艵樂說實在話沒有很喜歡人擠人的地方，但是祭典就是會讓她沒辦法抗拒，這是她能夠安靜隨心逛的活動之一。
本來要邀請哥哥跟自己外出放鬆，但當看見對方那疲憊的臉就瞬間將邀請吞回肚內，改口要人好好休息，她會買食物回來。

「吃」習慣性的簡短說法在第一個字之後有所停頓，想了想又多加幾個字，讓問題看起來比較不像命令而是詢問。

「想要吃甚麼？」她問那個癱在沙發上的自家兄長，「都可以……」工作狂的兄長已經準備打開通訊軟體繼續加班，想了想闔上平板。

「章魚燒，柴魚片加量，淋芥茉。」
「魷魚？」
「一隻，不要棉花糖，蘋果糖也一支。」
「飲料不可以啤酒。」
「……那隨便，果汁，不要酸的。」

牢牢記住哥哥的晚餐，也在手機設了鬧鐘提醒自己不要玩太久，出門前再次叮嚀人不要打開平板工作。

她今天特別選了喜歡的淡藍系頭飾跟浴衣，從小就偏愛藍色也不懂為什麼？
去的路上已經有許多看上去就打算要去祭典大玩的人們，她下定決心要在面具攤上買面具，以往都因為不知道怎麼開口，而讓喜歡的樣式被搶先買走，她今年一定要達成這個目標。

傍晚時分人聲鼎沸，儘管還有些攤販尚未完全開業，但也夠熱鬧了，再次確認重要物品都有好好待在該在的位置上便準備踏入會場，而那瞬間她聽見了貓叫聲。

喵

她那屬於彼世的聽力已經開始恢復了，但這貓叫聲她不會認錯，貓未到聲先到，在她要找貓時，毛茸茸的觸感即時從腳踝傳來。

我順應著人流走，每一步都恰巧踩在磚塊中間，絕對不會碰到縫隙。一整天的暖陽之下，別說氣氛，連石頭都跟祭典一樣熱切。腳掌跟地板實在接觸的感覺真的相當美妙，正當我想跳到對向的欄杆上時，眼角餘光看見的藍色穩穩拉住了我的注意力。

我往上跳的舉動轉瞬間變成下躍，兩三下竄過去。

不知道人類有沒有這種感覺，但我自己是有，這種看見什麼人就特別開心的感覺，像是我看見艵樂總是會不由得瞇起眼。當然，這也可以歸類在生物習性，但我還是知道有點不太一樣。

妳也來了。我笑著說。

艵樂今天真漂亮，雖然也不是只有今天漂亮。只是因為我很喜歡藍色，所以看起來特別漂亮。

這木屐真高，穿起來會比普通高跟鞋好走嗎？

我伸手拍了拍木屐，不小心伸出了一下指甲，勾到了綁帶一下。

「喵。」妳沒受傷吧？雖然我只伸出了一下下，但畢竟我從沒剪過指甲。

「貓貓。」在伸手把白貓抱起來前，理智先行阻斷身體動作，她記得小時候抱貓貓，貓都會掙扎逃脫，後來才得知不是可摸就等於可抱。
「貓貓今天也來玩？」她蹲下來輕輕摸著白貓的頭，「貓貓要不要跟我逛，今天只有我。」說著語氣不免的失落起來，雖然她的確開口要人在家休息，但也是因為身為成年人必須克制不能任性。

我的名號從棉花糖、吐司、舒芙蕾、白雲，不斷變化，這幾年終於固定下來：貓貓，一個相當普通的稱呼。

喔，當然好啊。

反正本來就是要去祭典的，跟艵樂一起去當然只有更好。可是這雙鞋這麼高、人流這麼多，我好像會把妳弄丟。雖然找回來很簡單，但是穿越人潮實在麻煩，於是我找了一個平台跳上去，用眼神示意艵樂把她的肩膀讓出來。

