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的那一刻聽到久違的聲音，有些想說的話被停留在嘴邊。沒想過對方挺快就接起，聲音聽起來過得還不錯的...最後他簡單的回應道「好久不見，山羊。」電話那頭傳來的，不再是十六歲略帶稚嫩的聲線。

「挺好的，但有個困擾。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至那之後，他沒有為旅行團帶來困擾。或許他因為有些粗魯和不友好的外貌跟外人有過摩擦，但保護同伴一直是他的首要事項。只要同伴需要，他都會騰出雙手幫忙。而近幾年也漸漸的沒有再接私活。

直到半年前都是如此。

「我想知道我在旅行團的表現，夠不夠你願意幫我個忙。」他開門見山的說道。或許對方當時只是隨口一提，但用來起頭再適合不過。

sipeiluo:
「啊...」山羊眨眨眼愣了一下，因時隔多年再次被提起而感到一陣不好意思，當年的自己也太自大了了，憑什麼去評斷他人？但老實說，Kili從沒有讓他後悔當年出手幫忙過。

他放下氣泡水他揉揉眉頭調侃Kili，「我猜猜看，你被清道夫放鴿子了？」旅行團已經沒了他也沒什麼好矜持的了，於是不再廢話，「我有空，幾個人？在哪？」

他用肩膀夾著電話離開陽台，擰緊瓶蓋把瓶子扔回冰箱，拎起錢包鑰匙便準備再度出門。

山羊的回應他當作是答應了，細微的鑰匙聲可以讓他再確信一點。「托你的福，至少不是結束了才發現沒清道夫。」

Kili說了一串地址，搜尋後用街景查看環境會發現是一棟尚在施工的建築物。就像一些電影連續劇，確實會有一些勾當在這發生。

「應該離你在的地方不算遠...」他是用對方所在的IRID據點判斷的，但聽聲音山羊好像在家。他的腳步從草皮踏進水泥地，再來通過話筒傳來的是鞋子踏地和風聲。

「我會在外面等你。不過如果你早到了...請在鐵皮圍欄外等我一下。」保險起見還是先約在外圍。

「六個。」Kili伸出手捲起手指數著，小弟，幹部和交貨的人，好像比那次多了些。

原來還沒開始嗎？山羊塞上無線耳機查了一下地址，猜對方應該是以自己上班地點來推測的，好在距離也真的不遠，他應該有點時間可以準備。

「六個...你預計花多久時間？我剛好有些你大概不會喜歡的好東西。」山羊笑了，接著傳來拉開抽屜和翻箱倒櫃的聲音，暗自有些感嘆，初遇時他就知道Kili很強，但到底是Kili現在已經強到可以幹掉那麼多人了，還是那時候的人不夠多到可以證明Kili的極限在哪？

山羊一如往常的拎了一個大工具包出門，心中明白他們都有一體兩面的生存技能，過去能扶持同伴的手翻過來亦是能奪命的利爪。

「處理的部分大概幾分鐘，不超過十分鐘。」那些事都是一瞬間的，沒意外的話是話費不久時間。「善後不那麼準時沒關係。」

「...照你的意思清理就行。」大概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這邊正好有不少空桶。」

掛斷電話後，他的身上飄散出震子，漸漸形成金鵰的模樣悄然飛向上層。戴上特製耳機隔絕聲音，交由金鵰替他接收。經過前些日子的偵查，這場交易沒有視波儀也沒有雇用哨嚮。

根據交易內容這是自然的...除非被雇用的哨嚮痛恨同類。

(上下篇噗首忘了上警語，已補上。以下部分含有暴力和血的描述)

收錢持貨的那一方步上階梯，身後跟著兩個隨從，抱怨著為什麼不在一樓完成交易就好。交錢收貨的一方則面對樓梯入口等待。

金鵰確認每人身上配著消音手槍、類型及位置，沒有步槍衝鋒槍等其他種類。這種情況煙霧彈是好東西，但幾處簍空的摟層會讓煙霧飄至高處引起注目，即便周圍並無人煙。

雙方正要驗貨的時候，金屬擊地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瞬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向後轉。也是抓住背後毫無防備的瞬間，一支匕首擲出直接插進去收錢方其中一個隨從的頭頂。

Kili從上層的空隙躍下，抓住離他最近的另一個隨從，拎著那人的後領充當臨時盾牌，同時抽出對方的槍枝架在肩上。

先朝對角的小弟腦袋送上一槍，下一槍送給了被抓著的隨從。那原本要向後踢擊膝蓋的腳也馬上垂落。

幾聲槍聲落在他面前的肉盾上，哨兵一邊默數著對面消耗的子彈數量，一邊躲到支柱後。拋開隨從引人再射出幾發子彈。第二雙眼幫他環視情況，一聽到無彈後定的聲音，抓緊換彈夾的那兩秒探出點身子為最後一個小弟送上一槍又撤回。

混雜的叫罵聲在此刻停止。

剩下的兩個即使在猜測消息怎麼走漏的，也都知道張嘴只會分心。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向兩邊側步移動準備夾擊。

忽然一個長條狀的影子被拋向半空中，成功誘騙左邊的人改變彈道朝其射擊。Kili蹲低身姿快速的從柱子後面對毫無遮掩的腿部各開兩槍。右邊的人也被吸引移動了槍口的位置，哨兵甩出沒有彈夾的槍繼續吸引火力，馬上轉身從柱子的另一邊衝出。

哨兵側身滑到地面攻擊對方的重心，他緊接著雙手撐地，抬起雙腿夾住幹部的身體轉身將人摔跌在水泥地上。他用左手壓著幹部的頭，右邊的腳曲膝壓在背上。

右手抽出左臂上的軍刀，利刃由下至上劈開頸處，殘留於刀鋒上的鮮血在地上濺灑成直線，最後一滴落在幾尺外。

隨即反手向下甩出匕首狠狠插入最後一人的額頭。

血泊漸漸覆蓋鮮紅在水泥地上繪出的行徑。

Kili推開斷頭的軀體，緩緩站起身環顧了下四周。所幸是建設中的建築物沒有幾個牆面，大部分都留在了地上。不過這個面積和慘狀...不知道山羊會不會臨時逃掉。要不要用對方喜歡的東西交涉看看？

金鵰隱藏在某個柱子的陰影下繼續監視周圍環境，本人則在回收軍刀後去打開交貨的箱子。撿起不遠處的槍對物品連開三槍徹底破壞掉，正好這把滑套也彈開了。

他清潔了一下面部，再將身上的血跡稍微擦拭掉。拿下耳機後揉了揉耳周，即便新型消音器能更大的降低分貝，對哨兵來說還是有些負擔。

他重新鎖好箱子要帶回組織徹底處理掉。接著走下樓查看那些人的車內有沒有其他可疑處。

確認完畢才依照約定走向圍欄外，傳了封訊息給山羊後，他縮起身子在鐵皮牆邊坐著靜靜等待。

相較於多年前，此時山羊手邊的工具可說是非常齊全，在掛電話後他便立刻把用不著的工具全部留在車庫，一路開快車來到Kili給的地點。

儘管他的原則是不過度聞問，加上工作的性質，他同樣鮮少主動聯絡旅行團的同伴，但隔了半年還是有些好奇Kili最近怎麼様了，於是有意識的加快了車速。

不久後鐵皮牆外頭有輛略顯陳舊的麵包車正在靠近，山羊傳了訊息給Kili但沒停下車子，而是小心的繞著附近開著看看周遭有什麼可疑處或前來支援的人。

「我到了，希望你有面罩。」

在收到消息前，金鵰就注意到遠處行駛過來的車。那輛熟悉的麵包車他一眼就認出來了。起身沿著圍欄和車子會合，他彎下身子透過車窗問候道。

「你比我想像中的要快到，差點就能趕上盛宴了。」

好像有那麼一瞬間回到了七年前，他的表情仍是如此淡然，但現在這個心情應該算是開心吧。

先是引路說圍欄轉進去有空地可以停，再小跑跟上去。他想過熟門熟路的坐上去，但身上可能還殘留血漬就作罷了。

「這半年過得好嗎，山羊。」等人停好車，對方透過電話的問話，現在換他反問道。一邊也舉起防毒面具示意他帶著。

車子隨Kili的引導一路往裏開直到定點停下，山羊微笑著瞟了眼帶著淡淡的血腥味的Kili，「是嗎？我看才剛上沙拉啊。」

他遞了張濕紙巾過去，接著熄火下車走到後頭拿工具，毫不吝嗇的釋放出嚮導素，感覺到Kili現在的心情還不錯，只是還是老樣子，就算開心也不會笑，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真的很好奇Kili笑起來會是什麼樣子。

