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晴空在細雨中現形,藍色天空下是五彩斑爛的人群。貝森的小廣場上是歡樂的歌舞,王國的百姓未必關心宮廷政治,但新王登基無疑帶來了慶典。冬曰過後,無論是怎樣的凡人,都會抓住快樂的日子盡情高歌。
鞣革匠戴著皮製的面具穿梭人群,不費一點功夫便能找到小鳥嘴的小丑。從前的小丑會站在人群中心,搖著鈴鼓歌唱,以怪異的舞姿吸引世人的目光,如今小丑雙手牽著鹿面具的男人,融入舞蹈的人群之中。
鞣革匠不喜歡歌舞,他讓小丑停下來,但小丑歌舞不止,還不耐煩地問他:「他們呢?不出來?」
「又惹了麻煩。」鞣革匠嫌棄小丑的玩世不恭,轉身就離開了人群。小丑想必是要玩好一陣子了,因此就只有他能收拾羊舍那邊的爛攤子。
像他們這種人是無家的,諾鄔是工坊,貝森是處理生意和牲口的地方,都可以算是藏身所。燕子從不定居,哪怕是待在諾鄔利,也是在旅店中流浪。家屬於良善的常人,屬於有妻兒的好人,屬於在田裡勞作、在市集買賣的人。他們這種人一輩子也不可能洗淨雙手,所以也不會有家。
那兩個年輕人就在羊舍裡,手裡揀羊毛,臉上空白。他們趕到時差點從驢子摔下來,穿著女裝的少年掩著自己的嘴巴,彷彿想制止自己放聲大哭的衝動。「你強逼他來嗎?」鞣革匠那時問牛車,但牛車沒有回答。兩個少年人扶著彼此的肩膀,一言不發渾渾噩噩地進屋。
鞣革匠以為女裝少年會逃走,但是早上醒來,少年便幫牧羊人揀羊毛。牛車坐在草棚下,死寂似的呆了好一會才主動找他說話。
牛車開門見山地說:「我殺了人。」
「在哪?」穿裙子的少年似乎偷看著這邊,鞣革匠冷笑一聲,少年又低頭繼續整理羊毛。
牛車深吸一口氣才敢道:「不知道……來貝森的路上,我埋了。」
「那你告訴我作甚?」
「可我殺了人。」牛車坐不住了,跳起來攔住正要離開的鞣革匠,額角也多了冷汗,「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鞣革匠好笑地看著他,「等著殺下一個人。」
牛車臉色刷白,逃跑似的回到小豆身旁。再長得牛高馬大,也不過是二十未滿的年輕人。哪怕目睹過死亡,埋葬過屍體,牛車也無法下定決心殺人,但偏偏那一刻,他舉起了大鏟。
小豆的動作沒有變化,他們重覆揀羊毛的動作,一直到太陽下山。大概因為雨停了,貝森人仍然流連在廣場,狂歡不止。直到星空現形,鳥嘴才牽著鹿面具歸來。牛車和小豆早就吃了晚餐,他們沒甚麼胃口,老早就坐在牆邊乾等。鞣革匠在一邊記帳,也懶得招呼興高采烈的小丑和鹿。
小丑沒有扯下鳥嘴,鹿跟在他身後,也沒有脫下面具。小丑的步伐還帶著不合時宜的歡樂,拉著鹿踏進屋裡,問牛車:「你殺了誰?」
牛車雙拳緊握在膝上,他害怕燕子如此輕描淡寫的語氣,好像會應了鞣革匠的說話一樣。然而他的一言不發就似掩飾,他想不出半句說話能讓自己變得理直氣壯一些。他殺了人,小豆看見了,小豆正坐在他身旁,也知道他內心的陰暗。
「安東尼修士。」