直接跳上去也不是不行，但這件衣服應該會被我抓破吧？

走吧。祭典只有幾條路，妳會走吧？

我的視線突然長高了不少，霎時有些難以辨認景色，那些青苔跟石頭離我太遠了，實在不好觀察細節。交給艵樂沒問題嗎？我不是很確定，以往絳離都在旁邊。


是啊，為什麼只有妳呢？哥哥呢？

「貓貓好輕，都有好好吃東西？」第一次真確的感受全貓重量，比外表還要輕上不少，輕的彷彿沒有注意就不會發現，沒有發現就不會注意。

「沒有東西吃可以來我家，雖然我沒有做過貓食……學一下應該不難？」就像自言自語的單向對話，他們來到一攤巧克力香蕉前，最近幾年商人為了吸引顧客手法層出不窮，除了最基本的款式還出現了諸如星星、動物等等神奇的類型。

「請給我兩支星星。」她真正想吃的並非巧克力碎皮而是裡頭香蕉，不曉得為什麼，甜點攤販售的水果總是比真正的水果攤香甜許多，她咬了幾口，被包裹嚴實的香蕉也跟著碎開的巧克力露出淡黃色一小角。

「貓貓，你要吃吃看嗎？巧克力掉得很乾淨，不會吃到。」

或許是有白貓陪伴，語氣變的輕快不少。

其實我的食物來源不少，自古以來不乏好心的人們。只可惜屬於這副凡世軀殼的時間，大概從骨髓開始就停止了，我總是很餓，有吃跟沒吃一樣。

我可不算挑食喔？貓飼料我也會吃，其實可以不用把巧克力剝掉……真可惜。那些香甜的人工口味雖然有點刮舌頭，但是好吃。

香蕉也沒什麼不好，回想起來很少吃香蕉。我從善如流伸長脖子去舔了一口，才想到還有口水的衛生問題。

香蕉美味度

沒有很好吃，這真是讓我意外的口味。為什麼這樣？我能不能吃巧克力，艵樂，妳看，那邊還有在販賣刨冰的攤位，吃了舌頭會藍藍的，一定比香蕉好多了。

我完全理解了為什麼對於食用香蕉的回憶並不多這個事實，因為它不好吃。

心神領會到

注意到白貓對香蕉興趣缺缺，艵樂順著貓的視線看過去，發現是販售刨冰的攤位，她將未食用的星星香蕉放進隨身攜帶的保鮮盒內，快步走去。

雖說化學食品總對身體不好，但垃圾食物就是因為好吃才讓人無法抗拒。
她原本只想選最樸實的藍色夏威夷，但今年攤商卻出了許多新奇的種類，除了單色系刨冰，還有雙色混色三重……其中一款“星空”更是直接在墨黑色的冰體上灑滿星子。

「請給我這個。」

黑色的冰吃起來怎樣呢？那些像是星星的亮粉吃起來又是如何呢？

滿意

等一下！為什麼是買黑色的，這麼深的顏色一點都不好看，我沒有同意。妳剛剛明明就想買藍色那個，怎麼突然改變主意？改變主意也不問問我，那為什麼帶我來這？

「喵嗚——」我只能大聲抗議，快把你淋醬的湯匙放回去，熱情的老闆！

只可惜老闆不僅熱情，還動作迅速，他那笑呵呵的樣子肯定只把我的話當表演了，充滿欣賞。

……事實真讓我喪氣。但我原諒你們，因為你們笑得很好看。

好吧，所以好吃嗎？我把頭往前探去，朝墨色的冰聞上幾口。

美味

意外好吃，墨黑冰體有綜合水果的香，淋上去的亮粉糖漿則是酸甜味，吃起來相當清爽。

「貓貓要不嚐一口？」她把沒有挖過的地方轉給貓。

聞起來

中／有夠挑食= =

這個顏色讓我有點不敢相信是能吃的。這跟烤焦的魚相仿的顏色令我想起紅綠燈下那條暗巷，裡面那家居酒屋總是喜歡把不能給客人吃的魚送給我吃。

順道一說，涼掉的烤焦的魚，比熱的烤焦的魚，味道還更糟糕。

妳覺得好吃嗎？艵樂。妳說好吃我再吃。


我轉頭問道。艵樂的表情不太豐富，又只吃了一口就問我要不要吃，我根本無法判斷這食物是否足夠美味。它聞起來雖然相當冰涼，但有股酸的氣味夾雜其中，我忍不住對它的好吃抱持懷疑。