「這半年普普通通的，大企業給的薪水很穩定，工作我也做得來，只是跟清道夫也差不遠，剩下的人在樓上？」山羊腳上套著鞋套快步朝樓梯口走去一邊清點人數，大概可以看出這是兩批不同的人，六人身上的致命傷都非常單一且俐落，就像當時他第一次看到Kili出手一樣。

「Kili，穿上它，然後把子彈找一找，還有待會帶我走一遍你經過的地方。」山羊把一包透明鞋套拋過去，好像又變得比以前更加講究了些，然後放下背包戴著手套迅速開始蒐屍，離開旅行團後的日子他也不是毫無長進。

「溫馨提示，你可以準備雙專用的鞋子，不然鞋印裡的殘留物可能東西會透露你去過哪裡或來自哪裡。」山羊豎起拇指比了一下說出重點，「足跡學。」

與此同時他的身邊已經出現了一落從屍體上搜刮出來的個人物品了。

「嗯...是呢，接下來是屬於山羊的盛宴。」收下濕紙巾，他借了後照鏡擦拭乾淨。接著將手提箱先借放在麵包車頂上，和人一起步上樓層。

雖然山羊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畫面，但對方平靜的反應又增加了他對此的好奇心。「IRID也有這種需求？」

讓他好奇的還有一件事...他聞過不少嚮導素，大部分都能馬上說出味道的名字。但山羊的與其說是味道，不如說是一種感覺。有類似那場雨的清新感...

一邊套上鞋套，Kili也發覺了山羊的變化。善後的動作更加流暢，甚至有那些溶解用藥劑，相關的知識也變多了。「我會考慮進去的。」

「山羊，你看起來挺開心的，喜歡這份工作？」

他數了一下，這些人因為有隸屬組織，所以槍型很統一。三把無彈後定，其中他用的那把原本剩五發。隨從除了頭部，身體被打了六槍。剩下的按照節奏，沒有錯的話一共是三十三發。已經扣掉交易物品上的三槍。

「因為IRID有的感染者員工，他們基本上只能在公司裡度過餘生。很快就清理掉會讓人覺得可怕，但不快點清理掉更可怕，對環境或心理上都是。」山羊省略了主詞，他相信Kili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從搜刮出來的個人物品上來看，這是各為三人一組的交易現場，沒有殘留的嚮導素氣息，估計兩方都是普通人，而這場交易的主角現在正躺在自己的車頂上，他悄悄的看了一眼，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屍體上，開始著手於止血的部分，順便回答Kili，「嚴格來說是我喜歡打掃，開心的部分是看到你好好的。」在屍體因為高溫止血發出滋滋聲響和冒煙的同時露出笑容實在很詭異，但山羊也沒辦法，他趕時間嘛。

完成了止血，他目光四處搜索了一下，發現幾個應該是Kili提過的大桶子，於是過去掀蓋檢查了一下是否是空桶和材質確認是否可用於接下來的步驟，然後把空桶帶回屍體旁邊。

「啊...原來如此。」

對於山羊的回答Kili保持質疑的態度，因為邊處理邊笑的樣子實在是有點沒說服力。但後半句是意料之外的話語，他不禁用手指搓了搓瀏海的髮梢，不知道要怎麼解釋現在的心情。

感覺即便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事，對方還是會把他當做孩子看。此時他想到了疑點三，為什麼都過了七年山羊看起來一點都沒變？現在他和對方站在一起，肯定是被說年紀大的那個。

在山羊把空桶搬過去，轉個身拿東西回頭後東西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影子在他視野外晃過，等人捕捉到影子的真身後，會發現是剛剛不見的桶子成倒立的狀態。

然後，桶子懸空起來，露出一雙黑靴子。

桶子就這麼長出了腳開始到處晃晃，踏過血泊繞著屍體。

如果山羊打算拿其他桶子的話他會擋住去路，如果山羊打算追他的話又會跑走。

「？？？」 山羊回頭一看愣住了，Kili人呢？他還需要哨兵幫他吧人塞進桶子裡啊！

等等⋯哨兵先把自己塞進桶子裡了！

「Kili？」他試著走了幾步，但長腳的桶子總是左右位移擋住去路，想敲敲桶子又屢屢敲空。

「你認真的？」他看著晃來晃去的桶子有些不敢相信，雖然時機不太對但那個不會笑的Kili Acas居然會這樣玩，要不是現在手上不方便他真想拍下來，而且他是成熟的大人！

「Kili，出來吧，你喜歡的話待會可以帶走這個桶子。」他試著勸導一下和突破桶形自走路障。

原本只露出一雙黑靴子，現在唰的一聲變出兩條長腿了！桶子的深度則正好蓋住他的上半身，這樣反而更方便走動了。

大概只是面對山羊時難得的找回了遺失的童心碎片，又大概是知道錯過這次就沒機會這麼玩了。總之他只出來了一半。

「如果山羊碰得到一下桶子的話，桶子殼便會掉落。」

說完又往後跳了幾步，一手一邊拿起另外兩個桶子繼續跑跑。還刻意幫人降低了難度，增加觸碰面積。

當然這個小插曲只要嚮導想，隨時都停得下來。

剛才Kili是不小心吸到什麼亢奮劑了嗎⋯

山羊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自己一下車就馬上釋出嚮導素了Kili沒道理還這麼好動，他困惑的偏了偏頭，灰山羊悄無聲息的落在桶子上方感知Kili的狀態，然後回頭跟山羊對望。

診斷結果，這是Kili的自發舉動，換句話說就是，這是一隻開心的Kili。

「⋯不要現在啊。」收尾的工作並不適合拖太久，為了彼此都好，清道夫是一種必須比殺手更加隱密迅速的存在，所以就算覺得遺憾他也必須制止Kili。

粒子般的灰黑的精神觸肢伴隨飄渺的微涼空氣自下往上包覆住了Kili，形成一種踩入虛空的錯覺，由藍線組成的巨量重複的幾何圖案自腳下展開，緩緩地變化著圖形，仔細一看他們的變化並不侷限於平面，線條伸向了看不見的空間中，隨即從其他地方冒出來，在一次次顯現又消逝的中似乎有著晝夜的交替又什麼也沒有，圓滑的弧線既是角也同時是直線，極具理性的秩序影響了哨兵判斷能力，明明是個毫無惡意也沒有邊界的空間卻讓人無從踏出步伐而動彈不得。

很快的，又或者過了很久，空間裡去只剩一雙不和諧的橫瞳散發著藍光與他對視著，不論相信與否，這個不和諧的存在是這個空間裡唯一不會讓人因為過度理性而發瘋的東西，接著視野中的黑暗褪去，先看見是一隻貼的極近的手，再來是眉心上有物體輕微施壓的觸感帶著淡淡的酒精味，最後是山羊變得清晰的輪廓。