小豆替他說了。牛車渾身起雞皮疙瘩。小豆好像為他承擔了罪行一樣,可是他仍然握著拳頭,不敢像燕子牽著鹿一樣牽起小豆的手。他不敢偷看小豆的表情,卻一直望著小豆的裙擺,他害怕小豆會突然起身,一走了之。
「怎麼還是下手了?」燕子裝模作樣地輕嘆一口氣,又難忍喉嚨痛輕咳一聲道:「埋得嚴密嗎?不要告訴我,在哪裡。」
「埋好了……泥土濕,挖得很快。」牛車小聲道,他記得自己發狂似的翻土,小豆也用盡他們隨身行李的工具來挖掘。時間分秒過去,他們無時無刻不左顧右盼,怕突然的來人識破他們的罪行。然而他們極為幸運,屍體僵硬前也沒有人到來,足夠牛車挖出一個能屈曲安東尼修士的洞。
燕子想也不想便道:「土太鬆散,沒甚麼陶和石,容易沖散。」
「不是的,我挖得深,不會沖散。」牛車仰首看著鳥嘴的燕子,只覺得喉嚨發苦,再也說不出話來。
「隨便啦……反正你們很快就會離開王國,咳嗯。」燕子從腰包掏出一封信件,「遠走高飛,只要上了船,誰也攔不住你們吧?」
牛車難以置信地接過信件。他雖然識字,卻讀不懂裡面任何一句話。當小豆忍不住伸手向信件時,燕子又解釋道:「新王登基,王宮全亂套了,有人要馬上去安索格搭船,都是逃難的,沒人會深究你們。」
小豆想起了留宿婦人家的細節,喃喃道:「所以他們才說有貴族要趕去安索格。」
「明天就得出發。」燕子沙啞的聲音倒是很堅定,「趁著慶典,正好混著出去。」
鞣革匠肯定不會跟他們同行,哪怕牛車要出海了,對老人來說也是不痛不癢的小事。他只是拿過了牛車的大鏟,仔細地擦了遍。燕子和金髮男人倒是為他們忙碌起來,小丑興致勃勃地拿出了好幾張皮毛,左右拼接,要給他們造精緻的面具。聽說明天就是正式的新王登基慶典,雖然新王遠在克勒門斯,但貝森的百姓也有慶祝的機會,誰又有閒情在面具的人群中揪出殺人犯呢?
牛車和小豆安心休息了一夜。燕子沒有讓他們準備些甚麼,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相信燕子是動了善心。伴侶改變了燕子,哪怕失去了嗓音,燕子也比從前快樂。從前燕子總是長篇大論地數落牛車,牛車總是聽得一知半解,現在燕子聲音大不如此,說話也簡短了,牛車卻發現自己前所未有地明暸燕子的意思。
天沒有亮的時候,牛車就醒來了。旁邊早就沒了人,他心臟亂跳地下樓,幸好小豆就坐在桌邊,跟金髮男人一起縫紉。
燕子還沒有起來,桌上放著兩個新造的面具,一個兔子一個狼狗不分,造工粗略,並不如燕子平常的精緻。弗里德在縫一團軟毛皮,小豆在旁邊也幫忙拼接,牛車不知道他們在做甚麼,只看出一個毛球。
軟毛皮從球變成有弧的軟枕,然後二人用麻布包在外面,讓球看起來更結實一些。金髮男人沒有說話,完成後又回去了燕子的房間。小豆拿著軟枕,對牛車道:「這是孩子。」見牛車懵然,小豆彎身將軟枕塞到裙子裡,「弗里德說這像五個月的。」
牛車不安地盯著他們的孩子,說:「可是你才懷上。」
「那個婦人不會來這裡。」小豆又拿起桌上的犬面具,塞給牛車,「這是給你的。」
牛車試戴面具,皮的邊緣十分粗糙,實在是趕工之作。他好不容易才綁好佩戴的繩子,從眼孔一看,小豆已經背向回去房間了。他隨著小豆回到房間,小豆沒有躺下,也不卸下腰腹的軟枕,只是在收拾行李。
