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坐在窗邊,他難得沒有待在櫃檯,而是朝著落地窗外看,就像是個等待主人回家而無聊沒事幹的狗兒,一眼不眨的盯著窗外。
這時候他突然聽見了門動了的聲音,瓦特從椅子上站起來,本來要到門口迎接的他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來的人是胡金,按照常理他也是會主動湊上去,但對方以前那烏黑亮麗的秀髮如今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因為自然捲的關係看起來亂七八糟,而本來應該面露微笑的優雅身姿變得有些憔悴,就像是——
經過了什麼大難似的。
「胡……金?」瓦特有點遲疑,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人的身旁,伸出雙手捧著對方的臉蛋,拇指摸了摸有些黑眼圈的眼尾。
「……還好嗎?」他輕聲說道,他從未看過對方這麼慘,在記憶深處,即使再狼狽胡金永遠都保持著優雅才是。
在家鄉休養了數天,多多少少整理好自己的思緒與情緒,還有那一頭被他隨意剪的短捲髮,胡金才鼓起勇氣回到逆位。這些天來他最想念的就是瓦特,以及他所沖泡的黑咖啡。
「……還,好吧。」
揚起一個難看的笑容回應著瓦特。
他本以為面對狗兒能回到以前那般的優雅,與狗兒一邊順毛一邊笑談風聲,直到真的面對面見到了渡鴉才發現根本不是這樣。
低沈聲線因過度嘶吼而微微沙啞,許許多多情緒都梗在喉嚨中,胸口再度傳來麻木的陣痛。
「……。」
瓦特嘆了口氣,伸手果斷的把胡金抱到懷裡,側過頭輕輕蹭著那已經變短且凌亂的髮絲。
「嗯。」
他輕哼了一聲像是回應對方,會讀空氣的狗狗自然知道該怎麼處理現在的狀況。
「沒事就好。」他順著人的背,動作很輕卻很溫暖。
瓦特溫暖的懷抱滲透渡鴉冰冷的皮膚,背後輕柔拍著的節奏將胡金內心的寒冷驅散。
緩慢舉起沈重的雙手輕輕環抱著狗兒,男人把臉埋在毛茸茸之中,逞強了幾秒之後才閉上金眸,讓裡頭滿溢而出的透明水滴沾濕瓦特黑白相間的軟毛。
他伸手輕巧的將身高也很高大的渡鴉抱起來,坐到一旁的沙發上,任由胡金將頭埋到自己的毛中。
瓦特察覺到濕潤但沒有說話,胡金需要陪伴而不是問他發生什麼事,高傲的渡鴉不一定會說明,而且有一定的程度會感到羞辱,所以他只是幫忙橋了一個更方便擁抱的姿勢給對方。
手依舊好好的撫著,從後頸到此時還在微微顫抖的寬厚的背脊。
小小放縱的讓眼淚掉落,不知不覺中進展成連呼吸也顫抖劇烈的哭泣。
咬緊下唇不讓任何一絲嗚咽逃脫,即使豐厚的唇被血絲染紅也沒有鬆口的打算,在瓦特背後的雙手力道掌握在不會扯痛狗兒,時而抓緊背心時而放開。
長腿們併攏的縮起,身材高大的渡鴉在瓦特懷裡和受傷的孩子一樣把自己盡可能的縮成一個小圓球,貪婪吸取著狗兒身上獨特的香味,等待情緒平復的那刻。
瓦特敏銳的鼻子聞道了一絲鐵鏽味,他看著顫抖的人有些無奈,做為安撫的手還在繼續,但另一隻手卻撫上對方的臉頰,指尖掃過唇瓣,接著強行將緊咬的牙推開。
「這邊沒有其他人。」
他是如此說道,指腹的軟球探進了嘴裡,壓著泛血的下唇,像是確認傷口那般的輕輕摩娑後才收回自己的手。
「,嗚、啊...」
瓦特撫摸渡鴉泛紅的臉頰時金眸持續流出止不住的淚水,將毛茸茸的手與臉頰浸濕,牙齒被強行推開傷痕累累的下唇時雙手無助的抵在瓦特胸前,失焦的金眸哀傷又茫然的仰望。
直到侵入嘴裡的手指退出後才發出抽泣打嗝聲,無人的咖啡廳被渡鴉的哭聲充斥,臉頰側著輕輕貼回瓦特濕透的毛,哭了將近六分鐘才逐漸邁入尾聲。
瓦特確認對方不會再咬嘴唇後才伸手摸了摸凌亂的髮,剪短的髮絲變得更蓬鬆,但他還是喜歡之前長長地頭髮,更加的柔軟。
他順從的給予傷心的客戶安慰般的擁抱,胡金哭的斷腸,但或許是面子不讓他哭這麼久,慢慢的抽泣聲變小了,瓦特也取出了手帕擦拭胡金被眼淚弄到一蹋糊塗的臉頰。
「⋯⋯讓你看到這些,抱、抱歉。」
逃避似的閉上雙眼,胡金乖巧順從的給瓦特擦拭臉頰,眼角與鼻頭泛著紅,看起來比以往都更脆弱可憐。
胡金也不清楚為什麼會如此情緒化,明明已經釐清問題癥結,也能理解原因,卻在看見瓦特後還是潰堤。
「你不用跟我道歉。」
瓦特低下頭伸舌舔去還尚未拭去的淚水,正常的鹹度,他好像突然想起了維切格爾……原來那時候是在哭嗎?
