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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港口的槍戰和今天的政商晚會宛如天堂與地獄。藍貓將胴體的幾處瘀青藏在筆挺的三件套西裝下,跨出轎車時微微皺了下眉頭,顯然是拉扯到受傷的地方。
輝煌明亮的燈光下,總是低調了野貓難得穿了件繡有暗紋的西裝外套。裏頭的酒紅色背心相當顯眼,就連綁著溫莎結的領帶都繡著暗紅花紋。

藍貓躲著不斷閃爍的閃光燈。雖然不如之前去時裝周時那般照亮夜空,但也足夠刺眼。她不想給鏡頭對焦的機會,即便她的外型相當引人注目,她也只想趕緊到宴會廳去——雖然那裏也還是會有記者。

她在門口交付了邀請函,邁步踏入鋪著紅毯的會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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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熊寶---!!」
抵達會場沒有多久,還沒正式開始和人寒暄呢,該說是心電感應嗎?一回頭就看見走進挑高大廳的人,艾格拉不假思索的喊了那個放在藍貓身上格外彆扭的愛稱,隨即快步迎上前去,仰起臉就是一個香吻。
「妳晚了五分鐘。」她說,沒忘檢查起未婚妻的服裝儀容,調整了下領帶又撫了撫衣領,最後把胸前口袋裡的手帕摺好,嗯,可以了。
藍貓才正要抬頭找人,隨即便聽見了那一點也不適合自己的暱稱。要也是貓吧,怎麼會是熊。從前聽了就彆扭現在倒是相當習慣,就連原先會閃躲的吻也變成乖乖承受,就這麼站著放任艾格拉斐墨吻上自己。

「有嗎。」
她挑起眉,看著艾格拉斐墨替自己整起衣領的面容。藍貓的神色溫和中帶了點寵溺——只有她倆眼神沒有交會時才會流露。

「妳怎麼穿棉被來。」
藍貓咯咯笑了幾聲,伸手抓住艾格拉斐墨身上的皮草,檢查似的向外翻了一下,「瞧妳裡頭還穿睡衣。」這是在邀請她的意思嗎?淫貓不正經的如是想。
「"比我晚"了五分鐘。」她笑,沒忘對一旁劈哩趴啦的相機招招手。
或許她往後可能會懷疑為什麼自己會答應這對時尚毫無敏感度的女人的求婚,但婚期將至的蜜糖時光足以讓艾格拉忽略這一點,甚至還覺得可愛。
「妳未來的妻子就算只穿樹葉,也是全場最好看的女人。」艾格拉拍掉正要伸入皮草外套中那隻永遠沒有規矩的貓掌,挽上對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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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多的是同時出席的機會。」
可以預想到結婚後如果還前後出現的話又會被媒體大做文章,「而且跟妳錯開來比較不浪費時間。」不必停下腳步給人拍照。
藍貓想伸進皮草摟住腰肢的主意被她給發現,就算被拍掉也只是聳了聳肩。反正有的是時間,她不介意再忍個幾小時。

「是是,妳最漂亮。」
因為對方穿著皮草讓她不好摟腰,藍貓就只能讓艾格拉斐墨摟上自己的手臂。她們該先去找主辦方打招呼,但藍貓的視線卻又一直停在未婚妻的身上,最後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貼近她的耳邊。

「——但妳今天真的很好看。」
那是她們一直以後的默契。她又壓低嗓子,帶了點氣音稱讚自己的未婚妻。更趁著這個空檔嗅了嗅對方身上淡香——是只屬於彼此的對香。
「幸好妳不是說跟我相處是浪費時間。」艾格拉帶著輕笑,認識她的媒體很多,紛紛鼓譟著要她一個視線,而她也很大方的一一示意。「不然妳下半輩子就都要浪費了。」
藍貓的鼻尖輕輕點在她的耳側,熟悉的氣息就這樣縈繞上來。
「妳最喜歡的"床上風格"?」艾格拉伸手撓了下藍貓的下巴,幾分逗弄的意思。
她知道這貓在說什麼,但現在不是時候---還不是時候。
她腦筋動得快,想到了一句肉麻的話——和妳一起浪費時間倒也不錯。但因為不適合說出口,便也閉嘴不做回應。

「真了解我。」
像對待寵物被撓下巴的藍貓咯咯笑了幾聲。艾格拉斐墨這身打扮是難得了,她甚至不記得上次看見她穿洋裝是什麼時候。

「我都誇妳了,怎麼沒聽見妳稱讚我穿得好看。」
許是氣氛使然,又或是會被認為只是在說悄悄話。方才還想著能忍受誘惑的藍貓按耐不住地在艾格拉斐墨的耳窩落下一吻,耗費了大半的意志力想攬緊她的腰,按進不過五步遠的洗手間裡恣意掠奪。
「嗯?」艾格拉挑眉 。「我們衝鋒陷陣的藍貓小姐也會在意自己好不好看了?」
耳窩感覺到克制的吻,像是在餐點前面急不可耐的饞貓,這讓她發出輕輕的笑聲,她就喜歡看這女人拼命忍耐的樣子,不管是因為性慾,還是因為情緒。
「讓我想想我該怎麼誇妳...
「恭喜訂婚,斐墨小姐!」
話還沒說完,一個不怎識相的記者已經擋在兩人面前,手裡捧著手機錄音,胸前還掛著台相機,看這略顯單薄的陣勢就知道大概又是哪家八卦小報。
「謝謝。」挽在藍貓手臂上的手指不著痕跡的拍了拍當作安撫,艾格拉優雅的回以微笑。
「這消息讓我們都非常震驚...我是說,驚喜!畢竟妳曾經交往過那麼多對象,」記者興奮的不斷來回看著兩人。「這位是安娜小姐吧?妳是怎麼樣下定決心向斐墨小姐求婚的呢?另外關於斐墨小姐與前任的孩子,妳們是會爭取撫養,還是就交給前任呢?」
艾格拉的笑容稍微停頓了一下。
藍貓哼哼的笑著,才剛沉浸在與未婚妻的親密調情就突然被外人打斷。藍貓沒好氣的睨了那人一眼,有了艾格拉斐墨的安撫也只能勉強讓自己在下個眨眼後面帶友善的微笑。

是啊,震驚——還是要說驚嚇?那個艾格拉斐墨要結婚了。就算沒在時尚界做生意的藍貓也知道這是多大的新聞。消息剛被報出來的時候三天兩頭就有人做專題報導,還有人想抽絲剝繭一窺這位「安娜小姐」到底是誰。搞得藍貓那陣子只能更加低調,甚至減少了到賭場包廂露面的次數。

好不容易以為風聲小了可以恢復原狀,結果從前幾週開始又有私生子的八卦。藍貓剛開始嗤之以鼻,誰知道雪球越滾越大,連艾格拉斐墨的交往時間軸都被挖出來推論到底是誰的孩子。
藍貓心生不悅,但她知道不能在眾人面前表現出真正的情緒。不然又要被說閒話,一刻不得安寧。她沒回答記者的提問。而她隱隱約約散發出的低氣壓,怕是只有身旁的艾格拉斐墨才會察覺到了。
VS🏴‍☠️夫人與流氓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哪壺不開提哪壺。
艾格拉在心底稍微嘆了口氣,面對這種狀況她算是十分熟悉了,嗜血的八卦記者們總是掐著時間出現,在不合時宜的場合丟出以友善與氣包裹的尖銳問題,期待受訪者因此發怒,最好指責他們、臭罵他們,讓他們有更多的機會拍下失控的醜態大做文章。

