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With forest_killer

時過中午炙熱難耐的艷陽,她在逐漸暖下的午後騎著重型機車往某荒地的某處堡壘駛去。剛從「島」離開時她第一站就來到這裡,吃了一盤堡壘之主招待的午餐後因為食物記憶想起了對方的名字。後續更在工廠交貨時巧遇對方——「山貓」法納是她在這世道裡少數能推心置腹的朋友。
而她今天帶著上次說的改良達姆彈來到對方的領地。厚實的輪胎壓過荒土雜草。和平時相同,她戴著那深得幾乎看不見後方眼珠的墨鏡,在看似破敗的堡壘前停下,向著不遠處的鏡頭大幅度的招了招手。
latest #54
聽到熟悉的重機引擎聲,法納停下了手上的電焊槍,把面罩往頭上一推,望向窗望。在彷彿一堆廢鐵的樓寨建築內,他靠著蒐集來的材料以及交易來的武器設備,打造了非常嚴密的防禦系統,高倍數的望遠鏡清晰地映出奶金色的俏麗短髮以及帥氣的墨鏡,法納伸手關掉樓道的感應式紅外線,推開窗戶示意對方進來。

然後他脫掉沾滿機油的圍裙,換上一條乾淨的,到廚房的爐子上看看燉煮的肉醬能上桌了沒。
得到對方的允許後藍貓這才重新催下油門,駛著高科技的重型機車進入領地。她直接將車停在一旁的車庫,一邊脫下面罩一邊收過長腿下車。堡壘內部的溫度比外頭低了至少五度,涼陰暗涼爽的舒適空間讓藍貓脫下擋風外套,「就算太陽開始下山了也還是好熱,這裡涼多了。」裡頭只穿了一件無袖背心和一套槍帶的藍貓拿過扣在車尾的手提箱,往上層的樓梯走去。

好香——
早在外頭的時候就聞到陣陣燉煮香氣。她喜歡有事沒事就往他這兒跑,這裡總是會有好吃的。能在這種世道裡得到很多慰藉的美好食物。
「法納,上次說的東西到囉。」
藍貓走上樓,在廚房門口對著好友說道,「你煮了什麼?肉醬?」她喜滋滋的問著,語氣中難掩興奮。

雖然說在「島」上吃過的料理也都是不像這個世道能吃到的東西——不對,為什麼又往那裡想了?藍貓搔了搔頭,轉身先把手提箱放在客廳的矮桌上,晚點讓法納來確認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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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放著就好。」

法納從廚房裡端出一大鍋香噴噴的番茄肉醬。雖然這口鍋子很有點年紀了,琺瑯烤漆已經部分脫落、上頭的花紋也磨損得差不多了,但老鍋裝盛料理就是看起來特別美味。

樓寨裡的房間像是一個個巢穴,空間分割雜亂無章,廚房搭在飯廳的上面,修理機械的檯子又擠在飯廳的旁邊,但每個空間都收拾得井然有序。而無論身在哪個房間,都能欣賞樓寨中央的天井裡那壯觀的溫室禮拜堂。

法納把燉鍋放到餐桌上。「肉醬還好,上次弄到幾個培植肉罐頭味道還行。重點是,你看這番茄......」佈滿皺紋的臉上浮現有些得意的笑容,他舀了一勺肉醬遞到藍貓面前,「沒有基因改造,完全原生種的義大利番茄。上個禮拜終於成功結果了!」
藍貓難得看見法納得意的笑容,心底暗自替他感到開心。知道自己的好友醉心於研究原生種蔬果,但自己也沒想到居然會有這番成果,「你應該要去當研究員,生技公司不錄用你就是不長眼。」她看著鍋子內肉醬的色澤,靈敏的嗅覺聞出裏頭除了培植肉以外幾乎沒有額外的非天然添加物。聞著聞著口腔便自然分泌出唾液,已經等不及開飯的藍貓倒是很主動的回到廚房拿出餐具:「味道!重點是味道!」她一手一套刀叉和餐盤,畫面看來有些滑稽。

「我等等也想去看你的原生種番茄。順便先告訴你,我最近時間比較多,交涉到了茄子和櫛瓜的種子。成功拿到後再分一些給你。」
看著法納剛才得意的樣子,藍貓也微微翹高下巴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將餐盤放在琺瑯材質的鍋子旁。坐定位後拿下墨鏡,一切準備就緒。
「生技公司?哼。」

法納像是聽見了什麼荒謬的言論般,重重的從鼻孔哼氣,但同時手上又俐落地分裝剛起鍋的麵條與肉醬,盛了好大一盤推到藍貓面前,接著灑上巴西利,乾燥香料也是極其珍貴的物資,但他毫不手軟地灑得滿滿的。「生技公司會允許我花十年復育原生種番茄嗎?這對他們來說大概愚蠢又浪費時間吧。他們會逼我替他們研究便宜又能量產的基因改良蔬菜,最後種出一堆撒旦的果實。」

