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K】石嶋 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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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水|

任務二/限交,和 柳沢 礼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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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掛高空時這裡各處遍是相連的影子,建物的、樹叢的,小小的人個個像初見生人的孩童,有誰不曉得曬紅的皮膚會帶來病痛?然而當它,那個唯一且重要的光重心偏移後又掉了半個圈下來,地上的人卻開始輪番仿製起日光——

是啊,日月調和的已經落伍很久了。

他們認識到月亮於光源不過是一面鏡子般地虛幻撲朔,不知不覺恐懼起沒有籠罩的過盛陽光,也憂愁找不回短暫被洗去的色彩
至於那些難以識別的恆星或許只是殘像軀殼,畢竟實在太遠了,遠得無法讓人駐足留目;沒有多少人真正相信不眼見也可以為憑。

靠近窗戶的位置並沒有離天更近,切塊的月光安慰似地隱隱舖在木質地板,只差一點,卻還是沒能爬上他們的腳邊。

夜從此不再是夜,黑雲星辰和著那正緩緩退去的潮水,在預期中的螢幕亮起時也離得更加遙遠了。
【FK】石嶋 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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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清楚經過多久,新奇的黑暗房間也看膩了。

腳底接觸地面的時候打了個哆嗦,吏和小心地抓起毛衣和圍巾,抱成一團悄悄轉開門、闔上,在不打擾室友的走廊才穿起保暖衣物。


二十億是個看來龐大的數目,竟然也就等於幾十年。
薄皮之下的脈動是如此珍貴,所有脆弱得不堪一擊的都是紅色;親吻、體液、傷口,本都應該充滿綿密或深刻的情慾感受。

人是很好的容器,也是製作不精良的機器,它沒有保固期,壞了就是壞了,不是費勁修理就是等著報廢。
侵略、交換、製造,不都是為了讓數目能有機會被繼續倒數,或許有生之年多攥攬散落的誰入懷呢。

失眠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狹長的道路總有盡頭,可這裡不是,他轉了幾次彎又退回起點,無限延伸的路線前方終點是由螢幕後端的誰決定的,他只能夠不斷地前進吧。
午夜1時。
礼矢睡了一整天,睜開眼時已經熄燈了,四周被夜色罩上一層薄薄的藍,周圍過份的寧靜暗示著他錯過了提示音。
嘗試起身的同時疲憊感席捲而來,長時間的睡眠讓他昏昏沈沈,於是起身未果,再次倒回了厚實棉軟的床鋪上。

礼矢蜷縮在床上打開手機,點擊查看新的任務提示。
「⋯⋯」
「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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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沢 礼矢 🐈‍⬛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礼矢的第一次親吻,是和弟弟。
說是親吻也許太過了,畢竟是孩子之間的玩鬧,他甚至記不太明白是什麼樣子的。弟弟總是黏著他,圓圓的眼睛滴溜轉,一個鼻子濕漉漉的小狗。

青春期過後弟弟高了自己一顆頭,卻還是喜歡往他的懷裡鑽,帶著乾燥飽滿的麥子氣味,毛毛躁躁,又讓人安心。

直到那一天,將弟弟從滿水的白色浴缸中拖拽出來時,地板上還殘留著潮濕的水氣。低頭覆上冰冷雙唇的時候,水快要淹沒他整個人。

他現在才明白親吻的重量。
在愛意之外,還有模糊和痛苦,拯救和確信。
柳沢 礼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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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整理後,礼矢披上厚實的外衣,打開了宿舍的房門。

木門之外,與世隔絕的環境沒有霓虹燈光,
月光是沉下來的夜幕中唯一指引的信號燈。

「⋯⋯。」

木門吱呀打開,聲響在空曠廊道中轉了幾轉後消逝,像平靜的海面墜入直昇機,混沌之後最終還是歸於平靜。

最終他決定走入黑暗。
每踏出一步,心臟跳動重了一些,又重了一些。
直覺捕捉到走廊上的黑影,這裡還有誰在。
眼鏡被遺留在床頭櫃上,他仍然辨認出熟悉的身影。

「石嶋⋯⋯?」
背後傳來指名的喚聲前都沒發現有個人正靠近自己,順勢在下一個轉角之前先回了頭:「柳沢學長?」

「⋯⋯啊,我剛才吵醒你了嗎?抱歉。」再反應過來時才收起靠在下唇的手指。
「沒有,只是睡了一整天,出來走走而已⋯⋯。」

在被沖入沉沉黑夜之前,
他得承認,看到石嶋時是有些驚喜的。

對方溫柔的詢問話語足夠緩和繃緊的神經,
他並沒有發現自己正在無意識的貼近。
隨著對方的動作視線跟著下移,
手指上異常的星星點點紅色尤為明顯,再次抬頭時,還有臉上乾裂的薄唇,被撕裂的細微傷口下泛著紅色,與身體主人的平靜面容形成巨大的割裂感。