至於問題本身....實在太愚蠢了。
女人如果想永保青春,最好的保養就是不要生小孩。

不管怎麼看她都不是那種母愛爆發,願意賭上美貌、身材和歲月去養一個人類幼仔的女人吧。
說歸說,愚弄一下蠢蛋們,讓他們花更多心力在自己身上也是挺有趣的,反正無論報導正面負面,群眾都無從干涉,她的生意非服務大眾,在她這行,真正有消費力的頂流人士才不會在意那種花邊新聞。

「哦,那個孩子啊...」艾格拉故作思考,卻沒把話說完。
剛開始聽到八卦時——藍貓想說這種事不是自然消滅,就是當事人做出回應。但她了解艾格拉斐墨不會去理會這種花邊新聞,更遑論做出回應。

但今天、就在剛剛。艾格拉斐墨的反應讓她心涼了一片。她保持鎮定地偷偷瞄了未婚妻一眼,是玩笑還是認真——只有一眼還是看不出來。

「您的意思是承認有私生子了嗎!您——」
「沒有記者證不能進來!記者們要採訪請移步到採訪區!」
似乎是注意到那個男人身上並沒有掛上任何證件,身穿西裝的兩個警衛便將男人架起直接帶走。「安娜小姐知道這件事嗎!她是在知道這件事的情況下和您求婚的嗎!」被帶走的男人依然吆喝著令人敏感的問題,更伴隨充滿嘲弄的笑聲。
還以為有大新聞的後續報導而聚集的記者也紛紛離開,一時間又只剩她和艾格拉斐墨佇立原地。

「跟我過來。」
藍貓攫住未婚妻的手腕,雖然沉著臉卻還是注意自己的力道。她帶著艾格拉斐墨來到牆邊,方才寵溺的笑蕩然無存,面色凝重地看著眼前的未婚妻。

「到底是怎樣?是真的有還是沒有?」
她放低音量,甚至微微側著身不讓外人看見自己的神情。出席這種地方就是要顧慮有的沒的——她嘆了聲,眉頭鎖得更緊了些。
艾格拉不否認她就是喜歡看人徒勞無功的團團轉,看記者被"請走"時還以為自己挖掘到什麼驚世內幕的樣子她就覺得好笑。

只是才想跟身邊的人分享這略帶惡趣味的成就感,卻馬上被抓到了人群不會注意到的角落邊。
---好認真的臉。
面對藍貓的疑問,她首先飄過腦海的是這個想法。

真可愛。

「有什麼?」她微微偏頭,明知故問。
藍貓沒想過可能是婚期越發接近而越加敏感,明明依照她的直覺、依照她對艾格拉斐墨的了解——只要冷靜下來就能得到的答案,卻因為剛才的那些對話又讓她動搖不已。

「……私生子。」
握緊的手腕被她緩緩放開,藍貓略些無力的將手垂下。方才認真的神情此時夾雜複雜的情緒,不知道是艾格拉斐墨從來沒跟她提過這件事的失落感,亦或是被哪個男人徹底佔有過的嫉妒心。

「有還是沒有?」
她再一次問道,上次在艾格拉斐墨面前擺出如此認真的表情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求婚那時候是否如此也不得而知,畢竟那時候也沒讓她看見自己的神情。
艾格拉得用全身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臉部的肌肉不要露出太張狂的笑容,這樣很壞,她知道,但是看眼前女人在意自己在意到不行的樣子,她就覺得心裡甜到可以掐出蜜來。

「妳覺得呢?」她伸手攬住藍貓的肩,像以往每一次的調情,指尖還撥了撥奶金色的髮尾。
即便是平時調情的距離,也沒讓藍貓得到任何的慰藉。若是以往手早就搭上艾格拉斐墨的細腰,更會略帶侵略性的揉了揉,在角落做些令人心跳加速的事。
但此時藍貓的心情卻和調情完全搭不上邊。她忖了會兒,「……我希望是假的。」隨後別開了視線。

這種事——她當然希望不是真的。一想到如果是真的就令她頭皮發麻。
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孩子一樣。
能這樣欺負這隻貓的,就只有自己了吧?

「...難道我有過小孩妳就不愛我了嗎?」艾格拉捧住她轉開的臉,露出一個撒嬌的表情。
「我只是、」
藍貓微微覷起雙眼,「我只是希望妳事先告訴我,而不是到現在要結婚了才讓我知道。」在外呼風喚雨的佩龍幹部此時難得露出了略些受挫的神情。就算是真有此事她也希望是艾格拉斐墨親自告訴她,而不是八卦新聞越滾越大了她才被告知。

然而藍貓也沒有回答未婚妻的疑問。她知道艾格拉斐墨的情史豐富,剛開始交往時更會為此吃醋。到現在好不容易已經釋懷接受,現在又讓她嫉妒不已。藍貓意志消沉的微微低下頭,依然不敢正眼看著自己的未婚妻。
可憐的小熊寶。

艾格拉這麼想著,唇角的笑意卻加深了。
「妳這樣讓我好想繼續逗妳喔...」她貼近藍貓輕聲道,以便更仔細的欣賞這難得的一幕。

看來這件事情確實亂了野貓的心,連平時的直覺和判斷力都派不上用場了?
艾格拉盈盈一笑,正準備解釋的當兒大廳卻響起了掌聲。

看來是大人物登台,宴會要開始了。
「我很認真在問、」
藍貓微微皺起眉頭,正打算繼續說下去時卻被掌聲打斷。周遭的燈光暗下,只有艾格拉斐墨身後不遠處的舞台亮起聚光燈。她在鼓掌的人群角落看見熟悉的身影,那男人用大半身體擋住了手,正和對上視線的藍貓打了暗號。

「……我去處理事情。」
她的語氣冷淡,甚至有幾分無情。藍貓撥開了艾格拉斐墨捧著自己臉龐的手,接著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
「小...
她來不及多說什麼,就被藍貓晾在原處。

是不是玩得有點過分了?艾格拉無奈的笑笑,看似殺伐決斷的藍貓,面對感情卻最容易選擇逃跑。

她聳聳肩,反正一會兒再解釋就好,或許等藍貓自己冷靜下來,也能想到這不過就是篇可笑的八卦,要說她身上被捏造的八卦還少嗎?以前可是連她是變性人都流傳過,早就見怪不怪了。

不管怎麼說,先好好享受這場宴會比較重要。
理了理鬆軟溫暖的皮草大衣,艾格拉走進人群,向侍者要了杯香檳,很快和人寒暄了起來。
藍貓跟著線人的指示來到外頭,更錯開出場時間來到不起眼的角落邊。他們竊竊私語了一陣,結束後卻不見藍貓要回到會場的步伐。

「妳不回去嗎?」
雖然說也要將回去的時間和路線錯開——他卻看到藍貓慢悠悠的從西裝內側的口袋拿出菸盒和打火機,「我抽個菸再走。」還以為這人會等不及回到情人身邊,沒想到卻是揮揮手示意男人先行離開。

藍貓聽見室內再一次傳來掌聲。看樣子是致詞結束,她不習慣的那種社交場合開始了——灰煙自唇齒吁出,怎麼辦,不想回去了。她完全沒了剛開始和未婚妻調情的餘裕,反正她也不適應這種場合,離開倒也還好吧。藍貓冷笑了聲,抽了好一陣子才將菸捻熄,回到宴會。
再怎麼不情願她還是能一眼就看到艾格拉斐墨。

藍貓雙手插著口袋重回燈光明亮的大廳,正好瞧見她正跟一位金髮碧眼的男性聊天——她難得沒有上前宣示主權。只是在斜後方等著艾格拉斐墨的聊天結束,再順便和服務生要了杯香檳。
這種政商雲集的場合一向是艾格拉的主場,問候過去的客戶,從而開發新的客戶,她知道這些人需要什麼---藝術品與珠寶,無論是歷史價值或是稀缺的珍貴性,均是坐地起價,買賣交易之間,隨著帳目上數字增增減減,見不得光的財產在上流階層間繞了一圈又回到原主口袋,白花花、亮堂堂、乾乾淨淨,還得個懂得品味風雅、投資眼光獨到的好名頭。