他氣哼哼地也幫自己盛好麵,當然這股怒氣不是針對藍貓的,禱告結束開始用餐後,他的眼神已經變得柔和多了。「當然,等等帶你去看。番茄長得可好了。」至於茄子和櫛瓜,他知道自己曾經在藍貓面前抱怨過自己缺這兩種食材,這小傢伙倒是都記下了。「多謝你,到時用櫛瓜做普羅旺斯燉菜給你嚐嚐。」
「十年?這麼久啊。」
藍貓似乎有些意外,她知道法納花了很長時間,很大的心力在復育原生種的番茄。但沒想到對方居然堅持了這麼久——他輕輕拍過男人衣物下結實的臂膀,「辛苦了,我會滿懷感激的吃下的。」說完還對著肉醬雙手合十搓了搓。

她知道法納對那些公司的不滿,而自己也算是其中一間公司的走狗。也知道這份怒氣不是針對自己,所以也沒感到任何委屈。藍貓等不及的幫自己的那一份肉醬麵拍了照片,毫不手軟的巴西利香料讓她感受到法納對自己人的慷慨大方。

「不用謝,我的小隊最近真的沒什麼事要忙。大家都陪著我做生意。」
她有些無奈的笑道,「好!嚐起來絕對跟那些基改燉菜不一樣。」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沒什麼不同,但對敏感的哨兵來說定是不同。藍貓拿起叉子,先是嚐了一口燉煮過的番茄碎末。酸甜滋味在口中溢散。那處久久未被刺激的味蕾彷彿重新覺醒一般,記起了原先沒有任何基改的蔬果味道竟是如此多汁鮮甜。

「好好吃!好扯!」
藍貓驚呼道,「番茄原先是這種味道嗎!」她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法納,反應之大多半是因為哨兵靈敏的味覺,讓她嚐到了更纖細的口感。
每次給藍貓作菜,總是能得到讓法納心滿意足的回應。平時他辛苦培育植物,研發在廢土世界也能稱為美食的菜餚,但總是一個人默默地享用,難免有點寂寞。幸好還有藍貓偶爾來跟他作個伴,當然,兩個精神體都是貓科動物的哨兵都很需要獨處的空間,所以他們從來不干涉彼此的生活,只在偶爾一起用餐時短暫的陪伴對方。

「好吃就多吃點。」法納也慢慢咀嚼,讓番茄的香氣滲進味蕾中,「小隊沒什麼事要忙?我怎麼聽說,最近閃雷國際和IRID鬧得不怎麼愉快,不正是忙碌的時候嗎?」

雖然不喜歡這些勢力龐大的組織,但法納還是很有興趣得知一些新情報。
藍貓接著將肉醬和麵條充分攪拌,確認肉醬均勻的沾到每一條麵之後才開始轉了轉叉子,完整的將肉醬麵轉出球狀後送入口中——太好吃了。人間美味,比以前在宮殿裡吃到的美味太多了。

「啊?喔……」
就算聽見法納的疑問,她也是確實的將口中的麵咀嚼完畢、吞嚥,享受一下肉醬留在唇齒間的香氣後才開口:「目前是這樣沒錯,但我的情況……特殊了點。」
她聳了聳肩,用叉子往上指了指,「隧道事件後,算是因為我的關係,『女王陛下』拔掉了不少資金。」
藍貓抿了抿嘴,雖然知道法納不認識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王,但在離開「島」來到這裡時她大概把這半年的事都向好友傾訴(抱怨)了好一陣子。包括那個「女王陛下」聲稱她們之間有著婚姻關係的事情。

「然後我回到閃雷了嘛,你也知道高層會怎麼做呀……」
人之常情嘛。剛開始只是刁難一下,然後就是打入冷宮。
是了。「女王陛下」。

法納不動聲色咀嚼口中的食物,一雙綠眼諱莫如深地看著提到這個名字卻一臉無謂的藍貓。不久前,這孩子像隻餓了幾個月終於找著家的浪貓一樣來到堡壘時,狀態很怪異,就好像把部分的自己遺失了一般,那陌生的眼神讓法納不自覺握緊獵刀--幸好,在飽餐一頓後,藍貓很快就補全了關於堡壘的記憶。

但女王陛下呢?雖然法納並不認識對方,但藍貓曾經以罕見的燦爛笑容,告訴他自己要結婚了。怎麼失蹤了半年,談到這個人卻像是陌生人一樣,且充滿敵意?法納一直沒去戳破這件事,他還想再觀察一下情況。

「聽起來,那位『女王陛下』一直咬著你不放呢。」法納替自己斟了杯茶,淡淡地問道,「她到底為什麼對你這麼有興趣?她有跟你提過嗎?」
「到前陣子都是。把我關在她的『島』上,是我吵著要回閃雷她才讓我走。」
那段期間幾乎把能喚醒記憶的事都做了。但藍貓本就沒什麼耐性,加上她對哨嚮以外人種的偏見與厭惡——或許在某種層面上現在的她並不願意面對自己的伴侶是普通人。