近期有兩個熟人都開始落淚,瓦特不經想,或許是最近時節太糟糕才會如此。
「好多了嗎?還要不要再抱一會?」貼心的狗狗是這麼說著的,他伸手彈了指,櫃檯處傳來了動靜,不一會兒一杯裝著純純熱牛奶的馬克杯飄了過來,他將杯子放到胡金手裡。
至於為什麼不是黑咖啡,因為他不認為哭完的人還想喝苦澀的咖啡。
直到瓦特舔完淚水才緩緩睜開眼,渡鴉微微張開嘴巴,隨後立刻閉上,舔了口鮮血乾枯的下唇,低著頭凝視熱牛奶。
「…….能再讓我,多待一會兒嗎?」
「…今天天氣,特別冷。」
補上一個拙劣的藉口要求再多呆一下。手中熱飲以及瓦特懷裡的溫暖讓胡金眷戀依賴,他的自尊通常不允許他去主動尋求懷抱安慰,也不會公開坦承情緒上的軟弱,所以他不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
幾天前那場崩潰是胡金幾百年來第一次的哭泣,他不想再陷入同樣的深淵。
「是啊,今天特別寒冷。」
瓦特伸手將人抱個滿懷,他沒有戳破男人的自尊,假裝什麼也不曉得的模樣,他沒問發生什麼事情,專心一志的幫忙對方保暖染上寒意的身軀。
「喝點牛奶會好多的。」
點點頭,胡金捧起牛奶喝了幾口,讓滾燙的液體滑進喉中滋潤受損的地方,修補心中的裂縫。
過了幾秒安寧的寂靜,渡鴉深呼吸了一口氣,朱唇微啟。
「…….幾天前,我又跟維切格爾打架了。只不過這次...深淵贏了。」
輕描淡寫的帶過那天的慘烈與恐懼,胡金回想起失去雙腿的恐慌,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緩緩撫摸著小腿,確認他珍惜且重要的雙腿都還安然無恙的連接在身體上。
「頭髮也..必須要剪掉。」
怎麼洗怎麼擦都沒辦法去除秀髮上沾染的黑水,早已陷入恐懼的渡鴉無法多想,直接用光劍把長髮胡亂割去。
更不用提在維切格爾離開後,失去行動能力的渡鴉獨自躺在地上,簡直是逆位中最脆弱的獵物。但他失去的同時還有確保自己不會亂來的理智,回過神來身上與頭髮沾上了大量不屬於自己的鮮血。
所以他必須剪掉受到污染,他寶貝很久的頭髮。
這下真的有點尷尬。
胡金跟維切格爾的關係他也看在眼裡,原來深淵的恐懼有這麼可怕嗎?瓦特從未--不,應該是說他感受過,但不深刻,恐怕是因為他本身就在淤泥中打滾,對於恐懼的感覺也忘卻的差不多,若他也感到恐懼的話,維切格爾該要多傷心。
作為守護犬,他早就忘記了什麼是害怕,並且在這時候他無法說出任何關於主人的壞話,應該說……雖然對胡金很抱歉,但他支持的是維切格爾。
「還會長回來嗎?」瓦特的指尖捏著捲翹的髮尾磨蹭,隨後又意識到哪裡不太對勁。
「……維切格爾當時餓了嗎?」如果不是這樣,主人跟渡鴉打起來又是什麼原因?