「關於對方的底價,我可以為您再周旋看看。」她端著酒杯,笑容底下是沒有掩藏的精明幹練。「或是您也可以考慮畫廊那邊提供的其他作品,這位新銳每次的拍賣都能創新高價,是現在炙手可熱的紅人,您也不需要與對家競爭的太明顯,傷了和氣。」

「...我還是希望可以收藏那幅作品,新居的大廳就缺那樣一幅氣勢磅礡的畫作,我妻子也很喜歡,麻煩斐墨小姐多幫忙,錢都不是問題。」男人並未考慮,態度仍十分堅持。
「好,那我再試試看,如果有什麼消息會馬上通知您。」有時候競標的心理很簡單,不想輸罷了。
艾格拉舉起酒杯,與對方碰了碰算是達成協議,又禮貌性的閒談幾句,男人才點頭致意後離開。
藍貓把那杯香檳當啤酒一樣仰頭一口飲盡,放回服務生手上的圓形托盤後又跟人點了杯不加冰塊的威士忌。令人鬱悶的地方。藍貓能清楚聽見金髮男子和艾格拉斐墨的聊天內容,她甚至刻意背對他們,只怕被認出來後又得被迫陪笑。

她在服務生重新送上威士忌後輕啜了一口。雖然是皮亞斯這種地方,但政商晚會的酒還是有他該有的品質。她聽見清脆的碰杯聲響,眼角餘光也看見男子離開後才邁開步伐往艾格拉斐墨的身旁走去。

「我打聽到了。」
身上沾著菸味和淡淡麥香酒氣的藍貓一到未婚妻的身旁就這麼沒頭沒尾的開口說道,甚至連視線也沒轉向她那一側。
「我明天會去七十九巷那裡看看。」
全皮亞斯最亂最無章法的七區——七十九巷並不存在於街區地圖上,只是知情的人習慣這麼稱呼黑市罷了。
藍貓又抬起手再喝了一口琥珀色的酒液,本來應該是細細品嘗的威士忌又被她爽快地喝去半杯,只剩下一口。
七十九巷。

雖然知道那批被劫的珠寶都是珍品...沒有親眼見過,誰知道呢?賣家包裝的話術她可再熟悉不過。
艾格拉心裡小算盤打得飛快,走私品向來見不得光,誰搶到是誰的,這規矩她懂,但東西若是不夠好,那可是入不了她的眼的,不過又回到原點上來說,東西好不好,還是得先過了她的眼。

「怎麼跑去抽菸了。」知道藍貓心情不好,艾格拉決定先放下關於黑市的討論,關心一下這個彆扭的大女孩。
「犯菸癮。」
藍貓簡短的回了句,是真是假都無所謂。只是她還是沒有看向艾格拉斐墨。比起剛入場時的親暱互動,現在明顯就是板著臉在鬧著彆扭。

她喝完手上的那杯威士忌,又和服務生再要了一樣的東西。在沒有貓也沒有沙包可以宣洩情緒的情況下,酗酒成了唯一途徑。
藍貓才剛和服務生說完話,便看見遠處有一對夫婦一邊討論著什麼一邊往他們的方向走來。沒看過的臉——那就不是她的客人了。

「找妳的。」
說完又想要邁步離開,沒打算和未婚妻一起跟人打招呼。
「妳...

才想說點關於那個八卦的事卻馬上又被打斷了,艾格拉看著仰頭喝悶酒(對,在宴會上喝悶酒)的藍貓,輕嘆了下---愛鬧脾氣。旋即換上營業用的笑容轉向那對夫婦。

心裡的顧客小本本快速翻閱並找出目標,她立刻與對方熟絡但又有禮的聊了起來,彷彿許久未見的老友。

至於那篇可笑的八卦,還是等有空閒了再好好的解釋吧。艾格拉抽空瞄了眼未婚妻的背影,無暇去追。
藍貓趁她忙著自己事業的時候又到處閒晃殺殺時間——例如到吧檯再點了杯馬丁尼,例如和侍者要了支跟拇指一樣粗的古巴雪茄。即便這樣的女性相當少見,卻也因為她身邊散發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而沒人敢上前搭話。

她提起手腕看了下時間——差不多可以走了。藍貓吁出最後一口灰煙,拿出手機傳訊息給附近的弗拉索夫後捻熄了雪茄,沒再去找艾格拉斐墨的身影便離開了奢華的大廳。

弗拉索夫從不遠處就看到下了樓梯的藍貓。但沒見到未來夫人的身影——他下了車,替她打開車門的瞬間便聞到一股濃厚的酒味和雪茄香氣。
「貓姐、」
「閉嘴開車。」
坐在後座的藍貓大嘆了一口氣,她伸手蓋住自己的雙眼,用俄語咒罵了幾句便揚長離去。
藍貓不僅沒選擇和艾格拉斐墨同時離場,連要離開也沒說一聲。只是在離開宴會十分鐘後發了個簡短的訊息給那隻優秀的惡犬。
——她回到飯店跟我說一聲。
就算再怎麼不悅,那種杳無音訊懸著心的事她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真該帶隻兔子*來。

雖然在這樣的場合顯得游刃有餘,越多人端著酒杯走近她或是張開雙手迎接她,便意味著賽壬的生意越是興隆,但饒是性格落在絕對外向光譜上的艾格拉,還是希望這種時候多個助理讓她能稍微輕鬆一點。

避免喝醉,她手上的香檳換成了無酒精的氣泡飲料,這與自身安危或是體不體面無關,而是她需要清醒的腦袋應對每一場談話,直到會場上人數漸稀,演奏的曲目也換成了更為緩慢溫和的節奏,門口接送的車輛排起跑馬燈一般的隊伍,與最後一位『朋友』握手告別的艾格拉才稍微喘了口氣。

小熊寶呢?

像是醉心事業的丈夫,回過頭才想起家庭一般,她環顧四周,沒見那親愛的身影。

「先走了?」她撥了藍貓的手機,但無人接聽。
艾格拉嘆了口氣,這也不是藍貓第一次如此,行吧,至少藍貓不是像過去有些伴侶,在她忙得團團轉時還要來打滾吵鬧的博取關注...雖然這貓也是很難哄就是了。

改聯絡了向飯店臨時雇的司機,艾格拉又在不斷的『再見』、『保重』、『今天聊得很愉快』中走向大門,順便應付了幾個『安娜小姐呢?沒跟妳一起走?』。

黑色豪華轎車安穩的停在宴會廳門前,她抬眼發現後頭還跟著一輛重型機車。

「姬瑪?」她有些訝異,今天她是讓姬瑪騎著新玩去具放風的。

姬瑪沒有說話,默默戴上全罩安全帽,意味著她會跟車回飯店。

艾格拉也不細究,只是笑了下,款款坐進車裡,讓司機關上門。
在後座的藍貓看著車道旁的酒吧,最後還是因為明天要去七十九巷而打消了再去喝悶酒的念頭。她比預計時間還早了許多回到住處,甚至大部分的人都以為她今晚不會回到這裡過夜。

「藍貓小姐、您要吃點什麼嗎?」
關當然看出自家主子的情緒。她拋下輪到她擲骰的大富翁(于繭提議要玩的),先上前關心了一下渾身酒氣和菸味的藍貓。

「妳去玩吧,我自己來就好。」
藍貓欣慰地笑了笑,拍拍副手的肩膀便往房間走去。她把華麗過頭的西裝褪下,為了博得未婚妻一個稱讚穿上這種衣服,跟個白癡一樣。藍貓冷笑了聲,進浴室讓熱水沖刷一切。