「沒問過。」
她嗤笑一聲,「問了有意義嗎?」青藍色的眼微微抬起看著法納,繼續將冒著熱氣的肉醬麵送入口中。
就算知道為什麼對自己有興趣——我對她也沒興趣啊。藍貓想這樣說,但不知道為什麼會梗在心裡說不出口。她向來是直覺敏銳的人,這好像不是她的真心話。藍貓欲言又止的看著法納,最後還是搖搖頭,「算了。」她失笑了聲,繼續用叉子將麵捲了又捲。
「她現在放我走了,我們已經沒關係了吧?」
我們——不是用「我跟她」,而是用了可以畫在同一陣線的「我們」。用字遣詞上似乎還沒把她當成形同陌路的人。亦或只是一個藍貓自己也沒察覺的習慣?
光是這種欲言又止的態度,就足以讓法納確信藍貓對那位女王應該還殘存些許微妙的感覺,但現在拼圖的碎片還湊不起來,強硬的把真相推銷給藍貓恐怕也只會把他推得更遠。

如果連自己這裡都不來的話,那可就麻煩了。於是,他決定採取另一種方法。

「你啊。」法納一邊給藍貓倒茶,一邊用略帶無奈的語氣說道,「一定是老樣子,到處留情,連睡了誰都不記得才會給自己惹禍上身。」
法納的一席話讓她瞪大雙眼:「我才沒『到處』留情!她才不是——」

她?
不對?我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藍貓整個人像是定格一般,在打算據理力爭辯解時卻又突然愣著說不出話。她才不是什麼?腦海裡好像又有幾個畫面一閃即逝。在夜裡、在床上、還有彼此緊握十指相扣的手。藍貓按著自己兩側的太陽穴,喃喃了句沒什麼人能聽懂的母語髒話後仰起了頭。

「這種感覺真的很糟。我以為我離開『島』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結果越來越嚴重。」
她摸了摸口袋裡的藥盒,待會兒吃完這盤肉醬麵再吃吧。別讓藥錠的化學味毀了這豐盛的一餐。
「才不是......?」法納看了藍貓的反應,只吐出一句淡淡的問句,但不再往下說。那困擾又頭痛的反應讓他有些心疼,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到底是什麼事件把她搞成這樣了?

不過,再逼她回想也是適得其反,法納指了指那杯茶,「喝點吧,鼠尾草茶,城裡應該也很難喝到,可以放鬆一下心神。」
藍貓嘆了聲,抬頭看著法納替自己倒上的熱茶。怕燙的她將琥珀色的茶水稍稍吹涼後才輕啜幾口,確認溫度可以接受後才緩緩喝下。

「這味道真好,謝啦。」
她露出淡淡的笑容,把還沒喝完的茶先放在一旁。接著又繼續吃起肉醬麵。食物對現在的她來說是最大的慰藉,沒一會兒就把麵吃得一乾二凈,連肉醬的醬汁也不剩。

「法納、」
藍貓擦了擦嘴,半忖後才又開口,「……我是不是應該要留在『島』上?」
重回閃雷——卻不是想像中的那樣,現在生理狀態也是每況愈下。她難得在別人面前示弱。但事到如今,她也沒那個臉說要回到「島」上。
這個發言倒是讓法納有些詫異,他沒有想到向來對於「島」與「女王」都抱持著否定與排斥態度的藍貓,會突然產生這樣的想法。他藉著收拾餐桌的動作,為自己爭取思考的時間。

「......如果,」過了好一會兒,法納才開口,語氣透露著少有的擔憂情緒,「如果回到那個地方,可以幫助你釐清紊亂的思緒,那麼我認為你可以考慮。你現在在閃雷也是一肚子悶氣,倒不如去找造成現狀的那人把話說清楚。」

他說的是「造成現狀的那人」,並沒有特指女王。隱約暗示著,或許別人--甚至是藍貓自己,才是造成現在這種狀況的根本原因。
她是真的走投無路才會向足以信任的人尋求答案。藍貓低頭看著因為收拾餐桌而起了微小漣漪的茶水水面,直到法納開口才緩緩抬頭。
造成現況的人——是誰。藍貓斂下眼,她甚至不覺得法納口中指的是那個女王。難道是自己?如果回去的話能夠得到答案嗎?能夠——睡得安穩嗎?

「……如果這次的送頭任務我還有回來的話,我就回『島』上一趟。」
藍貓苦笑著,似乎還在給自己找藉口。有活下來再說,死了就算了。反正那個人也已經不在乎自己了,是死是活她都無所謂吧。

「謝啦——老爹。」
藍貓很偶爾的時候會這樣叫法納。反正對方也沒說不行,就當是默許了。

「好啦,飯吃完了。你要先看達姆彈,還是要先帶我去溫室逛逛?我可以在這邊待到明天中午,都還有時間。」
也沒問人家願不願意讓她留下來過夜,便一副要整晚待在這兒的樣子。
聽到藍貓這樣叫自己,法納沒有糾正她,只是點點頭。他不介意藍貓偶爾向自己撒撒嬌,像她這樣堅強、獨立、倔強到連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都不曾要求長輩庇護的女孩,法納其實是有些不忍。如果能在精神上多少給她些依靠,那也值得了。

「帶你去溫室吧,達姆彈我自己測試就好,最近風大,如果不小心燒到枯草就糟了。」法納熄滅餐廳的燈光,帶著藍貓拾階而下,深入天井底端的禮拜堂。一時間,樓寨中只有昆蟲的鳴叫、風吹草動的聲音,以及兩人的腳步聲。

