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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德預先觀察了店面的狀態,整間店是三層樓建築,二樓陽台放著曬衣設備,看來樓上是屬於住家的部分,一絲淡淡的光線從窗簾縫隙滲透出來,代表裡面還有其他人。

嚮導大致繞了一圈,檢查了垃圾箱,除了食物包裝的殘骸外沒看到什麼別的東西,餐盒的店家甚至大同小異,如果沒注意到擺在角落的那堆空瓶,他會推測老闆的生活習慣穩定甚至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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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有些瓶子並不新,放在原地好一陣子才拿出來丟,內部沈積的酒水已經乾枯,瓶身上留下一層薄薄的灰塵與抓取留下的手印,而有更多還是新的,沒有任何沾染,瓶內留下一些水珠,酒瓶應該是今天才拿出來丟,瓶子上沒有什麼風沙摧殘的痕跡。

這有可能是個新的惡習,或者什麼事情正困擾著他,對嚮導來說是件好事。

維德起身走進店裡,與克莉絲汀描述的一樣,內部欠缺打理,角落堆滿了灰塵與雜物,有些物件有損壞的痕跡,看起來像人為的,維德將這些線索記在腦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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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事?」老闆一直盯著桌上的本子,沒有要抬頭的打算,粗糙的手指夾著筆來回晃動,搖擺不定的筆尖時不時撞在桌子上。

「寧靜美好的夜晚,是吧?」

這成功引起對方的注意,老闆抬起雙眼看向維德,在短暫的目光交會下,嚮導注意到對方充滿血絲的眼睛與疲憊略微凹陷的雙頰。

「有話快說。」

維德輕笑一聲,將手臂靠在櫃檯的桌上,「就不能聊個天嗎?」就算有點距離,他依然能聞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酒味,這是個好預兆。

「難得遇到一個願意好好講話的人。」

一股微弱的煩躁輕撫過他的感知,老闆冷淡的輕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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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租車給外人。」

在預料之內的回答。

「我可什麼都還沒說啊,老闆。」

忽然,焦慮如寒風般迎面撲來,這句話似乎帶來了不小的效益,這有點出乎意料,嚮導甚至感受到了隱藏在這之下的恐懼與緊張。

「那就出去,不要浪費我時間。」

維德挑起眉毛,故意有些誇張的左右張望,在這安靜到沉悶的空間裡顯得滑稽,「但我是這裡唯一個客人,不是嗎?」

「我只租車,沒有要租就離開這裡。」

「喔?所以我能租到車?」

「不。」老闆因突如其來的反問而有些惱羞成怒,抓著書角的手指因使力而發白,「我不租給外人。」

對方的反應讓維德忍不住露出一副得逞的小笑容,他很久沒有體驗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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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外面寫營業到8點,但現在……」他眼睛飄向牆上的時鐘,老闆知道維德想講什麼,時針早已超過了10,正在往11緩慢的邁進。

「這是常態性加班?」

滾出去。

恐懼逐漸穿越了憤怒,像無數的刺針扎在皮膚上,他問對了方向。

現在的處境,沒人會有什麼閒情逸致來租車。

嚮導的腦袋快速運轉,試圖推論出一點蛛絲馬跡。

這座城市應該早就開始肅清反對聲浪了,如果想幫居民逃出去,這樣開著店也過於招搖,他又不租給外地人,現在的行為根本說不通。

從進來的那一刻,維德就利用感知與渡鴉確認了整棟建築,他意外的發現,雖然整棟樓都開著燈,但這裡卻只有老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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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開著店不是為了做生意。」

令人喘不過氣的恐懼刺穿心臟,還沒等維德接下一句,老闆已經彈起身拿出桌下的霰彈槍對準響導。

「哇喔、哇喔、哇喔~ 我沒說什麼吧?」面對這激烈的反應只讓他覺得有些好笑,維德將雙手微微抬起展示在老闆面前,表達自己的無害。

「我他媽警告過你很多次了!」

他為什麼要開著店?為了警告?還是某種暗號?