短短數秒，他已經掀掉了Kili的桶子放在一旁，用酒精噴霧器抵住Kili的腦袋，用玩笑的語氣問到，「我碰到了，我們可以繼續了嗎？」

原本漆黑的桶子出現了奇怪的形狀，剛開始以為是閉上雙眼後會看見的殘影，但冒出來的圖型越來越豐富又清晰，他的第二雙眼也一同陷入了黑暗。

像是進入立體影院看著全息投影，但只有意識漂浮著，感受不到其他部位的掌控權。

冷然穿透背裡擴散，腦袋接收著無法處理的資訊量。直到深處藍色的光芒出現，意識像是被賦予了正趨光性質逐漸被吸引。

突然的，一陣涼感切斷了連結。周圍恢復到正常的影像，原本藍色橫瞳的位置被山羊的雙眼取代。

「…謝謝你陪我玩，山羊。」滿足了想玩樂的心，他微瞇起的雙眼傳達了笑意。

輕放下桶子雙手舉起做出投降的姿勢。

「你的精神域挺有趣的，下次還有機會晃晃嗎？」

「一樣，看你之後的表現？」山羊的目光停留在略有弧度的紫眼上停留了一會，猜想能笑到這種程度Kili盡力了吧，真是罕見。

他把噴瓶塞回腰帶後的袋子裏，拎起桶子轉身朝一地的屍體走去，灰山羊朝著Kili「Baaa 」一聲後打了個氣響也跟上山羊。

Kili看起來還是很開心，山羊好奇的想著是因為很久沒見到過其他旅行團的人了嗎？不過想想Kili也不是常主動聯絡的人，他放下桶子，蹲下身子翻動逐漸冷卻的屍體做最後檢查又在進行獵奇行為的時間一邊問道，「過陣子要一起吃飯嗎？」

紫瞳望著轉身的山羊，趁著桶子還沒髒，他還有件事想做。既然要表現嘛，他有更直接的方法。

山羊的問話沒有得到回應，取而代之的是身體的一陣懸空。接著山羊被放到了桶子裡...背抵在邊上，雙膝勾在桶子邊緣屁股陷進桶中，深度的關係雙手抓不到邊緣。於是...現在的山羊因為找不到支撐點而無法輕易爬出來。

「好啊，我不挑。」 他滿意的看著被桶子困住的山羊，還一副這不是他做的表情回答道。

「！？？？」

山羊眼神圓扁的卡在桶子裡仰望Kili，因為是Kili，所以被突然抱起時他沒多大的掙扎，也因為是Kili，所以他更不能理解這個的突發舉動，此時他的臉上混合著「你把我叫出來就為了這個？」跟「Acas，你竟敢用我的咒語對付我？」兩種情緒，接著他選擇了前者。

「KILI ACAS，你把我叫出來就為了這個？」 山羊撐著身體防止自己繼續下滑，不是沒懷疑過Kili今天的反常行為是種想害自己的徵兆...算了，也可能是。

帽沿下的陰影好像變得更暗了，他繼續撐著身子將手繞到背後拿出酒精噴霧，再把噴口轉成遠程的水柱出口對著Kili一陣狂噴。

他聽說過父母生氣的時候會叫孩子的全名，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類似的感覺。

「不，我也是臨時想到的。腦中突然有這個想法...」他捂著嘴別過頭身體輕抖幾下，從沒想過可以玩得這麼盡興。這就是所謂樸實無華的快樂吧。

在臉被酒精襲擊後他用手臂遮擋住，但酒精濃嗆的味道依然鑽進鼻子。山羊沒有停止攻勢的意思，Kili也很快就投降了。被酒精淋濕還真是第一次，被沾到的地方也涼得刺痛。

「山羊，你不停下我也沒辦法把你救出來。而且酒精會用完的。」說是救，但明明自己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Kili剛剛好像...笑了...？

不對！別想笑笑蒙混過關！

「浪費我的時間會增加你暴露的風險，拉我起來。」山羊沒再進一步發飆只是把結果說給他聽給他聽，一手抵著桶子的內壁對著Kili伸出手，精神觸肢又往對方的頭上彈了一下，有些可惜Kili為什麼不是在旅行團的時候活潑，反而是挑在這種時候，是什麼青少年的偶包太重想要維持酷哥的形象嗎。

「抱歉，這是第一次。好像不小心玩過頭了。」他一隻手壓著桶子，另一邊伸手拉起山羊。明明他們周圍還是一片狼籍，事情也還沒處理完。平時的自己確實是不可能這樣玩，畢竟都是獨自一人。

摸了摸發疼的額頭，就像第一次那樣，好像有點懷念。他把桶子放好，開始幫忙把屍體放進去。

「山羊，你有沒有興趣來當我們的清道夫。待遇挺好的。」金鵰重新顯現出來，飛往高處環視周圍情況。

「IRID...最近也不太太平。」

居然是第一次？

山羊納悶的眨眨眼被拉出桶子，旅行團不是最適合孩子成長的地方，但也不至於活的這麼壓抑吧？然後他很快的拋開了這個想法，畢竟帶著傷加入這個大家庭的人也不在少數。

「我最近還沒辦法馬上走開，」他繼續著本來在進行的工作，把屍體拖過來給Kili時扯了扯嘴角，「你大概不熟，幾年前有個IRID的研究員跟著我們走了一段路到下一座城市，我那時候跟他成了朋友，他最近在IRID惹上事了，我沒辦法放著不管。」

「好啦，記得我說過我帶了你不會喜歡的東西吧？」片刻停頓後山羊笑了起來，屍體已經全部分裝入桶後從袋子裡提出一加侖沒有標籤的方形黑色塑膠瓶，故意等Kili空出雙手後把瓶子交給他，「倒下去吧，倒完就不要一直盯著看了。」

沒錯，這就是他的報復，那是非常刺鼻的化學藥劑。

旅行團小分隊的前輩們確實是挺有趣的，但他一直都是旁觀者，對於其他人事物都是。所以能這樣他是挺開心的，儘管從山羊那扣了不少信用點數。

「嗯...希望能順利解決，我這邊隨時歡迎你來。」他簡單的回應道。「有需要的話我接受委託。」

看到山羊笑，Kili有警覺性的馬上戴好防毒面具。

「IRID會提供這些？」他知道對方故意把藥劑交到自己手上的目的，希望防毒面具可以起到作用。

打開蓋子前他就開始必憋氣，等倒完馬上放下瓶子跳到允許的最遠距離。

「謝謝你。」山羊笑的有點無奈的謝謝Kili的好意，然後擺擺手反駁，「怎麼可能，他們是會清點使用量的。」不過如果不怕死也可以報虛帳就是了，「但有機會知道一些門路。」

看著冒著淡淡的煙霧的透明液體被倒入桶中，山羊也戴上了面罩，他雖然可以忍受，但他不想聞，接著他回頭嘲笑跑遠的Kili，「人不是你殺的嗎？怕啦？」

他瞄了眼開始焦化腐蝕的肉體，蓋上蓋子，又從袋子裡拿出一瓶化學藥劑，同樣倒入桶中蓋上蓋子，接下來短時間內面罩是不必拿下來了，他倒是有點好奇，究竟此時會是面罩的過濾能力強一些，還是哨兵敏銳的嗅覺會強一些。

「過來啦，大面積我處理，你去把小的血點擦掉。」他對Kili招手，面罩下百分之百是在笑。

「看你過得不錯我也挺高興的。」山羊在IRID也生龍活虎的樣子有點放心了。他沒有提及那個武器的事，他覺得對方是在知道的情況下仍然決定去IRID，何況是朋友有難的情況下。

Kili沒有回應山羊的調侃，不過好在防毒面具的品質很好，沒有讓哨兵的鼻子困擾。

對方叫喚的方式有種對待被嚇到的小動物的感覺，他倒是不在意這點，但不妨礙他也回敬一下人。

「我好奇什麼東西能嚇到你呢，Baba Gray。」他拿著清潔用具到小血點附近，學著山羊的做法開始清潔。

山羊忍不住發出噴氣的笑聲，Baba Gray?

