道，沒有將牠推開，或是強硬地拿開成鳥。幼雛的喙尚未發育完全，但足夠在她手指留下一條條的紅印，丁香靜靜地等牠不再攻擊，才將鳥媽媽的屍體遞給尼古拉。

她將屍體也帶來找尼古拉，原先就是希望請他幫忙埋葬，只不過剛才忙著雛鳥的事來不及對他說。
「再麻煩你了。」她看著著尼古拉，再對渡鴉笑了笑。

尼古拉默默地點頭，掏出一塊碎布，仔細地包起屍體。
心底有些訝異自己第一個想法竟是把屍體製成標本，而非下葬。
為什麼呢？他暗忖，內心得不出解答。
此時，肩上的渡鴉朝丁香伸出一隻爪，像是要展示些什麼，或承諾些什麼。
「妳看。」
尼古拉伸手拉起丁香的手，舉到渡鴉的爪前。渡鴉以黑爪輕勾了勾丁香的小指。
他暗自希望丁香會感到驚喜，畢竟他為了讓渡鴉願意勾勾，可費了不少心神以及時間，還有渡鴉對他的耐心。

冰涼的黑爪輕輕扣著小指，丁香愣了一會才笑出來。

「你也會打勾勾呀。」丁香小幅度晃著手，渡鴉的爪也隨她緩緩移動。
「那我們要約定什麼呢？下次再來的時候我帶點心給你好嗎？」她看著渡鴉，腦中盤算著該做些什麼好，或許能做以蛋殼為容器的迷你鹹派，裏頭可以放羊肉、馬鈴薯泥和一些紅蘿蔔──前提是她要能認得出這隻渡鴉，這點尼古拉應該可以幫忙。

完成任務的渡鴉歪歪頭，收回爪，雙腳輕蹬飛離尼古拉的肩膀。
「我送妳。」
尼古拉將包裹起來的屍體收進腰包。
渡鴉並不求什麼，而是隨心所欲地來去。他心想自己永遠猜不透渡鴉的心思，好比秋季市集那時突然化身為人。有時他真希望渡鴉能直接告訴他，包含他究竟該將烏鴉下葬還是製成標本才好。

「謝謝。」
隨著尼古拉的動作，丁香看見他凍得發紫的指尖，或許是方才在洗滌雙手時凍傷了，冬季的流水能夠輕易帶走任何溫度。
她牽起尼古拉的手，將他的手指包握在掌心，就像在冰湖上時尼古拉做的那樣。

尼古拉盯著丁香的動作，好一陣子才回神。大概是寒冬的風把他的腦吹僵了。
他牽著丁香回到柯因鎮上，找了回諾鄔利的便車。他一直到丁香上了車才鬆手，但尼古拉的雙腳彷彿釘在雪中。
他站在原處，凝視著丁香和那輛小小的驢車直往諾鄔利走，夕陽西下，落在他身上卻毫無熱度，像是太陽又把雪灑在他身上。
尼古拉凝視丁香遠去，驢車縮得很小很小，成了黑點。他看了很久很久，直到他的影子隱沒於黑夜裡頭。

謝謝阿尼中！！！丁香會好好把小烏鴉養大
也剛好解鎖打開阿尼棺材的成就（

我以為你要貼前情提要耶，不然我想講被遺忘的梨子（超煞風景

幹啊我又忘記　我補標題上

補好ㄌ

好耶，我一直想講，丁香眼裡有超多戀愛粉紅泡泡，但阿尼就是瘋狂煞風景超抱歉（

我知道我已經習慣了 但還是很在意那顆梨（好？

梨就這樣死在那耶（死在那

偷貼鴉寶寶

好好笑真的不給他穿黑色喔（

有 套輪替

本來看完想衝進來大喊尼古丁好香，往下看到寶寶那句是要餓死我好好笑

沒問題會有黑ㄉ

CB_SONSARK: 去一趟森林結果只吃一條蟲和果子屑屑 超餓

同性戀談戀愛比較重要（

烏鴉也是可以吃糖當糧食的吧（？

鴉寶寶oO(我真的是要餓死)

鴉寶寶太可愛！！！還有渡鴉玩鎖鏈益智玩具也太好笑啦！！！！恭喜打開棺材！阿尼教丁香養小動物（？）正經又溫馨，是美妙的一天約會

渡鴉再玩(??

哇

幹

幹

哇

神鳥

oxcart: 謝謝牛車中 我也覺得這次約會好正常(???)突然就解開益智玩具我真的嚇壞(

你可以補充一下益智玩具(要補充多少

益智玩具是阿尼在市集鐵蛋抽到ㄉ這個

連續四個紅太強啦wwww

不愧是渡鴉，太神了

oxcart: CB_SONSARK: character0922: 太強我忍不住罵髒話 但好像裝不回去了（

渡鴉裝回去

爪爪要裝回去太困難了

四色沒重複就某方面也是很神

對欸四色都沒有重複

阿尼好帥(?
我覺得打開棺材時，阿尼睜眼的動作好帥好美，立即想到傳說中的吸血鬼
然後還有幫丁香拍走雪花時也很溫柔（看到背景一定有粉紅泡泡
鴉寶寶可愛ｗｗｗｗ

anc_115: CB_SONSARK: 感覺被用成別的造型（

halfbaked: 謝謝灰中 丁香打開棺材的時候真的是嚇死了 她不想打擾別人（不會醒來）的睡眠
撥掉雪花還注意不要弄亂髮型很貼心 阿尼超棒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