他們其實沒有多少物品可收拾。一個掘墓工,一個沒有財產的逃跑修士,王國確實沒有甚麼多餘的東西能給他們。所以他們要離開王國,或許遠方有甚麼事物在等待他們,為他們而生,又或許世上他們始終一無所有。
太陽出來時,他們一行人簡單地吃了早餐,便離開了羊舍。鞣革匠沒有當作一回事,也沒有跟他們說再見。他們騎著驢子西行,弗里德則跟在後面,走了半天正好是歡慶中的村子。燕子讓所有人戴上面具,落地行走。村民十分熱情,邀請他們暢飲,面具下牛車慌張得很,但燕子痛痛快快地跟村民乾杯了,一轉身酒就不見了。
他們的孩子正好派上用場,他們趁機到一旁迴避。他們坐在長凳上,隔著面具,牛車也看不清小豆的表情,只見小豆自然無比地摸著肚子,哼著童謠。輕鬆的歌聲讓牛車想起了他們兒時遊玩的情景,壓在他胸口的大石也彷彿鬆了一點,他這時終於鼓起勇氣,問:「你怕嗎?」
小豆的童謠沒有被打斷。慶典的聲浪很大,也許蓋過了牛車的疑問。牛車看著形生色色的面具,燕子和鹿在慶典佈置旁跳舞,他們身旁有許多面具,同樣粗糙,而漂亮的彩旗後,站著兩個養蜂人。
牛車站起來,那兩個養蜂人一高一矮,他的視線逼切地探看著高個子的右手。右邊袖子不是空蕩蕩的,僵直地掛在肩膀上,垂下的是布條與木條包緊的手,沒有曝露出任何皮肉。矮個子的養蜂人似乎看見他了,藤面具和犬面具之間隔著許多跳舞的面具,可是他們將彼此看得一清二楚。
矮個子的藤面具拉住高個子的袖子,兩個白袍人隨即消失在人群中。牛車差點要邁開雙腿追趕,小豆卻突然答他:「我很害怕。」
兔子面具的眼孔讓褐色的眼睛充滿陰影,牛車站在原地,他一時無法安慰小豆,但小豆的眼神也讓他無法離開這裡。他重新坐在凳子上,怔怔地看著養蜂人本來站住的地方,又看著牽著鹿忘情跳舞的燕子。他突然想起那張野獸似的臉,醜陋養蜂人死在那個房子,柯因火海裡的女巫,鐘塔下的老白,魯必達修士……前天他還親手為安東尼修士掘出了墓坑。他生來不是掘墓工,不甘願地成為了掘墓工,往後的日子他仍然要當掘墓工嗎?
小豆摸著肚皮,兩眼不知看向何方,他握著小豆的手,暗自慶幸自己戴上了面具,至少小豆不用看見他流淚。
燕子並沒有沉迷在舞蹈之中,恰當地應酬了熱情的村民後,便趕他們上驢子。他們遠離了人群才脫下面具,燕子滔滔不絕說著村莊風情,牛車沒有打斷他,也沒有提養蜂人的事。一天一夜的趕路後,仍未看見安索格的村落,但是風中已經有了鹽味。
他們在山坡的大樹下的休息,乾糧也吃得差不多了。金髮的弗里德坐在樹後,讓他們三人閒談。這幾天以來燕子說了許多話,全都無關痛癢,但比昔日都要悅耳許多。燕子的聲音日漸回復,也像從前一樣話多。即使戴著金色手指,亦如同往日靈活。他們在樹下商討好病驢小士兵的價錢,半賣半送地拿了一些錢幣和燕子的舊飾物。燕子也不討價還價,答應得痛快,又指著遠方的小樹林道:「過了那個林子,就是安索格。」
牛車見小豆看得發痴,心裡似乎定了一點,小豆陪他走到這一步,也是盼望離開王國。帶著鹽味的風和林中雀鳥聲也變得愉悅,牛車放鬆了眉頭,對燕子道:「謝謝你。」