她沖完澡後才看見了艾格拉斐墨的未接來電,往下滑又聽見姬瑪小姐傳來的語音訊息。既然是這樣就沒事了。藍貓沒有選擇回撥,而是到樓下做了個簡單的宵夜,加入大富翁的行列直到疲倦才上床休息。
隔日中午,藍貓穿著那件她珍愛的皮外套騎著重機馳騁在皮亞斯特區。她拿下扣在車尾的防彈箱,把重機停在距離七十九巷兩條街的地方,穿越複雜的小巷直接進到七十九巷的中心。這樣才方便,不用從最一開始走冤枉路。

巷子上方被布幔蓋起,旁邊的石子牆上滿是塗鴉。偽裝成一般菜市場的七十九巷商人看見了藍貓紛紛跟她打了招呼。俄羅斯的小貓又來了——他們咯咯笑著,藍貓青藍色的眼透過墨鏡看著他們,寒暄了幾句才離開。
她熟門熟路的彎進一間小屋,跟人閒聊了幾句順便換取一些情報,一起抽了幾口菸才離開,準備往今天的主要目標出發。
「是小熊寶要妳來的?」走進富麗堂皇的飯店頂樓,艾格拉隨手將皮草外套擱在沙發上,語調裡聽不出有什麼對未婚妻拋下自己的埋怨,反而帶了幾分宴會後盡興的愉快。

「嗯。」姬瑪只給了一個音節。
她點點頭。

「我明天要去七十九巷,妳也去。」

那什麼地方?
突然被拋了個地點讓姬瑪閃過一瞬間困惑,但很快---幾乎是馬上的表示了解。她太習慣老闆這種行事風格了。但既然老闆說了,那她就負責做好調查,平安的把老闆送進去,然後全鬚全尾的送出來。

「出門前叫我。」艾格拉自在的邊走邊寬衣。「哦對了,開車去,我不想戴那個塑膠殼帽子。」

「知道了。」
看來她還得搞到一台老闆願意坐的、體面的車。
現在是晚間十一點,OK,時間充裕。

姬瑪目送艾格拉走進浴室(客房服務已經貼心地放好熱水),檢查門窗是否上鎖之後便又出門了。
寶藍色奧迪跑車直接停在目的地入口附近---沒有辦法,艾格拉不可能在路邊充滿尿騷味和污物的地區弄髒她的高跟鞋,這環境簡直比礦場的黃沙石礫還糟糕,要不是車開不進去,她八成連下車都不願意。

不知道出來的時候車還在不在。
姬瑪在內心嘆了口氣,但算了,一台跑車對她老闆來說也差不多是玩具的程度。

出發時聽姬瑪說了七十九巷是皮亞斯最大的黑市,艾格拉很快的從她廣袤的人脈網中了解了其中哪幾間店家有可能接手走失的珠寶,在車上愉快地吃著草莓可頌聊著天,情報便如雪片般落袋---賽壬之所以在各個道上都有立足之地,實力不在搏火拼鬥,而是以金錢和手腕編織而成、上通下達的人際網路,如果她想,知道世界大戰何時開打、何時收兵或許都不成問題。
「應該是這間賣茶葉的。」這對主從最後在一間稍顯破舊的小店前駐足,不知道是習慣被注視又或是單純心大,艾格拉毫不在意自己一身雪白在這侷促狹小的暗巷裡有多惹眼。
破舊的茶葉店前只有一位年邁的老嫗坐在店前的凳子。看起來十分普通,仔細一看卻能瞧見她戴著價值不斐的寶石戒指,其他手指上甚至還有沒再補色的刺青圖案。但如果只是這樣進去的話只會被當作普通的茶葉店客人——沒有「通行證」的話可不得其門而入。

藍貓從不遠處就看到那顯眼的身影了——來七十九巷還穿成這副德性,活像個走錯路的觀光客。她翻了個白眼。早知道昨天不要把走私消息分享給艾格拉斐墨。
她走上前,昨天沒解決的事讓藍貓選擇忽視了自己的未婚妻。只像是同樣要來茶葉店消費的客人一樣和她們擦肩而過,順道還喃喃了句:「白目。」
她摘下墨鏡,上前時從皮外套的口袋裡翻了幾枚金幣出來。這是七十九巷的通行證,想進到黑店都得靠這東西。至於如何入手——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好久不見,小貓咪。」
「夫人您好。」
她彎下身用俄語和老嫗打了聲招呼,接著頭也不回的往茶葉店後方走去。守門的是一位留著長髮的彪形大漢,和藍貓微微頷首當作招呼。
幼稚。

艾格拉就靜靜站在那兒,帶著淺淺笑意看著那隻貓完美示範如何在黑市打滾。

尾巴都翹起來了。她想。
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規矩,她自然懂,也不願踰矩,不過身為"客人",又是臨時才必須入市一趟,總是能獲得一點額外的優待,是吧。

一步之外的姬瑪並沒有聽清老闆和那位老太太說了些什麼,只是附耳說了兩句話後她佈滿皺紋的臉露出帶著光亮的笑容,與艾格拉親密的交換了貼頰禮,就這麼放行了。

搞懂老闆怎麼辦到的並不是她的工作,白色的背影已經踏入店內,一旁的男人卻攔下了姬瑪。

男人努了努下巴,姬瑪明白那個意思,但是把視線投向了艾格拉。
艾格拉仍噙著輕鬆的微笑,溫和的點點頭,於是姬瑪抽出了兩把槍、一柄軍用匕首交給男人,順從的舉起雙手讓對方搜了身,這才得以入內。

果然,沒法走正規路線的待遇就是稍微差一點。艾格拉忖著,卻似乎不以為意。
她才不管那兩個人要怎麼進來。藍貓自顧自地走進店鋪深處,裡頭煙霧迷漫,茶香裡藏著一絲彷彿焚燒野草的菸草味——白天就呼麻。藍貓撇了旁邊幾個混混一眼,最後走到了位於正中央的木製辦公桌前。

「稀客啊,佩龍的小貓咪。」
門牙鑲了顆金牙的瘦弱男子笑了笑,「是什麼風把妳吹來了。」他混濁的眼白裡滿是血絲,黑色的瞳仁閃著異樣光芒。藍貓來的次數不多,但這裡的人大部分都認得她,全拜佩龍的臭名遠播。

「抱歉我沒常常來看你,多米尼克。」
藍貓在男子示意她坐下來談談後才移步至沙發區。「孩子們都還好嗎?」她坐在男人手邊的長沙發,一邊將擱在頭上的墨鏡鏡腳勾進胸前的口袋中。
「都很好。鮑里斯已經上小學了,每天都精力旺盛啊。」
正當她想開口切入正題時卻看見艾格拉斐墨和姬瑪相繼來到店裡。坐在主位的多米尼克看見生面孔後瞪大了雙眼,隨後又轉頭看向藍貓。

「妳的人?」
「……就當作是吧。」
但藍貓仍然是一眼都沒向她們望去。
不得不承認這裡確實不是她划的動的地方,艾格拉難得選擇乖乖觀察情況,沒辦法,她的生意一向正派,要接觸這種環境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