與此同時跑到屋頂上不會飛的灰山羊正在對金雕Baaa叫，跺了跺後腳。

「能被什麼嚇到...」山羊一邊洗地一邊想著，突然問他會被什麼嚇到他也答不上來，「...像是天冷碰到冰水會嚇一跳？」片刻後他給出意外正常的答案。

或是那天在隧道的時候。

他同樣會嚇到，只是他不會處於驚嚇的停滯狀態太久也不會露出激烈反應，更多時候是在事發之後趕快找出解決的辦法，所以才造成了好像不會被嚇到的表象吧。

其實只是因為山羊能心平氣和的處理屍體才好奇的。金鵰張了張翅膀叫了一聲，似乎沒有很在意灰山羊的威嚇，還飛到灰山羊的背上繼站哨。

「那剛剛把你放到桶中有嚇到嗎？」他移動到另一個地點，然後想到什麼的先是擦了擦腳底再跳到樓頂上。因為剛剛有站到上面過，可不能漏了。

「Baa Baa Gray Goat have you any work? Yes sir, yes sir, Three days full. One for the Travelers, one for the IRID, And one for the odd boy he knew from the past.」

他稍微改了點歌詞清唱著，歌聲挺好的，但他鮮少這麼做，所以也是山羊第一次聽到他唱歌。

灰山羊抖了抖身體發現金雕不下去，於是找了個可以看到周遭狀況的高處，原地坐臥著。

「嚇到了啊。」在下方的山羊抬頭應了一聲，把髒抹布扔進垃圾袋裡，地上除了因為濕潤而呈現深色，已經看不太出來曾經有過血跡了，化工萬歲！

他拎起袋子跟垃圾袋回到車箱，抱著一個圓扁的吸塵器走回來時忽然聽見Kili在上頭開嗓，聽了開頭的歌詞還以為Kili拿自己開玩笑，結果一曲唱盡不但有押韻還有梗，他忍不住笑出聲，放下吸塵器大力鼓掌了幾下，「看不出來你還會填詞，你唱的很好聽啊！」

再次確認，這是一個開心的Kili。（2/1）

金雕在坐臥的羊被上來回走走，然後找了個位置安心的待著。

「…謝謝。」Kili跳下來向山羊行了個小禮。「只是換了幾個詞，你喜歡...挺好的。」雖然因為音節的關係，有幾段唱起來挺怪的。

「這樣Baba Gray也挺不錯吧。」他之後應該會不時的這麼叫吧。

再清理完一塊區域後，他檢查了一遍自己走過的地方，確認沒有殘留物回到山羊在的地方。目前他的部分也完成了，看著桶子他問道「還有需要我做的部分嗎？」

「發音挺好笑的。」山羊沒阻止Kili那麼做，「先把桶子搬到我車上，因為他們需要點時間。」需要點時間融化。

「他們有過來的交通工具嗎？小心點別踩到他。」他拿出手機連線吸塵器設定打掃路徑，小吸塵器比一般家用民用的快上許多也吸的很乾淨，唯一的缺點就是噪音大了點。

接著他拎起了一把夾鏈袋，裡面各自裝滿了先前從死者搜刮來的個人物品問Kili，「這些你看有需要的嗎？」他屬於他的盛宴來到了尾聲，他的打包動作很快。

「有，兩輛。雖然是不錯的車有點可惜...要像上次那樣嗎？」要怪就怪那些清道夫沒有來，組織應該多少還是會處罰一下他們的。

他掂量了一下桶子加內容物的重量，接著先抬起一邊，露出縫隙後才伸入手搬起。現在他稍微能理解持貨方說過為什麼不在一樓交易的事。

等回來後又是熟悉的整潔感，真不愧是山羊，如果真的只在IRID當清潔員，絕對是大材小用了。

「要，組織那邊會看著辦。」他從對方那接過袋子。

「這次我能怎麼樣感謝前來幫大忙的山羊呢？」他反而挺好奇對方會想要什麼。

「兩輛？哼哼...感謝我吧，我還帶了其他好東西，至於報酬你可以請我吃頓真正的好料，最後再來個冰淇淋當甜點。」面罩下可以聽出山羊笑得有些得意，剛處理完屍體就可以笑著討論要吃什麼非常詭異了，但這是山羊早已習慣的日常。

他也來到了自己車子的門邊，裡頭除了正副駕駛座，後座全都拆了好騰出空間來囤放物品，他從裡面拉出一大袋扁平的塑料帆布袋，去除包裝後裡頭是某種類似螃蟹鉤的東西，那是旅行團拖車時會用到的工具，在連接處有特殊的承軸設計讓鉤子既不會脫落，輪子又能旋轉，這樣對車盤的傷害也小一些。

「知道怎麼裝吧？」他把拖吊工具拎給Kili，手感比看上去輕盈許多，「我想想...你想要回收的話你可能要叫你們的人來，而我不會跟他們見面，不然被發現IRID的員工在外面參與這種事會很麻煩的，」他豎起手指比了比雙引號，「而如果直接處理掉我們大概需要繞點路，因為這附近人有點多，但我今天有的是時間，你呢？」

「我知道了，你儘管提。」聽到冰淇淋的時候Kili輕輕笑著，微小到看不出來但可以感受到他挺好的心情。「有空，這次換我請你。」

「我們的清道夫會連這部分一起處理，但他們來不了...我的任務內容也不包括賣掉車子，所以直接處理掉也沒關係。」

「那我去裝了。」他晃了晃手中的鉤子，這點作業也難不倒他，過段時間就裝好了。

「這箱可以先借放在你車上嗎？」他拿下放在麵包車頂部的箱子，雖然剛剛那樣也算是借放了。

「好耶。」山羊握拳輕聲歡呼

他又重新設定了一次小機器人的行經路線，然後看了看箱子，「沒追蹤器的話可以。」倒不是不信任Kili，只是不想有任何疏漏。

「你開過去還是我開過去？」他拍拍車頂引起對方注意。

山羊看起來很高興，挺好的。

「檢查過了，請放心。」Kili將手提箱放在駕駛座後面，他認為裡面的東西還是不要給對方看到比較好，所以沒有打開給山羊檢查。順道掃視了一下車內，不得不說這麵包車真是五臟俱全，可以想像山羊開著車就能到處去“打掃”的畫面。

「我...唔！？」 突然的一個抬頭，磅的一聲卻撞到了車門框。如果有好奇過鋼鐵硬還是哨兵的頭比較硬，至少山羊的車還好好的。Kili無聲的揉了揉腦袋一邊檢查沒有傷到車框，確認沒事後才又接回剛剛的話。

「我來開...這次我有駕照了。」

聽到那聲碰撞，山羊停頓一下看了看Kili才繼續回答，「我以為你沒打算考了呢。」說的好像自己沒讓對方無照駕駛過一樣。

「我給你地址，你照我標的導航走，我先開出去。」山羊坐上駕駛坐在手機上滑動了一會，然後把地址跟標出來的路線一併發給Kili，再看了看時間，倒是沒跟他預估的差太多，現場清理的很乾淨，還有足夠的時間跑路。

他把麵包車開回路上，讓小機器人一路沿著他的路徑掃出來，再把小機器人抱上車，等著Kili把車也開到路上。

金雕拍拍翅膀向灰山羊叫了幾聲表達站哨完畢，然後飛回到主人身邊散去。

「缺業績的警察還是挺勤奮的。」尤其他這長相總是被以爲是嫌疑犯，每次都有警察跟上來很麻煩。雖然警察也可以不講公道，也只是多點力氣讓其失憶罷了。

不能分心看看周圍又不習慣聽音樂妨礙聽覺，這段分開駕駛的路上很是安靜。不過山羊總是能找到合適的處理地點，不知道是不是天份。

告別了好車，Kili先是用暗號簡單報告任務處理完畢。然後詢問山羊具體想去吃什麼。

山珍海味？牛排…羔羊排？還是分子料理？

灰山羊在屋頂上站起身抖了抖，隨後也消失了，山羊開著車一路保持距離尾隨Kili，看到Kili被警察攔停時沉住氣泰然自若的開過去，再繞到附近小心觀察著，所幸直到抵達棄置地點都沒有突發狀況。