燕子滿意地大笑起來,也沒有跟他多餘地客氣。飽足過後他們也沒有留在原地的理由,牛車和小豆收拾起來,燕子又指著附近的一棵樹,說上面有個鳥巢。剛才就有知更鳥飛過,說不定那是知更鳥的巢,留著幾顆漂亮的蛋。
「這季節許多人都想要這個蛋,說是會有好運。」燕子說得興起,更要和弗里德一起爬樹尋找,無奈巢裡只有尋常的蛋,燕子臉帶惋惜地回到地上,又道:「果然,幸福不會從天而降。」
但惋惜不過剎那間,金色的手指指向海風吹來的綠叢,道:「以前蠻族入侵,我就是跨過那座小樹林找到生機,我相信那並不是運氣。我們分別吧,你們過了那座小樹林,就能夠找到安索格和船了。」
燕子和弗里德牽著小士兵走回頭路了。牛車跟小豆在原地揮手,又發呆了好一會,才轉身走進小樹林。小樹林的樹木不高,沒有擋住春末的晴空。海風的鹽味越來越濃烈,太陽還沒轉移位置時,他們便在綠葉的隙縫中看見了安索格的海港。
海港看起來很平靜,並不似王國政權交替的洶湧。大街上仍有人戴著面具,但慶典的旗幟和裝飾已經收拾乾淨了。他們按燕子的指示,找到了大船停泊的碼頭。船長看過他們的信,讓他們明日日落後到來,似乎還有貴族尚未抵達,他們得在王國多留一天。
牛車很緊張,他恨不得馬上就跟小豆上船。然而船長嚴正拒絕,他們只能夠在安索格再過一天。他們漫無目的地在安索格的大街遊逛,直到找到旅店,才拍門投宿。長夜漫漫,他們在床上互相依靠,沒有說任何話。事到如今他們不必再記掛這一年的波折,王國發生的事情很快就會變成徹底的過去。
牛車幻想著異國,也許異國會有蔥綠的土地,蔚藍的天空。平原和山坡沒有教會,也沒有墳墓。那固然是他天真的想法,但是王國以外的天地何等廣大,哪怕有教會和墳墓,也會有他們的容身之所。他想搭一所堅固美麗的房子,旁邊有清溪,不需要很多土地,夠他們自給自足便可。他們或許能養幾隻雞,那樣就會有源源不絕的雞蛋。放下大鏟,脫下修士袍,他和小豆都會變得自由自在。
日出時,安索格的海岸是閃耀的藍。春天的海是四季中最溫柔的,岩石在春日之下也顯得柔軟。美麗的春日早晨之中,牛車睜開眼睛,他以為自己徹夜未眠,但原來他作了好夢,他看到了啟航後的日子。
可是他看不見小豆,床上只有他一人,他的小豆再次消失。
牛車難以置信,他翻找著房間,小豆沒有拿走任何行李。他問旅館主人,小豆是在日出後出去的。也許小豆只是出去採購物品,於是他去問附近的商販,他們有見過懷孕的少女,但小豆都沒有在攤子停留過。他冒著敗露行蹤的風險四處詢問,才打聽到小豆也許到山上了。
他的小豆問行商哪裡才能找到知更鳥。行商答:樹林裡就有吧,不過最近找鳥蛋的人太多了,樹林都快被清空,剩下的可能要上山。
海港仍然泊著他們的船,但這艘船在日落時便會離開。
牛車不理山坡崎嶇,奔跑上山,好幾次差點迎頭跌在岩石上。「小豆!」他向山頂喊,左右的綠叢擋去他的視線,他只能看見山道之上的藍天。他突然恐懼再也找不回小豆。他的小豆回去了修道院嗎?因為逃亡的痛苦?因為他的殺人之罪?他知道小豆害怕,所以小豆離開了他,回歸天堂之路?