維德的眼睛掃過櫃台內的所有細節,試圖找一個能夠突破僵局的線索,他的眼角餘光注意到桌上的照片,4-5個相框放在正中間,只有這位置被認真地整理過,擦抹的痕跡因旁邊的厚重灰塵而顯得突兀。

照片上都是同一個人,不同年紀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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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愛的女孩,你女兒?」

一瞬間,時間像被靜止,老闆瞪大的雙眼彷彿透露出掙扎,但隱藏在這雙眼睛裡的情緒卻如大海中的風暴般波掏洶湧,痛苦的情感在內心裡翻騰,依靠酒精的催化讓這些都被放大了數倍。

「……她在哪?」上膛的聲音清脆而響亮,「你到底要什麼?」

很有趣的推論。

「你覺得呢?」維德很樂意陪他演點戲。

「你要多少錢?」

好消息,他肯為了失蹤的女兒付出。

維德輕哼一聲,「我不需要錢。」他改將雙手放在桌面上,槍口隨著嚮導的動作微微低垂,「你的店不是只賣一種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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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皺緊眉頭展露出質疑,緊張的汗珠從額頭流下,消失在皺緊的眉毛中,秒針運轉的聲響此刻清楚地有些諷刺,逐漸,困惑的思緒開始變得清晰。

「……車?」

「當然。」嚮導露出了不合時宜的燦爛笑容,「我們可終於達成共識了。」

當維德向前傾時,激動的情緒在對方的內心裡醞釀,被耍著玩的憤怒與即將開火的衝動,他讓自己的精神沒入老闆的思緒裡,抽出恐懼與隱藏起來的空虛,將這兩個感官不合理的放大。

瞬間,槍枝在他的面前顫抖,老闆的神情被完全改變,嚮導伸出手,將槍口壓在桌上,遠離自己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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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瞪大的雙眼不可置信地盯著他,連講話的語氣都變得虛弱,「你是……。」

「我是一名偵探。」太久沒使用這種把戲,看來下手的有點太重,維德將這些情緒重新撫平,滿意地看著老闆表情從恐懼變成一個更滑稽的複雜樣貌。

「我可以幫你找找你女兒的線索,要來場交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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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失蹤一周。」

汽油與焦炭的味道環繞在鼻腔。

「自從……『這些』開始後。」

老闆的眼神一直四處漂動,焦慮的情感若有似無的飄散在四周,似乎害怕被他察覺。

這裡的屍體都被燒得焦黑,他很慶幸不會聞到什麼腐敗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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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常常像看到鬼一樣,忽然被什麼東西嚇到。」

彷彿整個空間也一起邁入死亡,這裡安靜的連呼吸都成為一種奢侈。

「她不可能是那種野獸!!」

嘶吼與顫抖似乎是來自於被冒犯的憤怒,但隱藏在這之下的慌亂出賣了他,不管願不願意承認,這人心裡都早已有底。

這地方離那些紛爭都足夠遙遠,不會感受到任何情感,不會查覺到其他人的思緒,彷彿是一片安詳的深海之中。

── 是給嚮導躲藏的完美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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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保證會有什麼好結果,畢竟你知道,一周內能做的事情很多。」維德沒有把話講得太直白。

老闆只是狠狠瞪了一眼,「只要把她帶回來。」

逐漸的,他的眼眶開始泛紅,一股嚮導討厭的情緒滲透進感官裡,「就算只是……」眼角凝聚了一點水光,讓模樣看起來更加憔悴。

老闆用力吸了一口氣,破碎的呼氣聲在此刻變的刺耳。

「只剩遺體……。」他艱難的說出這個單字,用力握拳來阻止雙手顫抖。

「你要什麼車都可以,不用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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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孩看來是別無選擇才來到這裡,從購買生活用品的店家到出沒地點,都明顯只停留在固定範圍,她不在乎途中留下的任何痕跡,單純的在尋找避難所。