他等Kili走回來時已經摘掉了面具，從車窗裡探出頭拋了一罐除臭噴霧給Kili，然後把手機螢幕轉給對方看，「這家怎麼樣？我還沒吃過鰻魚。」

螢幕上是一家價位中上的日式料理點，其招牌菜正是鰻魚飯，再往下滑到菜單的最末端的甜點部分還有冰淇淋可以選擇。

有時候他都有考慮要不要聽同伴的調侃，去整個微笑臉順道除個疤。當然只是想想，只要他表情依舊平淡終究是治標不治本。好在這次警察沒有耽誤到他的時間。

Kili接過東西幫自己全身噴了一遍，嗅了嗅確認沒有血腥味才停止動作。

「沒問題。」他只看了一眼確認店家不可疑便很爽快的答應了。也不愧是價位高點的店，還有提供甜點。

「我來開嗎？」他將外套脫下後反穿，全身都是迷彩裝還是有點顯眼，外套也是為此設計的。但褲子就沒辦法了，看來下次除了鞋子還可以考慮準備備用衣物。

「我開吧。」等Kili坐上車，山羊慣例把濕紙巾遞過去讓Kili擦擦鞋子，「你腳下有垃圾袋，待會丟進去就是了。」

麵包車開回了主要幹道上朝著城裡出發，雖然契機有點奇怪，但能再見到旅行團的夥伴山羊還是很高興，趁紅燈時他把馬尾上橡皮筋拉掉放到儀表板上，然後抓了抓灰髮一邊問Kili，「你離開旅行團以後還有遇到其他人嗎？常常跟著你跑的多賓怎麼樣了？」

儘管沒什麼交集，但時間久了他也看得出多賓對Kili是有些想法的，他悄悄瞄了眼副駕駛座，有點同情多賓。

「有幾位，但沒怎麼搭話。」因為只是看過幾眼或講過幾句的關係，不過知道分散的旅人們過得不錯也挺好的。

「兔子？前陣子找回來了。現在一起在星火工作。...當然，他不知道我做這些事的詳情。」他知道兔子有察覺到自己的其他工作，但他沒有跟對方明講過，因為也沒有必要知道。

而這塊硬木頭自然也沒有意會到山羊這麼問的其他用意。他跟兔子住同間房甚至睡同張床，但還是什麼事也沒發生。有一部分原因是兔子太吵了，哨兵的耳朵有點受不了。但更多的部分是本人也毫無辦法的。

目的地的建築外觀很典雅，還有一片日式庭院。內部裝飾也很傳統，地板甚至使用了榻榻米。為了減少注目，Kili把身上大部分的裝備卸了下來，只留必要的。餐廳人員雖然有些愣住，但還是露出職業微笑帶兩人入座。

聽到這個回答的山羊垂下眼瞼，不太意外的發出了一個無聲「啊...」，看來多賓還有好一段路要走。

抵達目的地停好車後山羊將馬尾束回去，在服務員的帶位下入座，空氣裡混合著鰻魚飯的香氣，讓山羊對待會的用餐充滿期待，他輕輕點擊桌子旁的小螢幕給自點餐，點完以後收手讓Kili點。

螢幕的最下方累積的金額以他平日的一餐來說是有點高昂了，但與僱用一個清道夫的價格相比卻划算的誇張。

「所以，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他延續了在路上的話題，給兩人各倒了杯茶，「關於你沒讓多賓知道你現在的工作的部分。」

「山羊，你要多吃點才能變壯，撞人才會痛。」不知道在說什麼怪話，同時Kili已經幫人多按了幾份鰻魚和其他菜色。

「？」Kili有些疑惑山羊好奇多賓的事，他以為剛剛那樣算是結束這話題了。「兔子也不是組織的人，少知道為好。至少我個人也沒有理由告訴他，我做的事也沒什麼好講的。」他試著回答了這些，然後回問道...

「山羊，你對兔子有意思？」他微傾斜頭部看著對面的人。據他瞭解，在沒有血緣關係的前提下，會反覆提起一個人的時候有七八成是因為特別在意。

「這麼說...你沒有交往的對象嗎？」不知怎麼的，突然變成山羊被八卦了。

那些不是點給我的對吧？

不是點給我的對吧？

雖然哨兵的食量總是比常人多一些，但看著越來越長的點餐紀錄，山羊開始希望Kili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他低頭飲茶轉移在螢幕上的注意力，自從少了旅行團，身為哨嚮的前旅人們處境也變得更加困難，如果拿起刀槍也只是無奈之舉，他不會去多嘴Kili的選擇，但如果Kili他們像過去一樣常常一起行動的話，他覺得或許有些事還是讓多賓也知道比較好，正想著怎麼跟Kili說時被Kili的奇異腦迴路問的動作一滯，放下杯子把茶好好嚥下才開口。

「這是你的Kili式幽默嗎？別傻了，你們一直都是一起出現的，我不關心一下太無情了吧？」Kili真有這麼敏銳的話怎麼就沒看出多賓對Kili自己有意思呢？山羊失笑得肩膀有些晃動，漸漸緩和下來後他抬手托著腮，坐姿變得放鬆些，嘴角仍然掛著一絲淺笑，「至於第二個問題，老實說，我沒跟人交往過。」

看了山羊點單的部分，Kili猜想對方是不是在跟自己客氣。將點餐送出去才看到對方疑似慌張的表情，對方吃不下的話他也吃得完就是了，就當作是順道看看Trago有趣的表情。

「嗯...是這樣嗎。」他想了一下確實符合情感上的邏輯，於是將這點記錄在腦海中。「雖然你不問，我也不會覺得你無情。」

然而Kili木察覺是察覺到了，但可參考資料太少所以也不能確定。因為只有兔子會用那麼熾熱的眼神看著自己，但誰知道會不會是其他原因。

紫瞳盯著笑得開懷的山羊，其實他還挺喜歡看別人笑得開心的樣子。

「你說過我長得有殺氣，但山羊也是總戴著帽子遮住半張臉。拿下的話，我認為你會有不少追求者。」當然他不是會催人找個伴的類型，由他說也完全沒有說服力。只是他也鮮少看到對方不戴帽子的時候，會不會連睡覺都戴著？

餐點開始陸續送上，為了不讓料理冷掉，重複的菜色則會在桌上享用完後送上。Kili不會用筷子，便用湯匙挖飯吃。

「那是表情管理的問題吧。」山羊不客氣的直接笑Kili，「有時候表情是比口頭上更直接的語言。好，不過我不是來給你上課的。」他比了個金錢的手勢想知道更多就給他錢啊，然後把帽子放到一邊撥了撥瀏海，燈光照在臉上讓陰影減少，注視對方的灰眸裡的瞳孔因為光線而變得圓扁。

「你覺得有變帥嗎？我不是很喜歡引人關注。」由於附近有隔板，山羊也不介意直接脫帽，「你可以把我想像成...小時候因為受歡迎而需要常常上台的小孩，那種視線讓我有壓力。」把自己包裝成了只是個比較受歡迎的孩子對於邪教出身的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所以再來更多追求者？不了，謝謝。

拋開那些陳年往事，他直接跳過前菜也拿起湯匙就朝著熱騰騰的鰻魚飯下手，浸滿棕色日式醬汁而顯得濕潤折射油光的鰻魚上點綴著芝麻粒，覆蓋在米飯上一口吃下，他品嚐到了鰻魚與醬汁完美的調和，滑嫩的肉質搭配顆粒分明的白米，細細咀嚼後才嚥下這讓人上癮的滋味，他抬頭看向Kili指了指自己的鰻魚飯。

「你知道嗎？你是對的。」 不得不承認，才吃了第一口他就想再來一份了。

「我認同表情是很好的語言，但不適用於我。」就算他不介意支付山羊學費，但這不只是表情管理的問題。可以說反而是情緒管理太好了。

「情感跟表情是相連的，就算我模仿表情也無法做得自然。而且光是觀察別人的情緒並做判斷已經挺費力了，實在無法再思考要擺什麼表情，還不如維持原本的樣子。」不然他臉上可能會出現亂碼然後冒煙。而且行為舉止會更像AI，每次回答前都有謎之停頓。

