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暴動似乎結束了，軍隊進駐到城市中，未婚夫妻檔，回到了這座城市，回到了熟悉的街道，街道上，結束暴動不久，有的路人被軍警盤查。

而從外地返回的兩人，並未受到太多的刁難，他們錯過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暴動，希望他們的朋友都還安好。

當兩人回到玩具店時，原本鎖上的門被撬開，玻璃也被砸破，班妲克先是吃了一驚，推開門跑了進去，裏頭的玩具都已不分架上或架下，全都被亂摔、扔的到處都是，貨架也被砸毀好幾個，裏頭的裝潢也被搗毀。

暴動期間，他們的玩具店……沒有逃過一劫。

班嘆了口長長的氣，雙手叉起腰來，眉頭微微皺起，「唉呀～真是一團糟呢！」她選擇正向的面對這個場景，她對身旁的未婚夫說道。

從遠處看到店面不同以往的變貌時，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預感，而當他們小心地越過重重障礙、進到店內後，面對這般慘狀，希爾克不禁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有讓自己愣住太久，他看向身旁的未婚妻，輕輕摟著安慰。

「是啊，但至少我們兩人都平安無事。那麼……」很快地思索起來，雖然往好處想，住家應該沒有問題，但也不能一直讓現場維持下去。「我們先回家放好行李，來打掃環境？得先暫時停業，至少讓這裡不再走起來這麼危險，接下來再評估看看是否需要修理、或是請業者幫忙。」
這個主意得到了班的贊同，重要的店面下場如此心中當然有所不捨，但比起沉浸在悲憤中，兩人都明白他們得先做，能做的事。

兩人以打掃用具先將尖銳的碎片收集起來，將倒下的玩具及貨架評估看看哪些能修好、哪些需捨棄，做好分類。還可使用的，先放在安全的儲藏空間。
清出所有走道後，進行店內外的清潔；受損的店門與櫥窗只能暫且用其他堅固材質遮擋，做成簡易的門與牆，貼上暫時停業公告。最後才是考量需要替換的所有建材、貨架、門窗，做出清單……

——需要做的事情簡直一大堆，這天，忙到夜裡才總算將打掃告一段落。

他們隨意地吃飯、洗浴，才回到寢室準備就寢。然而，希爾克還在書桌前於帳本上騰寫著待辦事項清單。「店面的虧損，還有需要更換材質的升級費用，唔嗯……」隨著思考而低語著，最後他闔上本子，向身旁的班露出苦笑。

「感覺這陣子需要一些臨時收入，或者是看看有沒有哪家器材行願意給些折扣，畢竟不換不行呢。」畢竟需要避免未來再次發生同樣的事情，更堅固的門、門鎖與櫥窗玻璃等等，為了客人安全著想是必不可少的。
「總之，班，我們今天都辛苦了，妳想睡的話先睡吧？還是說睡前要再討論一下明天先做什麼？」他的眼中雖有點疲倦，但也向她示意身旁挪出的椅子，如果她想討論、或者看帳本都可以。

這場暴動發生的原因，可能跟她的好友亦脫不了關係，不過比起那個，她希望他們的好友都沒有受到甚麼傷害。

協助未婚夫整理清單，跟將凌亂的物品做初步的分類，木屑在兩人打掃時，在空氣中飄散著。

班一件物品一件物品的察看，評估能不能修復或還能使用，不過幸好他們兩人技術都很好，毀損不要太過嚴重，大多數都可以慢慢修補回來，只是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以及這些材料的金錢。

他們將破碎的建築材料簡單堆放了一下後，拍了拍雙手的灰塵，手擦過額頭上的汗水。

剛才整理的時候，有聽到路人在談論齒輪之家有被暴民破壞的慘況，班聽著未婚夫的問句，下定了決心。

時光飛速流逝，忙活了一整天，在夕陽西下前，兩人還是對玩具店挑燈夜戰了一下，不過兩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這樣整理起來，還要再花上一周。

「嗯，那個，希爾克。」班妲克眼神堅定，「我們明天一早，先去齒輪之家看看，看有沒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吧。」如果，他們家都變成這副難以收拾的模樣，那他們所珍視的夥伴，那所在的地方…將會有多糟糕呢？班希望在這個時刻，更要盡自己的一份心力去幫助別人。

他眨了眨眼，思考了會，確實彼此現在處於困難中、但仍有餘力去協助同樣協會的成員，大家都是發明路上的對手兼夥伴，互相幫忙也是合理的。他很佩服，未婚妻此刻還能想出這個主意。

於是希爾克闔上帳本，進到被窩，撫摸著班的藍色髮絲，像是無聲地給予彼此鼓勵。「我知道了，我也同意發明家之間互相幫助，畢竟我們也一直受到協會的照顧。那麼，就這麼辦。」

於是隔天一早，兩人來到了在騷動過後有些殘破的蒸氣與器械協會；一陣子沒來，見到如此與過去大不相同的景象令兩人有些吃驚，但最先映入眼中的，是遠遠望去、剛接替祖父成為新會長的梅梅小姐。她在現場指揮人們，忙得焦頭爛額，神情憔悴地走來走去。