「我說啊......」法納擺弄著攀爬架上的番茄,突然開口打破沉默,「他們給你的那個任務,一定要去嗎?」
藍貓跟著他走下樓,還沒抵達天井底端便開始傳來陣陣潮濕的青草味。溫室禮拜堂在入夜之後有了星辰點綴,更添上一層帶有神秘的美。藍貓不經意的撥弄這些依附彼此共生的蕨類,在注意到法納正調整爬架上的番茄時又湊了過去。好香好甜的味道,藍貓幾乎要將鼻尖貼在番茄的表皮之上,努力嗅著那自然香氣,想把它深深烙印在腦海中。

「嗯?喔……對啊。」
藍貓提起身子,表情先是對法納如此一問感到些許意外——這世道裡,生命的逝去比抹開窗戶上的水痕還容易。藍貓淡然一笑,知道這認識多年的好友偶爾真的就像父親一樣擔心兒女。她握起拳,輕輕碰過衣物下健壯的臂膀,「不用擔心、」

「以前的人都說貓有九命不是嗎?我沒那麼容易死的。就算死了也還是會有人拿茄子跟櫛瓜的種子來,我都交代好了。」
能把生死輕易掛在嘴邊——也算是一種豁達吧。
「誰說我擔心了?」

法納難得有些彆扭,他背向藍貓,假裝忙著採摘熟透的果實,兩人對話的聲音在偌大的禮拜堂裡迴盪著,外頭沒有的原生植物都生命力蓬勃地傾聽兩人的話語。法納把摘下來的果實一口氣塞進藍貓的臂彎,「只是,到時候做的燉菜沒人賞臉的話,我會很不開心。」

「九條命也不知道剩幾條了。」法納嘆了口氣,「苗頭不對就脫身逃命吧。還有我這裡呢,那些閃雷的野獸拿我沒辦法。」
藍貓咯咯笑了聲,但沒想到自己偶爾的彆扭也和眼前的男人半斤八兩。她接住男人塞過來的果實。她拾起一顆,再次湊近到鼻前嗅著那熟得恰到好處的香氣。明明才剛吃飽,她卻忍不住誘惑的咬了一口——最原始的口感,隨著啃咬流出的汁液她也不想浪費的發出幾聲吵雜的吸吮。如果是小時候吃飯發出這種聲音肯定會被臭罵一頓,但現在這裡誰管得了她。

「你可以拿到我的墳前,我會託夢給你感想。」
藍貓笑瞇了眼,「沒事的。」她對法納說,也對自己說。遇到再多困難和不講理都挺過來了,回想時都會覺得當時的自己太過頑強,不知道是帶著怎樣的求生意志活到現在。

「大概三條?」藍貓笑了笑,「還很夠用。」
她知道這世上沒幾個人能拿法納有辦法。藍貓一邊吃著人家辛苦栽種的蔬果,一邊往溫室的更深處走去。然而——
「……你今天還有別的客人嗎?」
她停下腳步,相信眼前同樣敏銳的哨兵也聽到了——外頭傳來輪胎輾過野草的聲音。
「沒有。」

法納的眼神瞬間銳利了起來,也許連瞳孔都收縮了——從溫和的老爹變成一個冷酷的殺手。他的精神體山貓從溫室深處竄了出來,發出警示的低吼。

「看來是餐後甜點來了。」法納朝藍貓笑了笑,「正好用你送的達姆彈招待這些不請自來的貴客。」

法納一彈指,燈光立刻暗了下來,調整成只有哨兵的視力才能辨認方向的亮度。原本神聖的禮拜堂,變成陰森的叢林,只有祭壇的十字架閃爍微弱的金屬光芒。法納走到最近的監控台,前門的監視器顯示出一台黑色的裝甲車,還有幾個持槍的黑衣人,正探頭探腦的觀察這座堡壘。沒有任何組織的標誌。

「如果是正規組織想交易,應該會派穿西裝的來。」法納觀察著。
藍貓的精神動物也跟著從圖景走了出來,身姿纖細的貓兒輕鬆跳到她的肩上,伸長脖子眺望著遠方。

「不錯,保證你滿意。」
燈光暗下,但在他們的視線裡所有物品依然清晰可見。藍貓跟著法納走到監控台,數了下從裝甲車下來的人數,輕輕吹了個口哨。
「哎唷法納,你真搶手。他們派了一個小隊來跟你打招呼耶。」
似乎不在意來者究竟是誰,早已蓄勢待發的藍貓重新扣緊了自己的槍帶,再抽出手槍確認彈匣中的子彈:「他們的裝備看起來挺不錯的,全部撿來用吧。」
不過今天因為是來見朋友的,藍貓身上只有備用的兩個彈匣和戰術刀。她的愛刀和來福槍都在騎來的車上,而她恰好停在車庫內,現在去拿的話也綽綽有餘。

「他們在打手勢了,嗯——『分散、西側部隊、前進』不直接全部從正門來的樣子呢。」
做過幾次臥底,就連不是友軍的戰術手勢都讀得懂了。
「只派一個小隊來,代表他們根本沒搞清楚接下來要面對什麼。」法納嗤道,不過藍貓解讀出對方的手勢倒是幫了他一個忙,畢竟他離開軍隊太久,對戰術手勢的認知早就落伍了。「西側是嗎?那就先送他們一點見面禮了。」