Kili微微傾斜頭部，輕吐一個鼻息表示不客氣。「還有很多。」

「我認為我七年前就很有眼光，如果不想引人注目確實是戴著帽子比較好。」

紫瞳繼續盯著難得脫下帽子的山羊，然後想起了一件事。

「小時候受歡迎？」第一次聽到山羊提以前的事，但對方說到有壓力的時候他默默地將視線移到自己的鰻魚飯上。他好像一直都在盯著人看，包括剛剛。

「不過山羊，你看起來跟七年前差不多。難道你睡覺都睡在冷凍艙？」

山羊吃著鰻魚飯發出一個輕笑的氣音，「我想也是。」面癱歸面癱，反正Kili好端端的長大了啊。

又低頭吃了幾口了，把前菜一併舀到面前後山羊微微偏頭看著Kili語氣理所當然的說道，「Kili你想多了，我怎麼用的起那種高消費，當然是喝防腐劑啊。」

「還有我把帽子拿掉以後你就沒再看了是發現我不帥了啊？很難相信我小時候很受歡迎嗎？」 山羊瞇眼開始捉弄對方。

「…」Kili抬眼看著山羊，然後伸出手，道「那你車裡應該有防腐劑，鑰匙借我，我馬上拿過來你示範給我看。」

「據我了解，通常這種狀況會是因為太帥而害羞的移開視線。不過我只是不想讓朋友感到不適。」他又將視線放回菜色上，然後挖了一大口食物塞進嘴裡。

「但...感覺你的受歡迎是...非自願的。」他試探性的說道，有些好奇那段過去。

「聽我說完，我喝了以後差點掛掉，Voilà！」 山羊在伸來的手掌裡噴兩下酒精再把手推回去。

「這是兩種不同的情況，你可以放鬆點，我沒那麼脆弱，但，謝了。」 Kili在這種時候也太乖了吧？他想著。

他趁空檔喝了口味噌湯，這是種以豆子發酵製成膏狀再泡開會有混濁沈澱物的湯，口感比較偏鹹，卻在嚥下後會感到淡淡的回甘，他很難想像這種東西的原形是豆子，但總比許多猜不到原形的食物正常上太多了。

「你應該知道，人有時候會受歡迎是因為他對別人來說有價值或是能帶來利益，我就是那ㄧ種。」他聳了聳肩然後打了個指響，「我很高興我擺脫掉了那些價值。」

「你還真的有喝？」結果最後只有得到酒精，依然沒有解開他的疑惑，看來只好列入他心中的十大謎之現象了。

紫瞳瞄了一眼山羊，然後挖起叫茶碗蒸的蒸蛋塞入嘴裡。雖然他的情感平淡，但對於相處久的人也會相對的變深。山羊也是少數幾個他認識很久的人了。

他怎麼能不知道，他再了解不過了。他們的存在彷彿就是生來被利用的...但已經不再是了，他確信現在走的路都是出自於他的選擇。

「我也很高興你過得不錯。下一個七年我還想看看你的外貌是否有變化。」

「有空我會去IRID探望你的。」接著他換用叉子插進叫天婦羅的炸物裡，酥酥脆脆沾上柚子醬油非常開胃。「這個也好吃。」

關於到底有沒有喝，山羊給他了一個「你自行會意吧」的笑容。

「謝謝你，你是在提醒我下一個七年之前記得變老一點嗎？好啊，我會設鬧鐘記得變老一點等你來確認。」 山羊抱起鰻魚飯的方盒一口氣吃完，心想果然要再來一份啊。

曾經的旅行團裡最不缺的就是醫生，山羊也不是沒好奇過自己好像沒有明顯的老化，得到幾次身體很健康的檢查報告後他也就懶得追究了，只是當初的少年到現在都看起來比自己還成熟了讓他的心情有些微妙，真的不是因為Kili太早熟了嗎？

「說到IRID，那東西...」他單手在腦袋旁比了個炸開的動作來示意，「其實也不奇怪，已經有許多變體或仿製品了，這裡也沒停止開發，你工作時小心點。」他不知道那東西現在就在自己的車上，只希望Kili永遠別遇上。

「我可以當那個鬧鐘定時提醒你。」紫瞳好像閃爍過一個光芒。「雖然你維持和現在差不多的話好像也不意外了。」

Kili點的份量絕對能讓山羊吃個夠，所以當對方吃完一盒後，熱騰騰的鰻魚飯又送了上來。

「我會注意的。只是如果那東西被研發得更好發動更好隱匿，我也只能賭上運氣了。」那時候也是因為當下不在現場才沒被波及。「現在身邊有幸運兔應該不要緊。」

「但用來對付嚮導的肯定也會有...說不定在IRID反而會是最安全的。」

暫時吧。現在要是沒了哨嚮IRID也會癱瘓，但也不排除只留下內部的哨嚮，或是慢慢的用其他什麼代替。如果那武器真的出自於IRID內部，可以確定IRID的中立是建立在金錢及利益之上。

希望下個七年，下下個，再下個，都還能這樣“平凡”的相聚。

「那我就等著啦。」山羊愉快的接過下一份鰻魚飯，不管怎麼說，有個認識夠久的朋友會關心自己感覺還是很好的。

「你們還在一起我就放心了，等我忙完以後，我會離開IRID。」他叉了幾塊沾著柚子醬的天婦羅到飯盒裡慢慢吃著。

具體時間他還不確定，但他並不想在這間公司待太久，旅行團雖然曾經受助於IRID，然而毀於IRID的產品也是不爭的事實，他覺得里卡多太天真，然而他也還是因為里卡多而加入了這間他好感不多的公司。

「如果哪天我僱用你，你接受嗎？」他看著Kili的紫瞳問道，這種話出自前旅行團成員的口中還真違和，但山羊覺得自己還是需要留一些後路。

「感覺是挺複雜的事...」等吞下一大口鰻魚飯Kili才開口，手中這盒不知道是第幾份了。

「當然，樂意之至。」本來也是他先開口說可以委託他的。「只要你說一聲，無論何時、無論在哪、無論什麼事。」Kili信任山羊的選擇，而對方也信任自己，他挺高興的。

「在那之後有什麼打算嗎？」他說著叉了個日式炸雞塊吃。

山羊聳聳肩膀，他也說不準這一切到底會不會順利，里卡多已經有一陣子沒聯絡自己了，如果可以，他完全不希望自己會有需要僱用Kili的一天。

「你的回答真令人放心。」 他笑著閉了閉眼睛，隨後也插了塊炸雞塊來嚐嚐，「我其實一直沒有好好想過這個問題。」睜開的灰眸裡少見的有一片迷茫的陰影。

「我快要17歲之前加入了旅行團，」他摸了摸胸口，有時候他差不多快忘記那裡有一道近十三年留下的疤了，「我以為我會一直待到不想待下去為止。」接下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我只是不想那麼快承認已經沒有那個叫旅行團的地方可以回去了。」山羊平靜的說出心底的想法，「但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是那種會一蹶不振迷失方向的人。」他只是需要點時間讓自己在忙碌中緩過來而已。

「迷茫也是旅人的特質。」他覺得迷茫不是壞事。而旅行團是個會移動的家，是旅人們分分合合又相互依偎的重要避風港。「一開始我也只是為了益處，但那裡真的是個好地方。我們只是...又踏上了各自的旅途。」

「你這麼說我也放心了。」

結局很殘酷，在這世道中旅行團有時候還是過於天真與魯莽。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選擇放下刀刃的生活。

發現山羊摸胸前的動作讓他想起了有次，坐在車頂上啃著乾糧的時候，不經意瞄到了山羊胸口上有道疤。但因為只看到一點又是不小心看到的，就沒有多問了。

他猶豫了好一會搓了搓瀏海的髮梢，有些笨拙的緩緩開口問道「山羊...你胸口是不是...有...傷？當然不回答也沒關係。」

迷茫？

山羊默默吃著飯思考Kili的話，當初他加入旅行團的原因也跟Kili差不了多少，迷茫在旅人們之間從來不是陌生的概念，他過去行事總以旅行團的利益作為判斷標準，所以絕少感到迷茫，而作為重心的旅行團消失了，於是他久違的陷入了迷茫。