「⋯睡不著嗎?」
「嗯,好像是。」不打算對這新奇的體驗多做探究,三更半夜後的清醒一不留神便會翻動河床沈積的沙土。

「感覺走一走會比較好睡?」語落又笑了笑,他呼地輕舒一口氣,將雙手縮進尚有些空間的長袖隨意交握,指尖也就下意識去重新探找凹槽的肉刺;周遭依然是單側白牆和早已編碼的扇門,於是吏和將視線全留在眼前對方那張堪比這回失眠的難得一見的模樣,接著談論起關於這待人不善的天氣:「這個時間果然比早上冷很多,就算沒有風吹,站著不動還是開始覺得冷了。」
「⋯⋯。」
當視線重合的時候,他聽見寂靜空間之中自己的心跳聲,在與呼吸的速度相互趨近時,感知到與記憶裏存在某種相似的地方。

「但是太冷了。」沒來由的焦躁不安。

似乎又要再次陷入黑暗,四周的白牆像那座冰冷的浴缸,他們浸泡在深不見底的黑水之中。
接二連三串聯起來的信號沒有給予清醒的餘地。

腦中只剩下一個想法,
他要試圖阻止下墜。

於是他伸出手,一下子捉住對方的圍巾。
脖子被突如其來的外力牽引,他的腳步還留在原地,只有上身被扯得靠近那張臉。

他沒看過這樣的對方,也沒來得及說什麼,冰涼柔軟的嘴唇便搶先截斷了他的疑問。
柳沢 礼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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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矢直直看進對方的雙眼,自己肯定不正常了。

「不要動。」

短暫分離後他聽到自己這麼說,
踮起腳尖,貼近的氣息先是拂在眉毛上,然後是嘴角。

再次相抵的瞬間,是溫熱的,有點刺。

最後他輕輕的咬開對方緊閉的唇齒。

吻發生在寒冷的夜晚,
平靜湖面底下的暗湧,催生出一種無法明說的情感。
填滿視野的這張臉不是他過去的人生中曾預期會看見的畫面,更不用說緊接追上的,先是輕覆,瞬息後又帶上侵略的吻。

柳沢的模樣與吏和記憶中截然不同,不單是少了那副框架。他扯著自己圍巾的手勁、為貼近踮起了腳尖,伴隨口腔傳來異常的潮濕溫熱感;究竟是他不曾認識這個人,還是現在開始才過分認識了這個人?

不解和迫使讓他對這令人反應不及的一切感到抗拒,伸手想拉開的同時才慢了很多拍地想起,啊,這是任務的內容。

他無奈地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睛。
而那雙眼也在看著自己。

餘光他身後綿延的白漆無法被量化,關於它有多遠、還有多久;他知道所有色光集合後會變成白色的,但光線的盡頭不一定會落在眼底。
它便還會有多遠、會有多久,紊亂和氣息、那些思緒臆想才終究能回歸平靜。

感覺已經過了好幾個一分鐘,他纖長的睫毛像是要戳進自己的眼裡了,被昏昏燈光亮得半瞇著眼;他也避開那界線分明的黑眼珠,模模糊糊地閃爍視線。細小粘膩的水聲滲透進血液攀附在他耳畔,稀薄的空氣要與人共享時意識也理所當然地跟著變得遲鈍。

柳沢的長相說得上是漂亮,不過他可能從來沒想過要用漂亮這個詞去形容自己的同性,大概夜晚時刻真會讓人的思考能力下降,時間流逝感也是,迫在眉睫的不只嘴邊這個親吻了。

嗶——

他聽見幾聲提示音如被按下的延遲鬧鈴一個個響起,也接續執行到一半的動作,推開就要佔據自己的臉。

被推開的人只是直勾勾盯著對方看,眼神平靜,眼尾和雙頰的潮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又回到白瓷模樣。
要不是紅色小舌上還泛著水光,彷彿剛才掠過心間的旖旎時刻只是黑夜中寂寞幻覺。

「回去吧。」

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他將滑下的外衣重新裹緊單薄的身體,逕自朝房間的方向前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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