動了幾個按鈕,西側進入樓寨的路線是一條廢棄長廊,乍看沒有障礙,但只要進入就會隨機被送上子彈——完全沒有規律可循,就算是往後撤退也不代表沒有喪命的可能,已經一腳踏進鬼門關。

法納估算著他們的裝備防彈係數,從長廊出來後大概還能剩五個人。「要去拿你的刀?還是用我的?」法納問藍貓,語氣甚是悠哉,「等他們進到第二層,我們再試試新玩意。」
「主力是西側,前門還是有四個人在往前推進。」
藍貓看著監控螢幕說道,將手套從後方口袋拿出後戴上,「我去拿刀,前面的解決後我再繞到西側從後方夾擊到第二層跟你會合。等不及的話你就先玩,不用等我。」
我會遲到但不會錯過。藍貓笑瞇了眼補充道。就算是十六人的武裝小隊,在兩個哨兵面前也仍不具一絲威脅。藍貓轉身向法納揮揮手,「拿好東西我會跟你打個信號,要看監控喔——」
接著便似貓兒踩著輕快的步伐往車庫的方向走去。她的腳步無聲,移動迅速,沒一會兒就重新回到樓寨一樓的車庫。打開重機側邊收納槽,從中取出狀似武士刀的全白長刀,再從另一側拿了一把來福槍。

她往身後的監控攝影機一看,比了個拍照會出現的剪刀手當作信號——向前衝去。
完全沒有分開行動的焦慮感,法納就這樣放心的讓藍貓一個人去解決另一隊人,自己則好整以暇地挑了一把趁手的獵刀、兩把測試階段的改良槍枝,靠在監控台旁一邊喝茶一邊等藍貓的信號。

就在藍貓比出俏皮剪刀手的下一秒,法納隨意按了某個按鈕,長廊上的步槍立刻開始掃射,那群入侵者沒想到會這麼早遭遇陷阱,有的人及時架起護盾,有的人就這樣被射殺在樓道上。法納則輕巧地跳到樓道出口上方的屋頂上,準備好好修理那些剛死裡逃生的傢伙。
畢竟是經過訓練的部隊,中了埋伏之後他們小心了許多,緊緊握住護盾和武器戒備,但他們沒想到的是堡壘的主人是個動作靈活得不可思議的殺手。在光線昏暗的樓寨中,有個人沒注意到腐朽的欄杆,直接跌進天井的無底深淵,其他人的護甲弱點被不知哪裡竄出來的刀刃刺了好幾刀,但沒有一刀致命,把他們弄得人心惶惶。

奇怪,情報不是說這裡只住了個老人嗎?
身上只有一把槍和長刀,連防彈衣也沒穿卻不見有任何擔憂——藍貓將殘垣斷壁當作掩體,將來福槍架上後打開瞄準鏡。手指輕輕一勾,扣下板機。

「敵襲!」
藍貓刻意瞄準了裝備之間薄弱的連接處,確認前頭的人中彈倒下時又拉勾。彈殼彈出,她毫不猶豫的向橫又補了一發。

被察覺到位置後又壓低身子迅速躲進一旁的樹叢。在敵人亂槍打鳥之際,不知道何時跑到樹上的藍貓轉身落下,輕鬆的將刀刃刺進對方的喉結。

「晚安。」
藍貓瞇眼笑著抽出滿是鮮血的長刀,順著旋身的力道又將另一人的人頭砍下。鋒利無比的刀讓她砍下頭顱的手感有如劃開奶油般滑順。近距離的戰鬥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只剩一人的武裝成員只能趕緊將槍口對準後扣緊板機連發。但是慌了的士兵就和無頭蒼蠅一樣,連藍貓用了屍體掩護也還是胡亂浪費子彈。
「沒子彈了嗎?那換我囉。」
她推開沈重的屍體,一個箭步後舉刀削下對方的手臂。轉過刀刃,再一次瞄準弱點的脖子向下砍去。

鮮血在夜裡似湧泉噴發,藍貓率性一揮。月光下,刀刃上的血跡在草地上灑出完美弧線。
「得趕快回去看新玩具了。」
三兩下就把不速之客解決的藍貓撿回了自己的來福槍,往西側通道走去。
像是貓兒在玩弄獵物般,一群身材高大的傭兵被鬼魅的身影搞得手忙腳亂,等到他們終於稍稍冷靜下來準備反擊,法納也早已等來可以與他共享獵物的夥伴——

法納把順手從餐桌上扛來的、早已等填好達姆彈的步槍扔給剛到場的藍貓。

「這玩意不會讓我失望吧?」法納居高臨下,看著那群突然失去目標的可憐負鼠。普通人的眼睛,這時候差不多該適應黑暗的環境了。
早把來福槍重新揹上,刀也收入刀鞘的藍貓輕鬆接過了法納拋來的步槍,「噯、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了?」
她在對哨兵來說清晰可見的黑暗裡拉勾,用雙手將步槍舉起。瞄準武裝隊員疏於防禦的後腿。

碰!