「無預警的被突發事件趕上旅途，一直都是我們的日常。」山羊輕聲說著，心裡感到了些釋懷，他們只是踏上了各自的旅途。

「謝謝你，你的話對我很重要。」山羊重新露出了笑容，語氣認真的說著，眼中的迷茫尚未徹底消失，但他已經稍微回想起怎麼與之相處的方法了。

他輕吐口氣，微微低頭看了一眼，也不知道Kili是怎麼發現的，他比平常想了更久以後才回答Kili，「可以說是...我想活下來的證明吧。」

Kili倒是沒想到會對山羊很有幫助，用指腹稍稍摸了摸臉頰，發現自己還是會有覺得不好意思的心情。

然而在拋出問句後，他們所處的空間突然變得安靜。在那一分一秒鐘裡Kili不時的偷瞄幾眼山羊，想要擷取資訊確認沒有說錯話。最後對方的回答才讓他放下心中的大石。好像難得體驗到了所謂坐雲霄飛車的感覺。

Kili抽起衛生紙擦了擦嘴和手，然後起身走到朋友面前蹲下。唰的一聲張開雙臂給了對方一個大擁抱，手臂小心的避開了疤痕所在之處。

這一大舉動，弄得正好要過來送上甜點的店員有點不知所措。

大約幾秒過後他才鬆開來，一臉認真的說道「嗯，是暖呼呼的山羊。」用有點俏皮的方式表達對於山羊存在於世上的感謝。「謝謝你告訴我。」

等他回到原本的位置，店員才敢把上前將甜點放到兩人桌上。

山羊看到Kili特地起身跑來抱自己而意外的眨眨眼，雙手先是輕輕搭上去，然後變得確實的抱住，再閉上眼睛拍了拍對方的背，能活著被人擁抱的感覺真的很好。

「我不只暖呼呼還很會打掃呢。」 Kili的心意他確實收到了，他用輕鬆的語氣回應對方比讚，接著對店員比了個請放的手勢，店員點點頭迅速的放上甜點順便收走空碗盤便退開了，桌上除了山羊還沒吃完的餐點，還有兩人的冰淇淋。

「啊...終於來了。」山羊很快的把鰻魚飯跟菜都吃完再擦擦嘴，準備迎接最後的甜點。

「是呢，無論是哪種打掃。」要是有全能打掃比賽，他覺得山羊是第一名。

Kili挖起一勺冰淇淋放入口中慢慢用口溫融掉，據說上世紀要喝到鮮乳是十分容易的事，而現在連加工成甜品都是一種奢侈。但神奇的是，他覺得山羊曾經給他的那枝冰還是最好吃的。

「對了，山羊。你知道傳聞在古時代，有種讓山羊舔腳底的拷問法。」因為舔冰讓他想到了這件事，但...他們現在可是在吃飯。「因為山羊舌頭上有刺，反覆摩擦會讓人無法克制的笑。最後因為換氣困難而窒息。」

「那不就好險我的舌頭是人類的舌頭？」 山羊笑著突然把酒精啪一聲放到桌上絕不是在刻意威脅什麼。

沁涼的冰淇淋在沒有倒刺的舌頭上化開，散發出甜味跟乳香，就像數年前一樣都是勞動換取的，但這次只給他自己。

「時間過得真快...哎呀，我這樣講好像老頭子。」感覺Kili好像又變成熟了許多，還學會了開玩笑，讓他忍不住發出感嘆，隨即又低笑了幾聲，明明自己也才30歲，不知道自己這些年在Kili眼中有什麼變化？

這就是所謂帶著威脅的微笑吧，不得不說這明明無傷大雅的酒精，卻起到了類似辣椒水的功用。

「…精神體...灰山羊有嗎？」但Kili還是嘴皮了一下。這酷刑要是用在怕癢的哨兵身上，大概一下就不行了吧。「說不定哪天會有幫助...」

「確實是挺快的...這麼認為的話會像是老頭子？山羊你看起來甚至比我年輕...今年貴庚？」他挺早以前就想問了，然而認識這麼久了還不知道年紀，可能是因為他一直擅自覺得他們頂多差個一兩歲吧。

「你要確認看看嗎？」 啪，桌上又多了一瓶清潔劑，原來山羊是雙持（？）。

「因為感覺很像活到一定歲數的人會說的話？」山羊吃著冰淇淋快速算了一下，撇除過去教會裏的人沒說錯的話應該30歲了，「我大概30了，還不算太老吧？你最少也有21了？」以前有打聽過一下Kili的年紀，但具體數字有點忘了。

「不了…」要是對方拿自己試驗可就真不妙了。現在桌上彷彿多了一瓶防狼噴霧似的。

「人們在玩樂放鬆結束的時候似乎也會說這句。」這麼說他們也要吃完了，Kili另外打包了一份鰻魚飯打算給兔子。

嗯？...等，等等。

也不是不會算數，但Kili依舊盯著山羊打開日曆數了一下，好像要看到漸進的數字才感到真實似的，30比23大上不少沒錯。

「是…不算，但，我...因為跟我一直以來所想的年紀有些差距...山羊，你要小心別被IRID帶去研究了。」雖然也不是沒看過年紀大但外表年輕的人，但山羊可是喝過防腐劑，說不定40歲也保持原樣。

「我？我11歲。」似是說笑般的回應，後面又更正了回來。「大概23吧。謝謝你把我猜得年輕了些，很多人都覺得我快30。」

「你說的沒錯。」

沒，他還沒有要結束對話，趁Kili要外帶的時候把酒精跟清潔劑都收了回去，然後看到Kili似乎在數日曆的舉動後山羊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不錯的嘗試。」說的是自稱11歲的部分，Kili會開玩笑了啊。

「我遇到你的時候差不多也是23歲，不過IRID也有賣一些效果不錯的抗老化保養品，所以我應該不算很顯眼...吧？也許我可以幫你問問看其他人都用什麼保養？」話題疑似逐漸直銷了起來。

他說11歲是有用意的，但皮的成分確實佔了大部分。看山羊被逗笑也挺有成就感的。

「如果再過十年可能就挺顯眼了。」23啊...如果想法穿越時空的話，對方歲數確實跟自己差不多，穿越時空的話...

「我是不在意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以他的吃飯速度，冰淇淋很快就吃完了。

「嗯...還是挺懷念山羊給的那支冰棒。山羊還要加點冰淇淋嗎？」

「會變老啦，十年後還長這樣太誇張了。」山羊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露出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而且太在意年紀反而會成為煩惱吧。」雖然這樣的話從相貌沒什麼改變的人口中說出來沒什麼說服力就是了。

「我不用再加點了，謝謝。」他的食速終究比不上Kili，一份冰淇淋對他來說也足夠了，「你未來的日子裡肯定還會有更多好吃的冰淇淋的。」

「山羊不是喝了防腐劑嗎。」Kili傾斜頭回道，然後像隻禽類的擺正回來。「嘛...如果能活到會在意年齡倒是好事，奢侈的煩惱？」

「那山羊還會請我吃冰嗎。」紫瞳稍帶閃爍的問道，一邊又因為吃了一大口冰輕顫了一下。

「看我表現？」隨後幫對方接了常說的那句話。

「所以請替我保密吧。」山羊放下杓子豎起食指輕輕噓了一聲，然後嘆道，「我希望那對你來說不是奢侈。」

繼續吃著冰淇淋等待把融化的冰淇淋嚥下後他抬眉瞇眼笑著，「好啊，這是你說的⋯」然後他就笑出聲，「哈，你就算像約吃飯一樣約我出來吃冰都沒問題，見到你我滿高興的。」

「或者你哪天把多賓也一起帶出來吧。」他又提起了多賓他盡力了。

「是呢，我還得當山羊的鬧鐘。」紫瞳輕輕笑著，雖然在廢土之中誰也說不準，但他能感受到還不是時候。如果能感到煩惱對他來說應該也是好事。

「那...我會試著主動找你吃飯。」他是不會主動聯繫人的類型，但或許也只是在等待一個明確的許可吧。

「如果你不介意兔子很吵的話...」認識或不認識多賓的人都可能感受過兔子話多得可怕，尤其是拿大聲公到處催慘哨兵耳朵的時候，嚮導也有得忙。

「山羊…你，」他又猶豫了好一會，這次他沒有說出原本想說的話，改口道「滿意今天這份回禮嗎。」

「那我就等著啦，還有你放心，我很擅長聽別人說話的。」 山羊閉了閉眼睛把剩下的冰淇淋全吃掉，明明是北方長大的小孩在口味上也沒比別人習慣冰的食物，他心想如果多賓真的太超乎想像了大不了借機開溜剩下的交給Kili⋯