被黑色的冰沾上，洗得掉嗎？這是用什麼做的？沒等艵樂回答的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以為手會因此髒掉，結果冰溶化了卻歸於透明。

啊，這下不能碰艵樂了。我舉著濕濕的手進退兩難，介於想洗手又不敢洗的矛盾心情。

心神領會到

艵樂原本歪著頭期待看貓貓可可愛愛的模樣，然而貓貓只是用貓掌碰了冰品，甚至沒有舔吃只是舉著。
「還以為貓貓喜歡氣味比較濃厚的食物呢。」她面無表情說著，就連語氣也沒有多少起伏，手上還拿著星空，又向刨冰攤買了份小號的藍色夏威夷。

「我們去找休息的地方。」她左右張望終於尋得一處，手上捧著兩碗冰快速在人群中移動，花了幾分鐘總算安全抵達目的地。
「旁邊有水龍頭，貓貓可以去那邊洗掉糖漿，這個藍色是你的，吃不完可以給我。」

真不愧是女孩子，裝甜點的就有三個胃。

我跳下去，穩穩落在石造的長椅上，夜晚來臨了，即使被日頭曬了一天，它仍然慢慢降下溫度。手掌上黏黏的好像附著了一層膜，讓我超級不舒服，我看著那顆黑色的冰，忍不住又好奇起口味。

於是我
猶豫半晌，還是洗手決定還是吃藍色的刨冰就好。

中／：）
我…我…………

我討厭貓咪。

既然藍色的冰已經是我的了，那現在好奇一下黑色冰的味道也沒關係吧？雖然艵樂說那裡有水龍頭，但我又用不到，手掌不夠靈活，沒辦法像你們讓人類一樣轉開。

有時候我還滿懷疑艵樂是不是沒把我當貓。但我猜這對兄妹也不怎麼一般。他們看到的世界似乎有更多元的發展。

黑色冰美味度
藍色冰美味度

真是不可以外表直接判斷優劣，好吧，我的失誤。黑色也沒這麼糟，它只是看起來很糟。我將手洗乾淨，滿足了我的好奇心，接著就該去吃藍色刨冰了。

雖然艵樂說這碗是我的，但妳不一起吃吃看嗎？

其實很少人類會準備這種東西給我，我理解原因。所以艵樂不論是特地對我說話、幫我準備食物、像是預判到我將會出現的這些舉動——綜合起來都不能用單純默契來簡言概之了。

啊啊，真的好清涼。熱絡的氣氛連接、與安定心神的零嘴食物，把這番入夏時分的溫度平衡的很好。藍色哦、藍色，跟艵樂今天的和服同個色系，但刨冰的糖漿鮮豔多了。

艵樂，謝謝你為了我特地多點一碗。

講是這麼講，但我還沒舔完我這一碗刨冰，又對那碗黑色的冰起了興趣。眼神視線忍不住來回偷瞄，像個伺機而動的老鼠。

「這麼快就吃飽了？」她騰出手摸摸白貓，而手中的星空已經消失三分之一了，「還是藍色對貓貓來說太甜？」她眨眼望著那鮮豔的藍色糖漿，不曉得把夏威夷跟星空結合會是甚麼味道？