巨響迴盪在昏暗的樓寨中,還有伴隨而出的淒厲慘叫聲。被上世紀禁用在戰爭用途的達姆彈得到改良,解決了距離問題,威力更強。在人體上炸開的傷口想要癒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如何?喜歡吧。」
藍貓踢過在地上掙扎的士兵,把鮮血不斷汩汩流出的傷口面上讓法納看看。她退出彈殼,金屬與石地碰撞的聲響在慘叫中更顯清脆。剩下的武裝隊員見識到了這發子彈的威力,頓時一愣啞口無言。
「確實,雖然造成的傷口大了些,弄得髒兮兮的,比較適合戶外使用。」法納仔細端詳那個慘不忍睹的傷口,明明敵人就在眼前,兩人卻自顧自地開啟了檢討會。

其他人總算緩過神來,端起武器開始朝兩個惡夢般的殺手掃射,還有人乾脆拔腿就跑、想離開這個古怪又可怕的地方——但隨著清晰的頭骨碎裂聲響起,那些穿著護甲卻依然脆弱的軀體在難以預料的攻擊中一一倒下,法納還特意避免弄壞這些人的武器,待會兒還要回收的。

「喔,有隻小老鼠逃了。」法納比了比不遠處慌得連武器都不要了、飛快朝出口奔去的殘兵。
「不過雖然說解決了距離問題,但也只是比舊版的射程再遠一點而已。如果要在戶外使用的話還是要注意一下。」
畢竟再怎麼說還是半金屬包覆的彈頭。藍貓一邊和法納談論這次新進貨的達姆彈,一邊又重新抽出長刀應戰。她知道要把這些人的裝備撿來重新利用,便運用了自己俐落而迅速的身手將刀尖穿過他們的肉身。至於為什麼不用砍的——只因為怕用髒了這裡法納會叫她清理。

「我來——」
就像是喜歡追逐獵物的貓兒,藍貓在奔跑中屈膝、踮起腳尖跳上了已然逃出門口的小老鼠。
「這裡就不怕用髒了吧。」
藍貓伸手將他的頭盔往後一壓,讓頸子完全露出後便將長刀反手,毫不猶豫地劃開傷口,鮮血四濺。
用達姆彈就能輕鬆解決的事,她選擇靠自己的武器。畢竟子彈珍貴多了,而且是要給法納的,既然已經示範過了就不能隨意浪費。

藍貓順著那個像斷了絲線的人偶倒下的武裝部隊隊員坐下。踩著沾染鮮血的草地緩緩站起。月光下的她轉身看向法納,瞇眼笑著又向他揮了揮手。
--雖然血是濺在草地上,法納心裡還是忍不住嘀咕,不過這對草皮來說也算是一種施肥保養,他也就不計較了。堡壘在一陣混亂後恢復平靜,只剩下一地的屍體,還有他們身上豐富的裝備。

「下刀的位置很好,他們的護甲沒受到什麼損傷,不必修補就能拿來用了。」法納一邊剝下士兵們身上的裝備一邊稱讚,語氣有著器重與驕傲,「幹得好。」

接著,他讓藍貓來搭把手,把搜刮來的裝備收進堡壘裡,然後把屍體集中起來,準備當作上好的肥料。在這座堡壘中,沒有所謂的「垃圾」,所有東西都會被找出利用價值。

「有什麼喜歡的你也拿幾件回去。」法納指了指那些裝備,裡面不乏些精巧的照明工具、小型器械。
藍貓蹲在地上用對方的衣物將刀刃擦拭乾淨。得到法納的讚賞後更是得意的笑了笑,主動說要幫忙去收拾外頭的屍體。更順道把裝甲車開了進來,在法納收拾裝備時一併將車上的追蹤系統移除、還原清除所有設定。

「這台車真的是大收穫。」
藍貓拍了拍上頭防彈係數極佳的裝甲,「還算新款,以傭兵團來說他們真的挺有錢、也敢花錢。你到底是有多顧人怨?」她咯咯笑了幾聲,隨後蹲下身檢視著搜集而來的裝備。

「……這一波他們雖然以失敗作收,但不一定就此收手。你一個獨居老人要小心點啊。」
她撿了一把新型戰術刀、還有一些外出時能用的緊急醫療用品。小型器械、照明工具也收了些。藍貓緩緩起身,把戰利品裝進了剛才拿來裝達姆彈的手提箱中。
「是他們顧人怨吧,沒事跑來別人家侵門踏戶的。」法納以悠哉的語氣說道,拍了拍裝甲車上的標誌,「這組織我知道,雖然名義上是無所屬的獨立傭兵團,但實際上聽命於一個獨裁小公國。」

至於那個小國與法納有什麼過節呢?一邊檢查車輛、盤算著可以做些什麼改造讓它更實用,法納一邊和藍貓閒談這段不太重要的往事。不外乎法納提供了些獨裁政府需要的植物種子,以幫助他們開展農業,而政府讓法納以低廉的價格收購大量該國特產的肥料。沒想到這筆看似公平甚至有些討好法納的買賣只是幌子,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摸清法納的根據地,想一舉霸佔他的種子基因庫。