這讓搜尋變的簡單很多,甚至比維德預計的還要簡單,他確實沒想過一個10幾歲的小孩有辦法獨自在城市裡遊蕩,甚至安然活過一周。

或許是因為熟悉這座城市加上嚮導的感知,才讓女孩能順利地躲藏至今。

要在這裡找人並不難,到處都能看見零碎的生活痕跡,一些過小的腳印,被清理出來足夠讓人活動的空間,加上那還不懂得怎麼隱藏,相當清楚的情緒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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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導之間的感應是雙向的,維德刻意讓情緒滲透出來表明身分,對一個長期孤立無援的人來說,這是個很誘人的餌,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在角落看到一隻白色毛球,它似乎沒意識到自己會被看見,大辣辣的探出頭來緊緊盯著。

維德轉過頭來與小貓對上視線,那隻毛球被嚇了一大跳,整個彈起來弓起身體,澎了一圈的毛讓存在感變得更為明顯,還沒等嚮導開口,一個轉身就往室內逃竄,看的出它沒有被追捕的經驗,這是偽裝成誘餌轉移敵方注意的好機會,它卻直接逃回了主人身邊。

這間小屋子相當不起眼,只夠一個小孩躲在裡面,破舊的架構幾乎無法抵擋風沙或其他氣候,能撐一個禮拜完全是靠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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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頭傳來的情緒強烈到維德需要用上障蔽阻擋,濃厚的恐懼幾乎將他包圍,女孩在裡面不敢發出一點聲響,他已經可以想像,對方是用什麼樣的姿勢把自己捲縮在角落,摀住口鼻阻止呼氣的聲音被聽到。

「妳是妮可對吧?我是來幫妳的。」嚮導在唯一的出入口前蹲下身子,盡量讓自己醞釀出友好的情緒,在所有人種中,嚮導是最難欺騙的,任何一絲猶豫都會被察覺,他試圖把其餘的情緒隱藏在障壁裡,並希望這小孩對情感的警覺還不夠高。

「是妳爸拜託我來找妳的,他很擔心妳。」

裡面情緒因為這句話有了微妙的變化,悲傷與無助逐漸參透進恐懼裡,維德聽見屋子裡傳來緩慢的移動聲,直到那隻白色的小毛球再次探出頭來,這次它學乖了,只露出半隻眼睛觀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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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另一個棕色的髮絲也出現在門邊,叫妮可的女孩用跟精神體一樣的動作露出一隻眼睛偷偷看著。

「我……我不要回去……。」破碎沙啞的聲音與女孩的年齡有些不符,看來這一整周她沒有把自己照顧好,「那些……聲音……好可怕,我不想……。」

將情緒比喻成聲音,看來她的感知相當敏銳,這陣子暴力遊行的情緒應該讓感官瀕臨崩潰,寧願躲在棄屍場也不願回到人群之中。

一絲柔軟無法避免的刷過心臟,哨兵的感官負荷容易理解,能輕易地受到眾人同理,但往往忽略嚮導所承受的無聲壓迫,大部分的人甚至無法想像被他人情緒折磨是什麼感覺。

「我可以教妳。」

維德本能般的脫口而出,連他都花了點時間理解自己到底說了什麼。

「有方法可以聽不見這些,我知道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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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的眼睛終於露出一點屬於這年齡該有的光澤,她歪了歪頭,將整顆腦袋探出來,而那隻小毛球早就離開門後跑到維德腳邊,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他。

嚮導伸出手,讓渡鴉降落在手臂上,他已經很久沒讓精神體離自己這麼近了。

妮可看到渡鴉立刻失去了原先的警戒,離開小屋好奇的走上前,直直盯著截然不同的精神體。

「我和妳一樣。」這次的情感是出自於真心。

「來吧,我們先來開這裡,我再告訴妳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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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讓精神體離自己太近。」

維德牽著妮可在回租車店的路上,那隻手因營養不良顯得瘦弱又無力,彷彿不好好抓著就會失去力氣。

「它叫可可……。」

「他們有方法可以知道可可的位置。」

妮可的精神狀況已經穩定,她學會建立障壁的速度很快,可說是天賦異稟,現在就算遇到了人,她也不再露出難受的神色。

這時間已經沒什麼人在外活動,街道上只殘留下淡淡的火藥味,應該暫時不會有人來找他們麻煩。

「一下下都不行嗎?」妮可不放棄的繼續追問,眼睛時不時看向遠處的小白貓,可可也同樣露出傷心的表情,顯得相當可憐。

而渡鴉則是回到了安全的空中,待在高聳的建築物上監督他們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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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妳確定不會有人打擾,如果被『那種人』發現很危險。」

