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真有道理
「崑西,你這是多了一個兒子啊。」
被稱作崑西的金髮青年看了眼一個個笑的揶揄或同情的社團同學們,無奈地嘆了口氣後,低頭望向抱著自己大腿不肯放手讓他走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該跟對方說「下次還會來。」,可這般如同謊言的話語,崑西實在說不出口。
今天是學校裡登山社出訪到育幼院的日子,先不說為什麼登山社不是去爬山而是和慈濟社一樣到處散播愛──光是最初找他一同參加的扎魯用的理由就很莫名。
『你不想被當對吧?』
身為對方同一系與同一宿舍的好友,扎魯盯著正在床上好眠崑西,直接動手奪過老友身上的被子,並俐落的撇頭閃過那人睡迷糊扔出來的枕頭。
『教授說你再不出現參加學校活動的話,成績再好也會死當你。』他說。
簡單一句就是分數滿分,操性不及格。
所以為了岌岌可危的出席率著想,就算百般不願意,崑西還是參加了這一次的校外活動......下場是被一個才七歲大的孩子纏上不讓走。
輕輕地嘆了口氣,崑西伸手穿過對方的腋下,一個使力將人抱了起來。
孩子棕色的大眼裡有著滿滿的淚水,卻又倔強地不讓它掉下來也不肯哭出聲。
「別哭。」崑西改用單手托住孩子,另一隻手替對方擦去眼淚。
其實他們一開始感情並沒有這麼好,崑西想,最初來到這間育幼院時比起其他迅速就圍上來討抱討玩趣的小孩子們,他懷中的這孩子更像是隻謹慎的小貓似的遠遠地觀察著他們。
好友帶領的遊戲他不參加,給出的玩具和點心也完全不接受,如此謹慎的態度總讓崑西想起自己遠在南部的部落裡很多幼獸最開始也是這般疏遠的態度,直到慢慢接近後豎起的毛被撫平了,才會露出柔軟的肚子讓人撫摸。
因此,比起其他人都顧著那些自動黏上來的孩子們,他更將注意力放到了對方身上。
「你編得很好。」
在與孩子們的互動進行到編織傳統手環時,崑西看著那人手中黃藍交錯的棉繩所製出的成品,稍稍誇獎了一句。
他真的沒想到僅是因為這句話的關係,對方就將拱起的背緩緩放平,小心翼翼地靠到自己身旁
扯著他的衣角小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崑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一大一小的腦袋湊在一起專心編制屬於他們的美麗手環。
自此之後,那個孩子像是認定了人一樣,緊緊的跟著對方,無論進行什麼活動也都要跟崑西在一起,直到最後的別離到來──
「我、我才沒有哭!」孩子倔強的說著,推開金髮青年的為自己擦乾眼淚的手,明明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願意陪他跟他玩的人了,為什麼到頭來又要分開?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認識──
「唉。」他聽見對方嘆氣的聲音,抓著自己衣服的手揪的更緊了一些,就算把手指紐痛了也不在乎,是啊,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吧,孩子想道,因為他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我答應你會再來。」伴隨至著承諾,青年的聲音壓低了幾分。
孩子猛地抬頭,棕色的大眼裡寫滿了驚訝,彷彿是沒料到會得到對方的同意。
「咦?可是我們下一次不會再來這間育幼院了耶。」同社團的學姊喊道。
崑西搖了搖頭,握住懷裡孩子扭在一起的手指:「我自己下次再來。」
他輕聲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孩子眨了眨眼,雀躍、放鬆、緊張的心情充斥著他小小的胸膛。
「伊、伊得。」他說。
「崑西。」青年指了指自己胸前別的名牌,那是為了讓育幼院的孩子們能快速認識他們登山社所有成員做的,沒想到會在現在派上了用場。
「崑西,你下次真的會再來嗎?」雖然得到了對方的應許,可總是在失去的孩子還是略為不安的追問道:「沒有騙人?」
「不騙人。」對方緊張的模樣莫名逗笑了崑西,讓他露出難得溫和的一面。
「這下你真的有個兒子了。」扎魯在旁笑著說,不過語氣和一開始揶揄的那些同學們完全不同。
「沒什麼不好。」崑西回道。
他輕拍伊得緊摟自己不放的手臂,不禁在心中想,與其說自己像是多了個兒子,不如說是又多養了一隻幼獸還要來的更加確切。
此時遠在家鄉部落裡的白鼬還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經為他找了個可愛的弟弟。
至於更久之後,久到伊得長大崑西畢業,兩人的關係再次發生激烈變化,也是他們始料未及的了。
崑西以為撿了寵物,結果是童養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