「我也想到他們不會輕易收手,不過種子庫是很脆弱的,他們不可能用太強大的火力進犯。」法納拍了拍藍貓的肩膀,「我就當她們是來送物資的--反正在你回來之前,我這裡不會變成廢墟的,放心好了。」
——難怪戰術手勢看得懂。藍貓聽到那個傭兵團隸屬於她曾經臥底的國家,聳聳肩一邊和他聊著。她說這手法常見,但可憐的公國挑錯了人,更錯了時機。至於藍貓為什麼會知道,因為那個已經消失在地圖上的老家幹過許多類似的事情。而她身為皇家的中心成員之一,自然是知道了更多內幕。

「那你今天真的是大豐收了,有達姆彈又有這些好東西。」
藍貓咯咯笑了聲。即便我回不來這裡也別變成廢墟啊。她在心裡如是想,拿起手提箱後站了起來。

「結果剛才動完好像又可以再吃點什麼了。有甜點可以吃嗎?」
藍貓抬頭瞇眼笑著。她的笑容一如當時和法納初遇時相同,即便過了多年、世道更顯嚴峻殘酷也未曾變過。
「你的胃口還是一樣好。」法納無奈的笑笑,他把搜刮來的東西收拾一下,或許年紀畢竟是大了,年輕人的消耗速度令他有些羨慕。「殺人還真是很好的飯後運動呢......」

兩人一起回到廚房,法納打開冰箱檢查了一下,「有幾個覆盆子塔、半塊檸檬派和千層酥,最近牛奶的取得不太容易,沒做太多甜食。」雖然這些都是城裡的高級甜點店都不一定有的品項就是了。「先去洗手,剛剛碰了血和機油,得好好洗乾淨。」
「很累耶,我也跑來跑去、跳來跳去的。」
藍貓誇張的用手指比劃自己剛才迅速俐落的身手,「殺人、收屍、搜刮物資。這些都挺消耗熱量的吧。」她咯咯笑了聲,跟著回到廳房後才把刀和來福槍放好。然後踏著略些期待的的在法納身後端詳著冰箱裡的甜點。嗯——都很好,都很想吃。但畢竟是在末日生存,在猶豫不決的時候選擇的標準只有一個。

「哪個需要先吃?」
藍貓看著冰箱裡太過奢侈的甜點,決定選了賞味期限將近的來吃。「牛奶嗎?我可以再幫你找找,有消息了再聯絡你。」她總是記得法納每一次提起的需求,然後在執行閃雷的任務之餘尋找物資。藍貓對著男人抿嘴一笑,聽見要好好洗手後才到流理台脫下手套,這才發現右手中指的指甲斷了,裡頭正在滲血。

「嘶——」
剛才腎上腺素激增沒感到任何疼痛,但在收拾的時候也不覺得有任何不舒服。難道是老了反應變慢了?
「那就切點檸檬派給你。」法納洗淨自己的手後又圍上圍裙,替藍貓切了一大塊檸檬派,千層酥和覆盆子塔也都各拿了一點把盤子裝滿。反正藍貓都把自己說得這麼累了,就多吃點吧。「剩下的明早還能打包一些走--受傷了?」

法納皺了皺眉,把甜點擱到餐桌上,拿過藍貓的手,檢查斷裂的指甲。「打架打得太興奮了,沒收好力道?」檢查了一下瘀血不算太嚴重,法納拿了櫥櫃上方的藥箱下來,裡頭琳瑯滿目的,有些是搶來的醫療物資,有些是換來的,還有一包包看起來像草屑的藥草粉末。法納先用醫用棉花清理傷口,輕輕灑上一層藥草粉後,用紗布簡單包紮。「回閃雷再讓專業的醫生看看,這只是應急。」
「看起來是這樣沒錯。」
藍貓忍著痛把雙手洗乾淨後才把右手遞給法納,「太久沒跟法納一起打架了太興奮。」就像久違到遊樂園玩耍的孩子一般興奮過頭。她的視線隨法納將藥箱拿下放在一旁,看到藥草粉末時不禁覷起雙眼。

「要是傷口感染到需要截肢的話我就拿你的手指頭來接。」
這年頭還有多少人在用藥粉抹傷口——但藍貓也是開開玩笑,「謝啦。」她應道。雖然不喜歡看醫生,但沒照顧好的話往後可會影響任務進行。

包紮完傷口後,藍貓又回到廚房拿過法納替她盛裝的甜點拼盤。原來不必狠下心割捨其他品項,能夠全部都來一點——藍貓喜孜孜的捧著盤子,直接用手將檸檬派拿起。然後又如剛才的肉醬麵和番茄,把手中的食物貼近鼻尖嗅了嗅後才張嘴咬下。

「好好吃——下次我也想看看檸檬派怎麼做。」
「我的手指?」法納聞言忍不住笑了,脫下手套晃晃自己黝黑粗糙又佈滿皺紋的手,「只怕給你你也不想接吧。」

「能吃就多吃點,反正這幾天一定要吃完的。」法納自己也拿了塊千層酥慢慢嚼起來,他沒有說明為什麼明明單身還要做一堆甜點放在冰箱。自從藍貓說好要來作客,他就因為拿不定主意而多做了好幾個品項。「檸檬可是有產季的,在產季結束前你只要再來堡壘,我就教你。」