一股委屈的情感慢慢流露出來,她雖然懂得如何阻隔外界情感了,但自己情緒的控制還不夠熟練,這或許也是好事,維德好方便確認對方的狀態。

走到現在,眼前的街道終於變得熟悉,大概再過3條街就會回到租車行,維德低頭看了一眼妮可,注意到視線的女孩也跟著抬起頭,那雙眼睛顯得無辜且明亮,那是完全的信任,抓著他的小手就算沒什麼力氣也依然彎曲著手指努力回握。

這是很可怕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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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開前,我給妳最後一個忠告。」

妮可輕微的點了點頭,專注的情緒融合了依賴傳達進維德的感知。

「不要相信任何人,就連妳爸也是。」

瞬間,錯愕取代原本柔和的情感席捲過來,女孩僵在原地無法理解這句話的用意。

「這座城市裡沒人能保護妳,就連妳爸也是,當一群瘋子帶著武器衝進你們家時,妳覺得他一個人會有勝算嗎?」

妮可試圖張口反駁,但單純的小腦袋無法給出任何答案,本來平穩的表情也逐漸被慌張給取代。

「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那些感情,妳只能相信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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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妮可開口本來打算說些什麼,但瞬間,那雙眼睛裡透露出驚愕,原本抓著不放的小手鬆開了力道。

但維德沒有給女孩逃跑的機會,柔弱的反抗絲毫不帶來任何影響,她已經注意到他表情的變化了,而年長的嚮導只給了一個充滿面具的微笑。

「聰明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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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恐懼再次包圍住他,可可跑到了旁邊朝這裡哈氣,恐慌讓妮可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維德只好深入女孩的情感裡撫平這些。

「放心吧,妳爸用妳的安全交換一台車,我現在只想離開這裡。」

妮可沒有回答,但微微顫抖的手已經是很好的答案。

「今晚就當沒發生過,下次見面我們彼此都不認識,好嗎?」

這次妮可終於乖乖地點頭,但失望與悲傷已經像毒藥般滲透進維德的心臟。

這才是正常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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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路上,兩人之間只留下如死刑般的沉默,女孩從頭到尾只低著頭,可可則是待在他們有些距離的後方監視著。

至少她有記下這些忠告,確實是個聰明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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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德選了一台最新的車,老闆還很有誠意的加滿油,這讓他的心情變得很好。

嚮導輕鬆的控制方向盤,準備將車開往匯合地點,在無人的凌晨開車比預期的還要自由,沒有擁擠的人群,也沒礙事的障礙物,注視著眼前空曠的景物,一股念頭逐漸的顯現出來,像不斷放大的喇叭一樣敲擊著思緒。

乾脆不要去找他們,直接離開或許是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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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很誘人的計畫,維德時輕時重的抓著方向盤,開始思考這可能性,那兩個哨兵都很有能力,他們絕對能照顧好自己,甚至只要克莉絲汀想,她還是有辦法找到維德。

他能再次建立障蔽,經過幾次的經驗後這越來越得心應手,就算是卡爾也無法追上全速衝刺的車子。

渴望自由的星火逐漸擴大,嚮導感到心臟的跳動逐漸加快,甚至連手都開始有點顫抖。

現在,他只要轉動這方向盤 ──

「你如果離開,我現在就會殺了這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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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精神域裡傳遞過來,那低啞的嗓音出現在腦海裡,維德甚至覺得能聽見男人得逞的笑聲。

瞬間,心臟像被針刺穿般疼痛,寒冷與麻木從傷口中滲入進去,他覺得自己的世界再次變得狹小陰暗,嚮導不自覺的用力握住方向盤,車子行徑的方向不再改變。

面具再次從臉上剝落,只留下毫無生氣的嚴肅樣貌,原本輕輕勾起的嘴角也回歸冰冷的平靜。

現在的他們或許就是個無可救藥的死結,互相牽制、互相纏住彼此,甚至已命擔保。

他開始希望這死結能早日迎來斷裂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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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寫了整整一個月,還寫了5千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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