「小豆!」
岩山不高,頂端沒有綠叢,就只有岩石和海岸天空無盡的藍色。陽光落在海面上,海洋如星空閃爍,悠遠的深藍彷彿能淨化最憂傷的心。
他的小豆在矮樹上,視線移向他,手指按在唇上。見他止步並安靜了,才伸手掏向沒有雀鳥的鳥窩,接著又對他招手,讓他到樹下來。
牛車接過了鳥巢,裡面正好有兩顆水藍色的鳥蛋。
「我找了整個早上,總算被我找到了。」小豆從矮樹跳下來,尋寶的驚喜讓連日憂愁的臉有了笑容。陽光落在少年的睫毛上,為蜜褐色的眼睛鑲上天使之翼。牛車捧著鳥巢,一時失語,最後只能用眼淚和應小豆。
小豆卻沒心沒肺地笑起來,他把水色的蛋掏出來,放到牛車的腰包裡。把鳥巢放回原處後,小豆又對他道:「我們要離開王國,我希望我們從此能夠幸運、幸福。」
春風吹過岩石,牛車的眼淚始終更收不住了。他始終沒有失去小豆,因為小豆總是在某個地方等待他。「牛車,別哭。」小豆抱著他,聲音也染上了他的淚意,「我們並不是因為幸運才走到這一步的……我甚至覺得我們以前都太不幸了,回到你身邊真的不容易,那段路我真的走得好辛苦。」
「我一直都讓你很辛苦。」牛車嗚咽起來,眼淚讓他的臉皺巴巴的,像昔日在柯因年少時。
「我也讓你很辛苦,我們很辛苦、很辛苦才走到這裡了,所以我們一定要走下去。」
牛車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陽光閃爍蓋住了他們的身軀,嘴唇貼近時兩張臉也落入陰影中,世間只有他們知道這個親吻。
日落時,春末最後的微風送走了他們。遠離王國的時候他們四肢突然變輕鬆了,牛車想起了很多事情。兒時的柯因、瘟疫、燕子和野人、修道院、魯必達修士……海浪的波紋將種種記憶一一填平了。越過星海後,他們仍有長路要走,但是小豆再也不會從他身邊消失。每一個早晨,每一個晚上,小豆都會在他身邊,他不用再尋找,小豆也不必再等待。
牛車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寫到後面其實是有點卡的,所以這篇就直接不修先丟上來啦!計劃會從頭修一下,好好整合這二十八篇,讓牛車的故事變得更完整,修整版大概就轉移本噗了!
牛車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牛車和小豆走了很長的路,不知不覺拖了那麼久就是半年,有他們的日子我很開心,雖然早就結企了,但是我也想再次感謝有跟我交流過的玩家和角色,也感謝官方辦了這個豐富的企劃
終於能寫下完結,像做了一件人生大事一樣(誇張),牛車和小豆以後會過得很好的,幾年過後他們也許會回來王國,無論如何他們都會互相追隨,直至永遠
所以接下來他們就要好好自力更新了(?),因為我從此就可以多花精神在鹿燕了(????)
可愛的點圖作結尾
作者
弗里德的出場也太讓我驚喜!!!昨晚就趕快看完,但真的太好看了我今天醒來又一直看(毫無意義心得
弗里德從一開始金髮男人到最後的弗里德,好像終於一切變得清晰又可親(??)而且特別喜歡金髮男人總是保持一段距離跟在後面(?
全篇細水長流,牛車內心的河終於流入小豆大海的懷裡,兩人要就此幸福快樂養很多小動物(???
最終牛豆像小時候那樣哭笑擁抱真的太讓我心頭暖暖,覺得好青年牛車終於獲得幸福,他動盪的心終於有地方安歇
而牛車跟燕子道謝那裡真的好可愛,唉唷牛車永遠是燕子的可愛弟弟qq之後燕子不只有丈夫還多小豆當弟媳(?)真是太好TT
還有杜蘭騾騾最後來歡送(不是)也好讓人驚喜...&我真的太喜歡師公,期待鹿燕克勒門斯冒險記
VANCLEEF: 感謝弗里德參與送行大隊伍,也讓小豆得到可愛的兔寶寶!以後弟弟和弟媳也會回來探望哥哥和哥夫的,經歷了那麼多的牛車總算能把燕子當哥哥了,燕子也很感動(吧)
杜蘭和騾騾的出場一直也有計劃!都是打算以牛車的放棄為結果,但總覺得輕描淡寫了一點(?)
隨著牛豆遠赴異國,照顧老人的事就留給燕子了!
也辛苦弗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