點點頭,雖然可惜但頭髮還能長回來的,況且渡鴉的頭髮成長速度十分迅速,不用一個月大概就能長到過肩程度了吧。
「…….看起來不餓,只是話變太少,也有了新的能力,」胡金喃喃自語的回答瓦特,他不是沒看過維切格爾進食過,但那天惡魔寡言的令人起疑,「....所以我又打賭輸了。」
最後一句勉強在胡金逐漸變成氣音下說出,多啜了幾口熱牛奶安定心神。渡鴉深知貿然面對深淵是自己的錯,也沒有想要獲得瓦特的可憐與同情。
「這樣啊。」
看來他需要有機會找主人談談。
瓦特看著有些沮喪的渡鴉,他低下頭靠在人的肩上,耳朵向後聳拉,畢竟胡金還是他的老熟人,即使跟現任主人有衝突他也不覺得胡金可以殺掉維切格爾。
噢,如果有那天他會親自手刃胡金。
「打賭可以不只一次。」這次輸了,可以下次再賭,賭到贏為止,雖然有點煩人,但也不是不行吧。
是呢,打賭可以一直持續下去,只要胡金繼續堅持他總有一天能得到答案的。況且他也很擅長打破沙鍋問到底,厚臉皮的毅力可不會讓渡鴉輕易退縮。
「嗯,說的也是,感謝你提醒了我。」
對瓦特露出虛弱但感激的微笑,他也思考了是否該告訴瓦特為什麼這次他會受那麼重的影響,也在考慮把弱點暴露給對方的利與弊。
「……雖然只是幻覺,但失去雙腿,果然很可怕。」
若瓦特沒有仔細聽,可能會漏掉胡金如細紋般小聲的解釋。
距離這麼近,耳朵又敏銳的人怎麼可能聽不見?但他就像是沒聽到那般笑了笑,點頭表示:「我相信維切格爾並不會介意打賭。」可能還越多越好?送上門來的主人應該不至於拒絕。
瓦特拍了拍胡金的背,不知道這樣還要維持多久所以他乾脆地往後貼到沙發椅背上,順便將人抱了過來,雖然動作大但馬克杯裡殘留的牛奶也不至於撒出。
他勾了勾手,一條毯子從櫃子裡被魔力抖出來,他用毯子蓋到胡金身上包裹著。
「天氣很冷不是嗎?喝完就睡一下吧。」以前都是他睡在胡金身上,這次他不介意胡金睡在他的毛上。
忽然改變姿勢而受到驚嚇的胡金緊緊握著馬克杯,眨眨哭完而疲憊的金眸,思考著瓦特給予的建議。
「⋯⋯好。」
把最後的熱牛奶喝下肚,烏黑又凌亂的頭靠在狗兒毛茸茸的懷裡閉上眼,緩緩進入夢鄉。
為了得到答案,他會繼續找那微笑惡魔打賭,也會找到增強防禦力以抵抗深淵的辦法。
瓦特將人的馬克杯放到桌上,抱著胡金將毛毯拉緊,安慰人的日子很少見,所以他也很樂意給予熟人們幫助。
這次瓦特沒有出聲打擾沉睡過去的人,安靜地幾乎只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胡金身上的味道依舊沒變,弄得他也有些困倦。
跟著睡過去前他迷糊的看著短而翹的黑髮想著:還是以前的長髮更好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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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瓦特要當大家的治癒型暖寶寶
對完我也想去熱牛奶喝了(幹)謝謝狗勾中跟瓦特的暖心抱抱!會親手手刃對方真的太帶感我太喜歡了
啊?ㄛ對、殺了他主人的都是他記仇的對象,你給我小心點(蛤
天這樣更帥了怎麼辦(????
下一集來打架!!(集?
來啊下集預告!打架啊!!
題外話:畫圖的時候一直在想胡金要在瓦特身上縮成一坨--
你的腿長到我覺得很難達成
沒事腿這麼長幹嘛(兩百一的閉嘴
啊啊啊胡金的頭髮
點進圖就覺得喔不會吧……
瓦特好暖……吼唷瓦特……我也想喝熱牛奶了啦
抱著自己重要的老朋友但又想著如果對方殺掉自己主人就會宰了他好帶感ㄛ
!!你們幾位怎麼這麼神速……!!
sheepLantaSMIII:
最近都是短交流神發,但是內容都很微妙沉重(…)
來給美眉上杯瓦特的主人特甜熱牛奶~~~(會死味覺
胡金的頭髮我也很震撼救命,當初只是想看,結果變成事實…!(拍打胡金中
剛好有契機可以剪短髮 我就快樂的剪下去了(
解鎖胡大哥短髮模式~(有點心疼但好看!大狗狗安慰也好讚喔
短髮胡金真的是震驚我三百年(?)但是帥哥就是帥哥,什麼髮型都可以駕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