畢竟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上回又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故,法納很明顯的有些過度擔心。意識到這點的他沉默了一下,輕咳轉移焦點,「時間不早了,你的東西都在老地方,早點洗澡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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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那我早上也要再吃一份。」
早上一定還會有法納另外準備的早餐,但甜點的滋味讓她欲罷不能。吃完檸檬塔後舔舔手指,接下來又吃起覆盆子塔。

「嗯,產季結束前我會抽空再來的。」
既然說好要來就不能真的去「送頭」了——藍貓微微覷起雙眼,她是遵守諾言的人。茄子跟櫛瓜的種子還有人可以來送,但檸檬塔只能自己來學了。

「再聊一下嘛——」
藍貓像是還不想這麼快進入睡覺時間的小孩,挪挪屁股又往法納的方向靠近了些,「我前陣子翻了一下日記才想起來,這隻獵刀原來是以前拿髮夾跟你換的?」
她將盤子換過手,拉開褲管抽出了收在腳踝側的小獵刀。二十多年過去,刀鋒依然銳利無比。

「……抱歉,細節我沒有記得很清楚。只大概記得有這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隧道事件的影響,連帶那些因為快樂而清晰的兒時回憶都變得模糊不清。
看到那把刀,法納的眼神柔和下來,他接了過來,仔細端詳那小小刀柄上的雕花,這個大小不是為成年人設計的,讓孩子拿倒是剛剛好。不過,連這把刀的由來都忘了,卻還能如此信任自己嗎?這隻貓兒的心思真是讓人看不透。

「原來你還帶在身上。」法納把獵刀從刀鞘裡抽出,「對,那時你還很小,本來拿到這把刀就打算送給你的。沒想到你很認真的拿了一支髮夾要跟我交換,那支髮夾上還鑲了一顆要價不菲的藍鑽......搞不好比這把刀還值錢。」

法納站了起來,從櫥櫃的裏層(他重要的東西都收在廚房)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從裡頭找到了那支髮夾。他回到餐桌,把髮夾別到藍貓的前髮上,已經長大的女子似乎又變回那個可愛如小奶貓的女孩。

「忘了也沒關係,這些物品會替我們記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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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醒來的時候也很意外為什麼會帶著這把刀在身上。」
藍貓苦笑道。畢竟對一個成人——對一個閃雷國際的哨兵來說,預備用的獵刀應該有更好的選擇。但既然她會帶在身上一定有理由,於是去翻了日記、問了從小跟在身邊的忠臣才知道了這把刀的來由。不記得但是過去的事實不會改變——不管是這把刀,還是戒指。

「……這麼值錢的東西,我以為你會拿去換更好的物資。」
藍貓望了眼男人手中鑲著藍鑽的白銀髮夾,更在他將兒時的髮夾別上時記起了當時的事。那把未開鋒的獵刀交到她手上時,男人的神情也和現在一樣溫和。她想著對方是來做生意的,不能就這樣白白收下。但一時間也不知道要用什麼來交換的斯韋特蘭娜只好拿下了夾在奶金色長髮上的髮夾,踮起腳尖,放到男人厚實的掌上。
「——我現在不適合別這個髮夾了啦。」
藍貓摸了摸一旁鑲鑽的髮夾,笑了聲掩飾自己既開心又有些害羞的難為情。但也沒有馬上拿下,只是不敢照鏡子看看樣子而已。

「謝謝你,法納。」
知道身邊還有人溫柔相待,既可靠又會適時推她一把。她輕輕偏過頭靠在他厚實的肩膀上。在不可靠的記憶裡,即便是她的親生父親,她也未曾如此親近過。
法納飽經風霜的臉龐露出極淡的微笑,在這個荒蕪的世界上,已經很少人會與他建立堅固而長久的關係,除了貝利之外,就只有藍貓了。他們從未定義過彼此的關係,也許是多年的老友,也許有點像父女,或是比那更深刻的。

他伸手輕輕拂了拂藍貓奶金色的頭髮,決定不催他去睡覺,未來危險而未知,既然女孩已經決意投入,那至少在此時,再讓她多依賴一下自己的肩膀。

明天再早起摘些果子,拿出前不久換到的雞蛋,替這隻貪嘴的貓兒做一頓豐盛的早餐吧。法納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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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叔中的交流...法納把拔......
從肉醬到給藍貓建議、一起殺人(?)、幫忙包紮還有偷偷補齊了他們第一次相見的設定...法納真的對藍貓超好 每次來法納這裡藍貓都會吃飽飽ㄉ好幸福 ...她會努力活下來ㄉ(??
謝謝藍貓中細緻入微又溫馨的交流,末日父女情真的讓人好感動喔,關懷孤獨老人從你我做起(?
超開心可以參與這麼多藍貓人生中的大事件,在EE世界觀還可以從小蘿莉開始認識,小小貓真的快把我融化了QQ幸好法納在EE溫柔很多,可以讓藍貓盡情依靠!
希望貓總快快恢復記憶,恢復甜蜜幸福的生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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