她知道自己不是座上男人會見的對象,倒是能屈能伸的向對方微微行了個禮,安靜的站在能聽見兩人對話、但又維持著合宜距離的位置。

『就當作是吧。』?
艾格拉面不改色,在心裡記了一筆。
多米尼克聳聳肩,雖然不知道來者何人但既然跟藍貓是一夥的便也沒多說什麼。藍貓跟他又閒聊了一陣,聊天途中便把菸盒從內襯口袋拿了出來。她揀了隻黑色雪茄龍,叼上嘴要掏出打火機的同時便有一位身材窈窕的東歐女子向她走近,主動替客人點菸。

——沒見過,新買的?
——上個月剛到的貨。
藍貓用俄文調侃了句,把人當商品在這裡是自然不過的事情。她摸了一把女子的翹臀。這才叫有屁股嘛——她心想著,吁出灰煙。

「差不多該進入正題了,」
藍貓放鬆全身,輕靠在沙發上:「我要M11的貨。」她看著一旁跟著抽起雪茄的多米尼克,對方也知道她的目的便吩咐人將東西拿了出來。
「喔對,還有你上次妳要的。」
多米尼克彎下腰,從矮桌的抽屜裡拿出一個黑色戒盒,「妳自己確認一下。」

幹。偏偏是這個時候。
藍貓的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沒有打開確認裡頭的東西便迅速將那個盒子直接收入口袋之中。
---兩筆。

比起真的想摸女人屁股,那動作在艾格拉眼裡看起來更像是挑釁。幾歲了。她忍住了想冷笑的衝動,只是唇角的弧度又深了些。

現在不是爭風吃醋的時候(當然,她是不屑於和他人爭風吃醋的。),難得受到冷待的女王陛下仍一派平靜,畢竟比起跟未婚妻吵些無聊的小事,工作才是最重要的。無論人們再怎麼為她冠上華貴的名號,她都仍只是個商人---一切以利益為先。

辣妹們婀娜的捧出了藍貓口中的物品,光華燦爛的珠寶瞬間迷了眾人的眼,艾格拉微微揚起頭來。

不知道是不是在這裡。

在走失的珠寶當中,最為珍貴的一柄手杖,杖首為響尾蛇,鑲以琺瑯和金絲,渾然天成、工藝精美,來自於某沒落的歐洲皇族...這些都不打緊,光是其通體以象牙雕琢,就足以說明它的價值。

艾格拉按耐著,覺得心口怦怦直跳。
藍貓看了看桌上擺出來的珠寶,還有那相當吸引人的手杖——象牙嗎?常做走私的藍貓就算沒有珠寶的相關知識,但至少還是有看東西的眼光。但是——
她的視線餘角看見多米尼克後方的小房間,還有其他人使著眼色的樣子。她緩緩抽了口菸,待菸草香氣潤進肺中才又開口。

「還有吧?拿出來啊。」
又一個奸商。她身子前傾彈了一下菸灰,看著多米尼克勾起微笑後也跟著揚起笑容。男人和她就這樣乾笑僵持了會兒,「公獅在妳這個年紀大概還沒那麼厲害。」男人笑著搖搖頭,又讓人再拿了一盤珠寶出來。

擺在中間的是一顆稀有的橙粉色鑽戒,一旁還有配套的耳環和項鍊等等。藍貓很是滿意地笑了笑,隨後便打算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就那個。」
象牙手杖雖然很不錯但是要從這裡拿走不方便,只能先收手了。
啊!!!

艾格拉在心底翻了個大白眼,外行就是外行,就只會專挑閃亮亮的東西!

「請稍等一下,藍貓小姐。」她上前禮貌又克制的搭住藍貓的手臂,用的是兩人初識時的稱呼。

「妳不先驗貨?」艾格拉壓低了聲音。「只挑寶石大的買,他要是賣妳鵝卵石妳都不知道。」
站在一邊一聲不吭還以為她睡著了。藍貓到這時候才終於看了一眼艾格拉斐墨。那顆橙粉鑽不就是這次的稀有品嗎——除非是假的,但就算回去發現是假的再炸了這裡也不遲。

「……妳驗吧。」
藍貓冷冷的甩開了她的手,起身坐在另一邊繼續抽菸。

——要驗貨要加錢喔。
去你的,多米尼克。付錢的最大。
她們真的是一夥的嗎?無辜被遷怒的多米尼克皺了下眉頭,但也沒阻止眼前的白髮女子驗貨。
像往常一般,艾格開始她最熟悉的工作。

背後的人一聲不吭,桌前的人也很沉默,只是一雙混濁的眼睛藏著銳利,直盯著那雙纖細白皙的手。

她很快做完簡單的檢驗---有好貨,但也有些魚目混珠的次級品。考慮到對方的面子,她並沒有點出來,在這種地方做生意,不可能全挑好果子帶走,於是她只將手杖放在其中一口箱子上,意味這也是她們要的物品。

「可以了,藍貓小姐。」艾格拉淡淡道,往旁讓了些讓那兩人繼續交易。
HoT|Светлан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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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貓重新換位上前,然後伸手——把方才艾格拉斐墨放上的手杖拿了下來。「這箱。」表明自己的立場,不打算把手杖帶回去。
她當然知道這是好東西,但要順利帶出黑市又是另一回事。藍貓將一旁的手提箱放上桌,打開鎖扣,白花花的美金整齊的躺在裡頭,再推到多米尼克的面前,讓他用一旁擺滿桌子的點鈔機去清點。
艾格拉的腦海裡跑過一萬種處理方式、自我安撫了五千次冷靜,最後理智線沒戰勝這一路以來的忍耐,走過去又把手杖放回手提箱上頭。

她沒對藍貓說什麼,而是對著桌子另一端的男人。
「還有這個。」
藍貓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轉身看過擅作主張的艾格拉斐墨,「這位女士。我的生意,請您別插手。」她瞇起眼,但那張臉皮裡沒有任何笑意,「這東西不好帶,不是我眼瞎。想買,請自己付錢。」

她知道艾格拉斐墨不懂這裡的規矩——一切現金交易。不論你多大牌多有勢力,帶錢來才能做買賣。

「妳可以跟她借錢。」
在一旁看著似乎起了內訌的多米尼克向白髮女子提議到,「如何?俄羅斯的小貓咪。」他隨後看向藍貓身後的艾格拉斐墨,「女士。我給妳打個折,也當作是見面禮。小貓咪剩下的錢剛好夠這支手杖的錢。」男人嘴角的笑意很深,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妳說了,我也『算是』妳的人,這生意我自然有權說話。」艾格拉斂了笑意。「不好帶就不帶,那妳又何必來這趟?」

至此她算是沒了耐心,想到這女人為了個無聊的八卦就整天擺臉,憑什麼她得面對這種莫須有的鳥情緒。

——妳可以跟她借錢。

艾格拉瞥了眼桌子對面的男人,沒等藍貓說話便直接開口答應。
「好,就這樣。」
「妳就算是我的人也沒權力指使我要買什麼。我今天又不是蒐藏家,為什麼要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要做走私自然是體積小的東西方便。權杖還行,這種骨董手杖又不可能可以收納折疊,從店裡直接拿出去就太過引人注目,到時候那些想不勞而獲的垃圾還會蜂擁而上,在七十九巷帶個骨董晃來晃去根本是門外漢才會做的事。

藍貓越想越氣,沒想到多米尼克突然這麼一說,她還來不及多說什麼就被艾格拉斐墨搶過話。

「妳敢跟我借錢?」
她當然知道眼前這人富可敵國。「好啊。」藍貓冷笑了聲。而作為一個優秀的高利貸,身上隨時帶著一份空白借據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她從外套內襯拿出一張對折再對折的合約,上面只差金額和借款人的名字是空著的,其他早已落款。她拿過筆寫了那支手杖的金額,將合約遞給她的未婚妻。