美味度

藍色就是柑橘風味糖漿，跟星空結合反而破壞彼此的平衡只剩下作噁的甜膩，她吐吐舌頭對自己這個決定感到後悔。

「甜過頭喉嚨都在痛。」鮮少出現表情的臉此時眉頭深鎖，感覺的到有多難吃了。

她放下星空舀了匙夏威夷，試圖將口中的味道洗掉。

我剛剛就說了，妳那碗比較好吃。

老實說，如果我們都不那麼喜歡一樣東西，為什麼一定要勉強自己接受它呢？艵樂甚至難吃到皺眉了，我感到新鮮但又認為這個走向不好，心情真是矛盾。

眼見艵樂還繼續吃起了藍色的刨冰，我又重新想起那些人類對於不浪費食物的堅持，或者說，美德，是這樣嗎？妳也是這樣的心態嗎？

不好吃就別吃了，艵樂。

我決定上前制止，一屁股坐在艵樂與刨冰之間。誰料到石造的長椅那溫涼的觸感真是太好，我不由自主趴下去，在上面翻了半圈。

哇，妳看，今晚的月亮不大但很亮，是適合做美夢的日子。

貓腹就是有種神奇的魔力，可以瞬間擊垮人類理智，但她是成年人，可以克制衝動。
「貓貓，肚子跑出來了。」平淡說著，手順從慾望伸過去揉幾下。

「今天哥哥沒有跟來真是損失。」她不由得想起在家裡休息……應該有好好在休息的親哥，「工作太累，我讓他在家，但想一想也可能會趁我外出用平板繼續工作……工作狂。」

因為貓的翻肚，她也停下進食的動作跟著貓仰頭看看星空。

「今天沒雲層遮擋啊……」她不是詩人，做不到出口成章，「跟貓貓在一起總覺得好像特別會發生好事。」輕輕搔了搔貓下巴，「有時候都覺得貓貓是守護獸一類的存在。」

無表情的臉掛上淡淡微笑。

「你是嗎，貓貓？」她把冰挪開點，免得白貓又順又柔的長毛沾到黏膩的化學糖漿。

喔，畢竟我躺著，肚子跑出來是當然的ㄅㄚ——嘿，說著說著還伸手了啊？艵樂。我反射性縮起下巴，卻在看見艵樂的表情之後停下了正想拍出去的手，艵樂笑了。這讓我想起我以前時常會唱給絳離聽的那首歌：月亮笑了，星星跳躍著。

好吧，看來這是一個屬於現世的美夢，就不跟妳計較摸肚子的事了。

我又重新看向月亮，然後再翻了半圈，讓自己的背靠上艵樂的腿，尾巴捲上了對方的手。我怎麼可能是守護獸？說不定連獸都稱不上，畢竟我呼吸不是為了獲得氧氣，這副軀體內在跳動的也不稱之為心臟。

「喵。」錯了喔，我是妖怪：「喵嗚。」

我斜著眼，對艵樂眨了眨，這是一個天大的誤會，要說清楚才行。

雖然話又說回來。

妳怎麼可能聽得懂我在講什麼？

心神領會

中：這個骰子只有黑色嗎

偶爾，真的只有偶爾，她覺得貓貓聽得懂她說的話，甚至給予回應，就如同此時，她覺得貓貓在試圖溝通，是剛剛守護獸的話題嗎？她聽不懂貓語，卻感覺貓貓似乎在否決關於守護獸這件事情。

「貓貓，我跟哥哥從小就……雖然根據父母說法，我們屬於彼岸的視力已經被封住了，但隨著成長封印似乎一點點在剝落。」她停下撫摸的手，任由貓尾捲纏，「貓貓，我聽到你的叫聲，是彼岸還是現世？」

詢問的語氣很平淡，沒有壓迫感，看著白貓的那雙銀白眼睛也同樣沒有半點情緒，彷彿只是一個無聊的人類在自言自語。

來到休息區的人們越來越多了，原本涼爽的氣溫也隨之燥熱，她輕嘆口氣，空出的手跨過貓拿走那碗半融化的夏威夷，兩三口就把冰水喝下肚。

「貓貓……如果遇到壞人，可以來我家避難，哥哥不會把你驅掉。」

當然是現世啊，妳現在存在的地方就是我存在的地方。


如果我身在彼岸，那就沒人能見到我了，我只能看盡一切但無法參與。所以雖然我與人類的語言無法互通，但我並不埋怨，能夠擁有在你們這些孩子的生命裡留下腳步的機會已經很好了。

儘管我無聲的進來，未來某天也必得悄悄離去。

其實妳也不用為了看不見我感到可惜，妳知道嗎？能看見我們並不是什麼特別的好事，應該說，我們本身就並非好事。妳哥哥小時候也總是被我趕回來面對現實，此時此刻這些感受到的吵鬧才是真實，停留在夢裡或彼岸是錯的。