沒，這絕不是不負責任。

「謝謝你，這頓飯我吃的很愉快。」他突然忍不住轉頭掩嘴小聲打了個嗝，「而且很飽，哈哈哈。」

「…我知道了。」山羊連他這樣的怪人都搭得上話了，多賓應該也可以吧...要是山羊跑掉的話他也會覺得挺有趣的，還能看看多賓會是什麼反應。

「嗯，很好。」確認有回禮到Kili便先去結帳，回來的時候外帶的部分也已經打包好放在桌上了。

他回到座位喝了幾口茶潤喉，突然好奇問道「倒是山羊，你有遇到其他旅人嗎？」聊到現在，感覺對方都是一個人獨處。IRID也不像旅行團那樣是個大家庭。「蠻多旅人都選擇去了星火，如果你有要找誰的話？」

「去了星火啊，我大概聽說了⋯你知道，很多旅人現在對IRID的觀感沒那麼好，所以他們也很少主動找上IRID了。」他無奈的聳聳，沒打算告訴Kili自己其實也處理過在隧道事件遭到感染而自願當受試者後死去的旅人，「我除了偶爾聯絡一下我那幾個同隊朋友就沒再特別聯絡誰了。」

「不管怎麼說，多保重了，要我送你到附近車站嗎？」也喝了點茶後他站起來問到。

「確實，當時我也很好奇也感到疑惑，不過現在知道緣由了。」雖然他主要是因為不想要綁手綁腳的，星火正好很彈性很方便自己安排時間。

「可以的話，幫大忙了。」從這裡回到他的住處也挺遠的，他就不客氣地搭一小段路了。還得把借放的箱子跟那袋物品拿上。

「這樣的話...你平時下班會做些什麼？」他拿起袋子跟著人一起走回到麵包車那，一邊再閒聊一會。

「我？睡覺、打掃、運動、瀏覽網路、還有觀察人群吧⋯。」打掃完全是山羊的一部分了，而最後一項講出來他莫名有點不好意思，但對他來說是種消遣，他偷瞄了眼後座毫無動靜的桶子們⋯這也是人群觀察的一種。

「你呢？」他開車朝著車站方向前進。

「呲。」Kili不禁流露出笑意，他做的事也太相似了。「差不多，觀察人群挺有趣的。頂多再喝個酒吧。」

「山羊，今天真的謝謝你。」順這對方的視線也注意到了後座的桶子。「這個挺重的，不需要先處理掉嗎。」液體的重量對他來說都有些吃力了，何況是好幾人份的。

「哈，喝酒，這倒是提醒了我要買。」山羊想到了回到出租屋前他可以順便買幾罐酒放到冰箱裡。

「我有工具可以搬，回去我會加點東西中和一下，因為這對環境不好。」儘管世界已經變成一片不利於生存的廢土了，他還是挺有保護環境意識的。

車子開到了車站前，山羊確定Kili有把自己的東西都拿上後，輕輕握拳伸到Kili旁的半空中停滯著露出微笑，「下次見？」

「如果下次一起去喝酒，有機會看到山羊發酒瘋的樣子嗎。」他說笑道。「那勞煩你了。」

望向山羊伸出的拳頭，Kili也伸出手，只是一張一合的像是魚類一般咬住。在微瞇的紫瞳下，手才鬆開改回拳頭輕碰上。

「下次見。」他回了肯定句。「Baa。」

「你想看的話，拿75%以上的再來跟我談吧。」 他的酒精也是75%的。

拳頭被包住後山羊微微偏頭看著Kili，隨後跟對方輕碰一下，笑著朝對方揮手，看著Kili下車走一小段路後打開車窗叫住對方。

「Kili！」

「為什麼你的咩咩語可以一次犯十幾個文法錯誤！！」 說完他笑著開車加速離開現場。

「哈。」夜空下，背著光的暗處似乎閃過一絲白影。

『那還請咩咩語老師再多幫我訂正文法了。』他將字打下用電子的方式回覆了對方。

彷彿登上了山羊星球，奇怪又愉快的一天。他挺喜歡的。

「Baa Baa Gray Goat have you any work? Yes sir, yes sir, Three days full…」在寧靜的夜路上獨唱那首小曲，這次身旁無人給予反饋也無人評價。

He just wanna baa b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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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Kili中跟我跑長交流，以為大概100多回覆，結果這裡直接96了天啊
Kili真的好可愛又好棒，最後還直接療癒山羊
真的⋯超級感謝

偷貼咩咩語對話
Kili：Baa
山羊：Baa？
Kili：Baa
山羊：Baa

我也嚇到了，超長
大感謝毛毛中陪同跑交流！！
山羊才可愛啦 還幫忙照顧了這小皮雕

毛毛中也貼上那句文法錯誤的咩咩語嗎

來
山羊：為什麼你要說「紙袋沒有夏天洗螺絲是要」（蛤

毛毛中真的太天才了，快笑暈
咩咩語學習專線0800-888...（好了

救命wwww你也天才啊！！！
0800-888-888

對不起我還在忙還沒看完就忍不住先留言了
吼你們怎麼這麼可愛⋯！我還沒看完但先被Kili跟山羊用力可愛到，你們倆個真的好可愛
我要熬夜偷偷看 呼呼呼一次兩篇好幸福

Kili 在山羊面前好可愛!
你們交流超長(花了兩天才看完

上一噗的初見覺得兩人的感覺都很成熟，說話的方式就像工作，沒想到相隔一段日子後，Kili會在山羊哥哥的面前變回小孩子，感覺山羊真的想打他屁股ｗｗｗｗ在處理屍體時居然玩起來，太皮了.

也覺得山羊為Kili 和兔子的感情辛苦了，可惜還未能成功令Kili的戀愛雷達開啟。

先偷偷放一隻雙持山羊

sandy99612222:
親愛的慢慢來！ 不要熬夜啊！多休息
現在也先好好吃飯！ （監督

moonfake:
謝謝羽山中！！ 後面兩人不知不覺聊了好多
Kili真的皮得欠被灰山羊踢進深洞裡
因為山羊是難得的熟人，加上幾年間Kili也變圓滑了點，他覺得山羊是可以跟他這麼玩的人就沒忍住調皮了下 當然最主要是謝謝山羊哥哥願意陪他玩，難得能看到他這樣放開玩 家長帶小孩
：我11歲啊。山羊叔叔～羽山叔叔～（皮在癢
Kili真的木得中之都也想敲他 （誒

救wwwwww居然畫出來了wwwwKili中啊啊啊啊啊啊啊

叔叔wwwwwwwww
你給我等著！ （蛤

fluor_:
雙持山羊實在太帥了，酒精清潔劑專武！！
還可以像西部牛仔那樣拔槍 （好了

一槍一個小朋友

欸不對你怎麼還沒睡！

l0_0l7: 被抓到了 經毛毛中提醒才發現已經這時間了

快睡 （欸

sandy99612222:
多賓中好好休息啊
可愛的是Kili，各種反差可愛到瘋掉（把Kili舉高高） 而且居然還會唱歌會填詞啊！！！

moonfake:
Kili真的超可愛的 第一次遇到時的氣氛真的很微妙，一個殺了一堆人的小朋友跟看到一地屍體冷靜收拾的人，我不知道哪個比較怪 但相處之後Kili皮起來山羊整個毫無防備，Kili中問能不能放桶子時我要笑瘋了，怎麼這麼皮，這種Kili請多來點謝謝（山羊：
至於Kili的感情山羊也不想太多干預，只好用關愛的眼神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