「簽字。」
借據的利息當然是高得嚇死(一般)人。
「呵。」艾格拉冷笑了一聲。「妳沒本事帶出去就直接說,我絕對不會瞧不起妳。」

聽著雙方從冷戰上升到開始鬥嘴,姬瑪默默嘆了口氣。
藍貓說的沒有錯,手杖的體積太大也太顯眼,攜帶上相當不方便,但這種事根本不是艾格拉會考慮的,物品的稀有性才是優先順位。
也因為這種原因,她從艾格拉那兒接過太多簡直比戰爭還困難的任務,這個任性的女王才不管會造成別人麻煩或是危險---她說有光,世界就要有光。

饒是這種情況,艾格拉還是把合約迅速看了一遍,這是她養在骨子裡的錙銖必較,最後才簽上名字將合約甩在藍貓身上。
「東西拿上。」
真的是眼瞎了才會跟這種人求婚。藍貓將借據折起收進褲子後方口袋,反正不論如何她都有一袋錢入帳。正當她拿起東西要離去時,多米尼克起身阻擋了她們的去路。

「我都給這麼多優惠了,不幫我跟那位女士牽線,給我點好處?」
男人又用了俄語偷偷交談。而一旁的彪形大漢就要往站在三人正中間的艾格拉斐墨靠近——卻在他踏出第一個步伐時被藍貓一個側踢直擊腹部,撞上擺滿紙鈔與大麻的辦公桌發出巨響,綠油油的鈔票隨著衝擊揚起。
「好處?」
藍貓重新戴上墨鏡,向多米尼克走近,深色的鏡片沒讓他看清自己的神情,「你得等我心情好了再談。還有、」
她傾身又接近了些,靠在男人的耳邊低語:「你敢接近她一步,我就把鮑里斯送去五區的妓院……讓那些變態把你的寶貝兒子玩成跟髒抹布一樣再丟了餵狗。」
女人最後的幾句話彷彿帶著掠食者的低吼,任誰都聽得出那是發自內心的威脅。即便還在吵架她也不容許這裡的任何污漬弄髒了女王。俄羅斯的小貓重新提起身,「很高興能跟你做生意,多米尼克。」她拍拍對方的手臂,從原路走了出去。
雖然截至目前在俄羅斯也待過不少時間,但艾格拉對俄語仍一竅不通,沒聽懂他們的交談,只看見突然就起了一陣肢體衝突。

看吧,流氓做生意就是這樣。

這衝突並沒有給艾格拉帶來什麼心理壓力,畢竟她還帶著她的惡犬,此時此刻姬瑪的存在恐怕比藍貓還讓她無以為懼。

藍貓只抓了手提箱,獨獨留下那柄手杖在艾格拉手上,她也不在意,讓姬瑪從貼身的腰包裡拿出早準備好的絨布袋裝起,跟著走出這鬼地方。
藍貓在離去前又和老嫗打了招呼。雖然很想就這麼放生艾格拉斐墨(反正姬瑪也在),但才剛走出茶葉店沒幾步路——前後左右都有人緊緊盯著她們。

好啊。全七十九巷都知道有個白目肥羊到多米尼克的店裡買了個寶貝。金色的眉頭緊蹙,然後——牽住了後方的艾格拉斐墨。

當然不是情人間充滿愛戀的牽手。但藍貓依然是牽緊了她,隨後便有人從側邊一個箭步往她們靠近,被藍貓再一次的側踢制止。

「在這裡!」
早已埋伏在暗處的混混們吆喝著。藍貓咋舌了聲,隨後轉身正向艾格拉斐墨,然後蹲下身抱住她的後膝窩——「上來。」一口氣就把塞壬的女王扛在肩上。

「自己抓緊。」
熟門熟路的藍貓在腦海中迅速規劃出逃離路徑,再冷靜的示意姬瑪跟上。
---在這裡!

這聲未落,槍聲已乍然響起,確認老闆方位安全後姬瑪毫不猶豫地開槍,伴隨人群雜沓在狹窄的巷弄中掀起一陣煙塵,縱然視線因此受到極大干擾,她仍一槍一個毫不浪費彈藥。

窄巷戰的缺點就是難以大範圍掃蕩,但對她還說不是什麼問題,擊斃了打算擋住老闆去路的混混,姬瑪對藍貓打出了斷後的手勢,從腰帶裡抽出銀亮的藍波刀。

「我的鞋子啦!」
不遠處傳來老闆的抗議,姬瑪無奈的努了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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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落地的是某個持槍男子的手指,劃開喉嚨的鮮血隨之噴濺,空下的左手接過男子的槍,砰砰又是兩個人腦袋開花,接著像是安裝了雷達一般,她揚起手臂,埋伏在陽台打算偷襲的對手在槍響後滾落,胖大的身軀砸爛了攤販的遮雨棚,子彈擦過女子束起的馬尾和飛行外套,就是無法擊中她的身體,她手裡的刀似乎比槍更加駭人,全然看不清夥伴的氣管和腸子是怎麼噴出體表的狀況下,沒人敢靠上前打肉搏戰。

與此無關的攤販紛紛走避,對方的人數已經減少到視線範圍內能夠數清,姬瑪清楚自己的工作範圍,槍響和嘈雜的人聲當中沒忘注意著周邊環境,他們只要退出七十二巷,上了車就基本安全了---一個黝黑的身影突然竄出撲向明顯小了一號的姬瑪,直接捨掉一條手臂吃下藍波刀的刀刃,另一隻手揮掉她的槍掐住她往牆上撞去。
力氣好大。

對於撞擊的疼痛姬瑪只是微微皺了下眉,或許常人在這一擊之下會陷入短暫暈厥,但她連咳也沒咳一聲,抽起刀直接捅進對方的脖子,接著把發出咕咕聲的軀體踹開,抓起一旁發電機用的汽油潑了出去。

槍響之後巷子裡燃起火光和慘嚎,各種垃圾燃燒的濃煙嗆得人幾乎無法呼吸---至此襲擊算是結束了。姬瑪拉起高領上衣稍微摀住口鼻,邊退邊四下張望,終於發現被踢落在路邊的白色高跟鞋,她拾起老闆的遺落物後再度確認沒有人跟上,才轉身往老闆的方向追去。
藍貓能清楚聽見聲後傳來的打鬥聲。她知道那隻惡犬有多優秀,甚至偶爾還會慶幸不必和她站在對立面。她扛著艾格拉斐墨不斷奔跑,卻還是遇到前來爭奪手杖的竊賊。隨即二話不說掏出收在腋下槍帶的斯捷奇金,對人連開了兩槍後才又彎進小巷。

——上面!
但又有人從上方一躍而下。藍貓靈活的閃過後卻被對方蹬腳切進,幸好在對方使出向下肘擊的同時成功以手臂抵擋,卻沒躲過對方手上的戰術刀,展開前臂往藍貓的肩膀一刺,讓女人吃痛的喊了一聲。

「媽的、」
她趕緊提腳蹬腿重新取開距離,忍著疼痛舉手開了幾槍——只勉強打中了對方的手臂。隨著對方再度箭步上前,此時的她再硬吃下一刀劃開她前臂的刀刃,近距離的往對方肚子扣下扳機,這才化解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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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貓再度加緊腳步,沒時間顧慮沿路上開出的朵朵血花。然而右邊的窄巷又有人突然衝出往她們一撞。藍貓為了不讓撞擊力道衝擊到艾格拉斐墨,在遭受撞擊的同時踩出右腳,整個人翻了半圈才撞到牆上。她的傷口再一次受到衝擊,墨鏡更是被噴飛出去,此時卻顧不得那麼多——重新穩住身子,又一次的纏鬥中得到扣下扳機的機會,再次忍著疼痛把人身體打了洞才離開了巷子。