嗯，但是也不用勉強自己喜歡，人多起來了，那我們就走吧。再把妳肩膀讓出來一次……好，我好了，艵樂。回去前需要再去逛一下嗎？妳哥哥吃過了嗎？

至於絳離，他若把我驅掉，我可能真的會化為夢魘，每晚進去他的夢裡了。
（不，我並不擔心。）

艵樂將那碗黑色的星空吃完，才將紙碗沖洗一遍放入資源回收的桶子。

「貓貓，如果哪天你要去很遠的地方，可以來跟我們道別嗎？」伸手揉揉白貓耳朵，「我看看，再過半小時有煙火會，看完再回去吧。」她順道買了葫蘆糖和鯛魚燒，一瓶蘇打汽水，準備等等看煙花。

「今天回去我可以跟哥哥炫耀，我和貓貓看了煙火。」

依照經驗，是你們會先比我去到那更遠的地方。

我偏過頭，因為跟艵樂的距離很近，能清楚的在她那雙美麗的眼眸裡看見我自己。這讓我不禁想起那片無色無味的透明海洋，匯集的洋流最終將我導向分岔口。

我寂寞太久了，所以選擇走上歧路。

但妳早就知道了吧？所以才從那五花八門的稱號之中選擇最普通的名字來稱呼我。當我與妳之間的關係也出現分岔口的時候，待在原地看妳離去的應該是我唷。不過這些都是很遙遠的未來的事情了，今天我們就不談這個了吧！

我停下盯著那袋鯛魚燒的視線，開始欣賞起煙火。

說起來煙火，我可是很有心得。跟那些庸俗的貓咪不同，我已經很好的練就了不畏巨大聲響的本事，我是超脫世俗的貓。如何，很厲害吧？這可是造就了我能跟妳一起看煙火的局面，我對此相當滿意。

那些爆散在遠方的煙花，其中肯定也有慶祝著我們有著此時此刻的成分。夜風徐徐吹來，我因為夾雜在其中的硫磺味有點刺鼻而打了一下噴嚏。喔嗚，看來雖然克服了聲音，氣味倒是還有一段路要走。

……唔。鯛魚燒。硫磺味也無法掩蓋那甜香的氣味。

鯛魚燒。

聚集在空中五彩繽紛的光點隨著爆裂散落造就許多令人驚艷的美好時刻，一團又一團絢爛的光之花不管看幾次都不會膩，儘管艵樂不喜歡太巨大的聲響－－每朵光花蓄勢待發前的啾鳴聲都會讓她不禁皺起一點點的眉頭。

只有一點點。

購買的蘇打氣水慢慢退冰，彈珠在玻璃瓶裡叮噹作響，叮叮噹噹，像極放在瓶內的風鈴，她興頭一起，搖了段不成曲的鈴聲。
「貓貓？」她原以為貓貓對鯛魚燒不感興趣，但在煙火施放的空檔間她卻一直感受到貓貓對手上甜品投來熾熱的視線，她想了想，除了巧克力之外，她都剝些放在紙袋上。

有常見的紅豆與奶油、抹茶、珍珠奶茶和起司，前兩者都是經典不敗的口味，起司也是不可能做壞的鹹口味，至於抹茶跟珍珠奶茶則是每家都有所不同。

「要是我跟哥哥不小心變成妖，貓貓會來迎接我們嗎？」她只是開玩笑的。

真的，只是玩笑。

鯛魚燒
紅豆
奶油
抹茶
珍珠奶茶
起司

巧克力

啊，鯛魚燒真～美～味～！

除了有點燙以外，其餘真的沒什麼值得挑剔。但我本來也不是時常挑剔的性格，甜食怎麼能出錯到不好吃的程度呢？除了這綠色的抹茶有那麼一點點苦澀的成分在……但沒有關係，它還是足夠香甜。這簡直令我愛不釋口，這是這一趟祭典我吃的最滿足的食物。