穿出去後終於看見一輛顯眼的寶藍色奧迪。大喘著氣的藍貓二話不說的用槍柄敲破駕駛座的窗戶,將手伸進車內開了門,把艾格拉斐墨放進駕駛座位中。

「小心碎片。」
即使是這種情況——她還是記得艾格拉斐墨的鞋子在奔跑中甩了出去。提醒她不要踩到窗戶的玻璃碎片後將手提箱放妥,便又轉身背對她確認手槍裡剩餘的子彈,一邊舒緩喘氣等著姬瑪出現。
一路上的混亂艾格拉似乎插不上手,雖然一度想拿手裡的手杖敲那個刺了藍貓一刀的王八蛋,但是太不值得了。

既然已經遇上危險,那就更要把這寶貝帶出去。這是艾格拉的行事風格---越是背負風險,越是滿溢價值,例如塵封險境的珠寶;例如以鮮血換就的鑽石。

被塞進車裡後並沒有追兵再追上來,巷弄深處燃起火光和濃煙,姬瑪這次動作還挺大的。她想著,確定手提箱和手杖無虞後開始在車裡翻翻找找,最後在座位底下找出一個帆布背包,裡面果然有急救用品。

姬瑪就是很周到。她忍不住得意了一下。

「她會收拾好的,妳先處理一下傷口吧。」和藍貓的警戒不同,艾格拉悠悠地打開車門,拆了包軍用急救繃帶遞給她。
她的右肩被刺得很深,剛剛那一撞整隻手又幾乎是麻了沒感覺。但至少左手還能用,雙腿也還有力氣。藍貓依然一絲不敢鬆懈,直到艾格拉斐墨向她遞來一包軍用急救繃帶,思考了一陣才退了膛,暫時把槍枝收回槍套。

「……知道了,妳回車上。不要出來。」
藍貓將染血的皮外套給脫了下來,放在車頂上。高領無袖下的右肩早是鮮血淋漓。藍貓卻只是緊皺著眉頭將腋下槍套的右邊脫下,熟知用法的她轉頭咬著繃帶一側的固定夾開始纏繞。雖然難以保證可以順利止血,但總比什麼都不做來得好。
完成簡單的包紮後她才重新翻過自己的皮外套——啊,不行了。這裡破洞,那裏也勾破了。難得有一件她真的很喜歡的外套就此報廢。藍貓把外套裡頭的東西一一翻出收進長褲口袋,最後摸到了一個黑色戒盒。

「……」
她盯著良久,最後還是撇過臉遞給了艾格拉斐墨。她知道在手杖的光芒下這份禮物可能無足輕重、可有可無。但既然是要送人的,留在自己身邊也沒意思。
「?」

艾格拉接過戒盒,似乎有些困惑,她打開算不上特別精緻但相當古樸的絲絨盒,裡頭是枚漸層彩色藍寶的戒指,嵌在絨布襯墊上寧靜而璀璨。
是好東西。

她眼睛微微一亮,從粉色過渡到黃、綠、藍,最後以紫色收尾,這麼和諧的漸層藍寶本就難尋,加上經典細膩的雕刻飾紋,與玫瑰金的戒身相互輝映---令人移不開視線的珍品。

「這個是...妳要單獨拍嗎?」營業模式還沒關閉的艾格拉下意識便覺得這是其中一件走私品,直覺藍貓另外收著或許是想另作私人收益。「我可以先幫妳處理,妳有沒有預設底價?」
藍貓的眼角下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隨後嘆了口氣。拇指摩挲著槍柄上的防滑磨砂,她沉默了會兒,隨後才緩緩開口。

「……那是給妳的。」
她的語氣平淡,耳根卻微微熱了起來。就算是對珠寶毫無興趣的藍貓也知道她的未婚妻喜歡什麼。而沒有相關知識的她也知道那是好東西,所以在初次看見時便把它收了下來,耍了老客戶的特權要多米尼克幫她保留,直到今天才拿了回來。

「要賣了還是拆了都隨便妳。」
姬瑪小姐怎麼還不回來——藍貓背靠在車門上想著,回去給于繭沒打麻醉的縫針包紮都比待在這裡好。
...就是不肯好好講話。

「妳根本就不希望我賣了或拆了。」艾格拉笑著把戒指拿起來,好整以暇的以指尖轉動著這精緻的寶貝,車工細膩的彩色藍寶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碎光映照在她灰藍色的眼底,和她眼下鑲的藍鑽彷彿相互呼應著,顯然相當滿意這份禮物。

「欸小熊寶。」艾格拉把戒指塞回盒子裡,她探出車窗,一手端著盒子,一手款款的伸到了藍貓面前。「讓妳練習一下。」

練習怎麼幫新娘戴戒指。
「啊?」
藍貓轉過頭,看著那隻伸出窗外的手,「這種事有什麼好練習的。」她都有辦法在艾格拉斐墨睡著時量戒圍了,這種事還會難得倒她嗎?只是這時候右手還是麻得沒有感覺,血從肩膀流到手臂,最後在指尖蓄成血珠滑落。她可不想弄髒了禮物。只好再次將槍枝收起,轉身正對著在車裡的艾格拉斐墨。然後用左手拎起了鑲了一圈漸層藍寶的戒指,屏息間緩緩套進她的無名指。

「……好了。」
說是練習應該也沒練習到什麼吧。到時候在婚禮上應該是用右手幫她戴,左手只是拿來托著而已。藍貓不會承認就算心底這麼想著,她剛才還是屏氣凝神的幫艾格拉斐墨戴上了戒指。

婚禮上一定會更緊張吧。
藍貓又轉開了視線,耳根還是熱熱的——比剛才還熱。
「婚禮上可不能不看著新娘哦,小熊寶。」她張開手欣賞無名指上的戒指,大了些,改改就行。說著伸手戳了戳藍貓的耳垂。「怎麼了?耳朵不舒服嗎?這麼紅。」

本來還想繼續調戲未婚妻,但瞥見姬瑪的身影已經從巷弄深處走了出來,艾格拉也就安分收手,不然誰知道這隻傲嬌貓會不會當場逃走。

「沒有尾巴。」姬瑪簡單交代,打開車門把高跟鞋放在老闆腳邊,然後看了看藍貓還在滴血的指尖。
本來就不指望老闆會包紮(或是說也沒人敢讓她包紮)所以才選擇一人也能使用的款式,但一個人果然很難做到確實。
「深呼吸。」她說,一上手就迅速拉開藍貓肩上的繃帶,刷的聲抽緊,再牢牢固定住。

斷斷續續的出血馬上就停了。
藍貓像隻炸毛的野貓死盯著艾格拉斐墨,但看她沒繼續調戲下去就暫且放過對方。她聽見姬瑪向她們走來的腳步聲,還沒出口請對方協助重新包紮,姬瑪的手倒是很快就動了起來。

她照著指令深呼吸——姬瑪一個施力讓她蹙了下眉頭。受傷的地方刁鑽,加上只有一隻手的情況讓包紮變得困難。「謝謝。」藍貓向姬瑪道謝,接下來的就回去再交給于繭就好。

「……我這樣沒辦法騎車,可能要麻煩姬瑪小姐。」
說完,便把重機鑰匙丟給眼前的姬瑪,「先開車讓我回去……妳們再回飯店?」藍貓看了看兩人,點點頭後就這樣逕自決定——坐進駕駛的位子。

反正只剩一隻手也能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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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姬瑪正想說點什麼,被副駕的老闆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先去牽車沒關係。
畢竟是老闆們的事,她也沒什麼好置喙的,便拿著機車鑰匙離開了。

「下來,去那邊。」艾格拉穿好鞋子,下車繞到駕駛座旁,指了指副駕。

一隻手開什麼車,還是左手,逞什麼英雄?
「妳已經把我的車窗弄成那樣了,別想再開著我的車去撞山。」艾格拉雙手環胸,沒有要討論的意思。「我開。」

雖然車是租的。
藍貓一臉就是亂跑到餐桌上卻被主人訓了一頓的貓。只是瞪著大眼盯著對方,「……我身上又沒鑰匙要把妳塞進去只能這樣開門啊。」她扁了扁嘴,單手開車又不會死,在聖彼得堡的時候她也都是一隻手開車一邊摸人大腿啊。
但此時繼續跟艾格拉斐墨爭辯並不是明智之舉。藍貓只好乖乖下車,拿著她那件已經穿不了的皮外套繞到副駕駛座,坐下後乖乖拉上安全帶,接著拿出手機給姬瑪傳了自己的據點地址。

「小氣鬼。」
藍貓對著自己手機桌布上那件穿著白色皮草外套的女人喃喃道。
艾格拉假裝沒聽到,兀自發動了車子。

她在台灣有台同廠牌類似的車款,駕駛起來挺熟悉的,不過以她慢悠悠的個性,有點浪費了跑車的性能,上路也就維持在最高速限上下,跟藍貓習慣大腳踩油門的車速相去甚遠。

車裡很安靜,艾格拉在一個紅燈路口時拿出手機,轉了個天文數字到藍貓戶頭。
「錢先還妳。」她收下手機。「另外還有筆帳要跟妳算一下,小熊寶。」
手機微微一震,戶頭隨即進了一筆天文數字的金額。藍貓止不住笑意的勾起嘴角,然後伸手從口袋裡拿出對折又對折的借據。如果每個債主都這麼爽快就好了。藍貓心想,將借據還給了艾格拉斐墨。

「另一筆帳?」
藍貓瞇起雙眼,自己的墨鏡在剛才的追逐裡噴飛出去。面對眼前夕陽直射的光線覺得太過刺眼,只好伸手拉開遮陽板,擋住一點太陽光。

——啊,那件事啊。
想起早上八卦雜誌馬上登出她們昨天沒有一起回去的畫面,心又亂了起來。
「我先說……我是不會認那個小孩的。」
藍貓咕噥著,「光知道有這個存在就讓我……」接著頓了會兒。

「很難過。」
隨意的將借據收進上衣口袋,聽見藍貓的話艾格拉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啊哈哈哈哈,噗...」她一隻手忍不住拍打自己的大腿,但還是無法停下笑聲。「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啊,救命啊...」

「根本就沒有這個存在啦!」艾格拉揉揉笑到發疼的肚子,又抹掉笑出眼眶的眼淚,喘著大氣。「妳怎麼會信啊,我?生小孩?噢...可憐的小熊寶,妳想想妳未來的妻子是什麼人?」

「就算之後妳想要小孩,我也不會幫妳生的。」艾格拉側過臉了看了下未婚妻,一向被批評心如鑽石的女王陛下說起這有些絕情的話題仍面不改色,甚至帶著笑意。「那妳是不是要相信他們曾說我是變性人的事了?」
藍貓瞪著她那個笑到眼淚都流出來未婚妻。她的臉從白的變黑的又變紅的——是啊,她怎麼會沒注意到,那個全世界最愛自己的艾格拉斐墨怎麼可能會為了誰捨棄自己最美的樣子。無論對象是誰,愛得多深,她永遠最愛的還是自己啊。

這下好了,藍貓終於發現自己為了結婚一件事被搞得暈頭轉向,饒是她的敏銳直覺也毫無用處。這下好了,莫名其妙不爽了一整天,更令人厭惡的是她因為這件白癡八卦沒抱到難得身穿洋裝的艾格拉斐墨。

「我看妳裸體的樣子都比穿衣服的時候多了,妳要是變性人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藍貓伸出左手拉過車門,「啊——!下車!讓我下車!我自己回去!」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太過羞恥,野貓的臉紅得滾燙,不斷抓著被上鎖的門把想要離開。
「那我生沒生過小孩妳還不是看不出來。」艾格拉又開始笑,邊笑邊拍了不斷搖換車門的藍貓大腿一下。「坐好啦,危險。」

要真想跳車怎不把安全帶打開跳窗就好?
她知道這貓彆扭,此刻大概只想原地爆炸吧,像是被關在寵物籠裡的貓咪,徒勞無用的撕打掙扎,最後還是離不開主人。

「報導上照片裡的是我朋友的小孩,我陪他等他老媽買個東西而已,八卦媒體就會拍這種斷章取義。」
「我們習慣分居,結婚以後這種新聞只會多不會少,」駕駛座上的人悠閒的開車駛進街區。「自己想清楚,我可不想每次都陪妳鬧脾氣。」
藍貓依然皺著眉頭,扁著嘴看向窗外——不是不反駁,是剛剛那樣胡鬧了番不小心扯到右肩的傷口讓她痛得閉上了嘴。還不是因為妳自己愛玩花邊新聞一堆。她如是想,講出來的話大概又會沒完沒了,被碎念一頓。

「……知道了啦。」
她只是含糊的回了句。她們兩個一個一抬頭就能看到她的新聞,一個無消無息到是死是活問了副手才知道。

藍貓看著街景逐漸回到熟悉的地方,提前鬆開安全帶便準備要下車。
艾格拉輕笑了聲,像以前每次坐在駕駛座的藍貓一樣,將手放在副駕的腿上,安撫的拍了拍。

寶藍色的跑超停在獨棟的房舍前,艾格拉打開中控鎖。
「車窗玻璃維修的費用我會再跟妳請款。」她笑咪咪的對將手搭在門把上,準備開溜的藍貓說道。
「收據拍給我。」
這點錢也要計較。這人從以前就是這樣斤斤計較,壞點東西就要賠錢。藍貓拉開門把,拎著破了大洞的皮外套就這樣出了車門,連再見也沒說。

她和替自己將機車騎回來的姬瑪打了聲招呼。收回鑰匙後就這樣進了前川組替他們準備的房屋,關上了門。

——臭人魚。到時候我一定要討這筆帳。
能生氣的地方太多了總之在心底碎念了句。藍貓進了室內才回望窗外,等到聽見寶藍色的跑車馳騁而去的聲音後才去找于繭處理傷口。
如果回頭說個再見,本打算賞她一個吻的說。

艾格拉忍不住好笑,這貓到底要把多少甜蜜葬送在自己的彆扭之下。
當然她清楚這一點,而你儂我儂也不是她最看重的,比起誤會解開的卿卿我我,她現在更期待好好檢視剛入手的寶貝們。

「回飯店嗎?」姬瑪坐進駕駛座。

「不,去港區倉庫。」艾格拉把那鑲珠寶放在自己腿上,寶貝的拍了拍。

寶藍色跑車揚起一陣煙塵,往海港區而去。
========
貼出來才發現這交流也太長()而且字都好多(乾
用一個交流表現出藍貓跟艾總整體互動的樣子太快樂ㄌ,就是上一秒放閃下一秒吵架然後沒多久又和好(??)不斷輪迴 順便給大家看看這在外面凶神惡煞ㄉ貓貓面對艾總4怎樣ㄉ傲嬌.....(幹
謝謝大陪我玩
VS🏴‍☠️夫人與流氓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我貼一貼還覺得很短的說(幹??
謝謝藍貓中陪我玩!!!!!!YA!!!總算讓她們同台... (好意思)我自己最喜歡是艾格拉問戒指要怎麼賣,有夠錢婆好好笑(幹

附帶一提*的兔子指的是艾總ㄉ小助理,她有一窩小助理(???)全部都叫做兔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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