只是為何我什麼都有了，就獨缺一個口味呢？

我全身心靈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塊被獨立出來的鯛魚燒上（我猜那是巧克力的口味），沒有去思考艵樂問題的餘力。畢竟這個假設問題真是太多漏洞了，聽起來相當難成真。好比說，所謂不小心成妖，要得多不小心呢？

這真是難以假設，而我現在只想吃到那一顆巧克力味的鯛魚燒。

哦，但是，後面那個問題是可以確定的。

我伸出手想去扒那顆巧克力的鯛魚燒。

我不會去哦。

心神領會(骰好玩的)

中： 不是黑色改成紅色了，還真是謝謝欸

貓貓一心一意吃著鯛魚燒，這樣的貓貓實在太可愛，好想抱起來揉蹭，不過這樣會破壞當前美好的氣氛，只得拿出手機折衷各角度都拍，順便傳給哥哥炫耀。

「……巧克力有毒。」而後發現貓貓明顯對獨立出來的巧克力口味饒有興致，甚至伸出毛茸茸的貓掌準備進攻，稍微思索幾秒便分給了貓貓，雖說動物不能吃巧克力，但貓貓不是普通貓，應該沒關係？
「貓貓胃口比我預測的還要好。」她原本以為那碗冰－－雖說有七成是自己吃掉－－但她真的以為這樣貓貓就飽了，沒料到居然還有肚子可以裝鯛魚燒，她將先前的巧克力星星吃掉，盛了些蘇打汽水堆到貓貓面前。

「糕點吃多會渴。」

順便趁機揉了把貓貓又柔又軟的耳朵。

煙火會也接近尾聲了，她看著貓貓吃不飽的模樣，忍不住又戳戳貓臉頰，「貓貓有甚麼話要跟哥哥說的嗎？」

有什麼話要跟絳離說？我想了想，其實沒有。想說的都不能說，說了也無法實現的話那我們最好不要挑戰世界法則。我還想繼續留下去。

煙火放完之後的寂靜反而襯托出了周遭人群的吵鬧，我稍微換了個姿勢，方便自己洗手，送艵樂回家應該是我保有的為數不多的美德。

回去的路並不複雜，但我最終還是不希望艵樂真的迷路，所以在離開祭典的範圍之後就放開艵樂，開始帶路。磁磚上的青苔跟裂縫指引著我，然後我帶領著艵樂。

我們跟尋著的是萬物之間那看不見的流動。

到家囉。今天也辛苦了。

我的尾巴在門階上拂了幾下，示意艵樂開門。


『今晚一定能是清涼的夢』，比起帶話給妳哥哥，這句的談話對象應該是你們兩個。

「晚安，貓貓。」蹲下來忍不住又揉了一把，「今天謝謝你，果然跟貓貓一起逛祭典很有趣，明年也一起逛吧，跟哥哥。」今天完全賺到了，等不及看哥哥的反應。

「晚安，晚安。」關上門前又道了一次別，似乎有些戀戀不捨。

註釋（C1世界觀設定）：

1. 有斜體的語句通常都是有喵出那幾聲。

2.「我好像會把妳弄丟」、「我沒有同意（妳買其他口味的冰）」，其他還有一些細節也都試圖營造了一個老者、長輩的照顧、頑固角度的說法。

3. 這隻貓其實超挑食。主觀視角上來自述，他對自己相當滿意。所以有了那句「我不算挑食」、「我並不挑剔」。

4. 弄髒手而需要「洗手」，其實意味著貓咪舔手梳毛。但瑩河正處於抗拒吃黑色的冰的狀態，因此他洗不了手，進退兩難。

5. 「儘管我無聲的來，未來也必得悄悄離去」——瑩河是妖怪，脫離世間定律的存在（走上歧路），因此不能見到黑白無常。

* 比起妖怪的身分，瑩河更把自己定義成「關懷這些人類孩子」的立場。
* 因此絕對不認為妖怪之道是好的，雖然也沒有特別不好，他才能繼續工作。
* 但能好好嘗遍屬於自己人生的酸甜苦辣一定比較好。

* 對，是會語帶命令且評斷優劣的那種頑固叮嚀老人派系。
（幹）

超級挑食又對自己相當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