「我們直接問梅梅小姐？還是要再觀察一下、以免打擾到呢？」希爾克向身旁的班問道。

展示、工作、行走的區域都是一片狼藉，大家的發明都被暴民給破壞過，這些事物，可以代指為發明家們的生命的東西。

有發明家垂頭喪氣，有發明家掩面而泣，協會成員們在暴動過後，士氣顯得格外的低落。

此時，班妲克雙手朝天一拍。

「大家！會長！我們回來囉！」那位曾在民間展場上驚為天人的女發明家，語氣帶著一股溫暖的火熱，好像一顆太陽在室內升起來了。

梅梅小小驚訝了一下，想起這兩位是先前協助協會，調查多起案件情侶檔。

「是你們啊，布魯斯先生跟…妲克小姐。」梅梅勉強打起了精神，雖然還沒恢復到當初…對黑之犬充滿好奇的，那副渴望新知的狀態。

但，也足夠了。

「我們回來幫忙了，有任何事情儘管告訴我跟—咳咳，未婚夫。」班稍微清清喉嚨，溫柔介紹道。

「……」代會長本來還有點恍神，但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她擠出了一抹微笑，「恭喜。」

班妲克發出氣音笑，「謝謝。」語畢，班與希爾克加入了幫忙的行列，三人也進入了代會長辦公室，幫梅梅把辦公室給整理好。

閒談中，班與梅梅提及了玩具店的事情，梅梅又吃了一驚，這兩個人在店鋪變成這樣，還願意過來協會幫忙嗎？她試圖先不動聲色，將事情給做完再說點甚麼。

「你們趕緊回去吧，都差不多了，剩下來的事情，我會處理的……」梅梅在謝意中，又帶著一股傷感。

班妲克與希爾克兩人，禮貌的道別後，他們牽起了對方的手，往自己的家走去。

silk_natsume:

走出齒輪之家，兩人以眼角餘光瞥見，前一陣子曾經暴亂的街道與人們，雖然免不了狼狽，卻也逐漸恢復起原有的樣貌；或者說，暫時擺脫了不安，將可能會改變、或維持。

人們修補著房屋與店面、擁抱著倖存的彼此、以茶水慰勞努力後正在歇息片刻的工人，以及迎接康復後返家的傷患。
先前慌亂逃跑或趕著搭車離開灰都的難民，離開的離開，留下的留下。醫護人員擦汗、攙扶行動不便的人，市警專注地指揮交通，餐廳或小販重新開張、甚至為遭受損失的居民提供免費食物。

白教會因聲望下跌而衰敗，皈依黑教會的民眾似乎稍有點增加或減少，魔術師協會變得更加低調，蒸氣與器械協會也正在迎向新生……處處可見，這個曾經籠罩在灰暗煙霧下的都市，和所有愛著此處的人們一樣，遠遠不打算放棄。
或許這便是人類生命力、意志堅強的最佳寫照。

希爾克提議去商店街附近公園休息一會兒，買了幾個瑪芬小蛋糕裝進紙袋，兩人來到長椅，慶幸存款姑且還能維持生活，接下來明天還可能繼續去各處幫忙協會所屬發明家們，需要養精蓄銳。

他看著周圍的人們，拿起一個小蛋糕，感慨萬千：「嘿，看看這個地方，十年前的我肯定沒料到會有今天。灰都就和我們一樣，即使受到損失，依舊充滿希望。」
拆開包裝、咬一口，靦腆笑容。「我居然還曾經和妳提起要不要乾脆移居到鄉下，現在看來，多虧繼續待下來、妳也和我在一起，才能看到這些受創後的希望。這才覺得，就算我只待在這裡十年，但灰都已經是我第二個故鄉了呢。」

然後又想起今天在協會所見所聞，他這次露出微妙的表情。

「協會的大家……有些人好像很意外我們的幫忙，說著不敢相信、或害怕是否要索求報酬、或擔心我們會不會為了減少競爭對象而另有企圖；結果當我們說起有難同當、既是對手也是夥伴，甚至有人感動到哭了，不是嗎？真是令人難忘。」

「但，這就是人類，就算不像機械一樣總是正確，人類會改變想法，會接受原本無法接受的事物；我也很高興看到，大家已經能夠正眼看待班，甚至能夠記住我們兩個人了。」他的眼角微微一濕，改成露出微笑，將之抹掉。
「這個灰都、這個世界，希望能夠照這樣漸漸變好吧，或許總有一天，任何人都可以自由發展也說不定呢！」

一會兒過去，兩人之間談話、或者沉澱幾許，他吃著吃著，當吃完點心，便回過頭正面面對未婚妻，以其中一隻手握住她的手。

「……我想，就算世界再怎麼變化，我也會一直保持對妳的這份感情，班。」這樣的他，曾經青澀而容易害羞的他，以那泛紅的臉頰，只望著心愛女子的深藍色雙眼傳遞最真誠、不會動搖的愛意。

海派的班妲克大笑數聲，「希爾克也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呢……」她牽著希爾克的手，往那被破壞過的家走去。

「哈哈哈哈，你也感受到女發明家的感覺了嗎？真是不好意思呢！」班愧疚的撓撓臉頰，「大家能轉變想法我當然高興！」說她完全不在意他人目光，當然是不大可能，因此她很慶幸齒輪的同事們能接納他們兩個這對齒輪組合。

「正因在這種時候嘛，在困難與黑暗中，不願放棄的我們，在各式各樣苦難中，綻放光芒的我們，才正突出我們身為人類的價值。」她是如此相信的，在這時候，正能突顯出人性的善與美，灰頭土臉的人們，也會持續前進，進而迎來曙光。

她也從紙袋取出蛋糕，端詳一會兒，然後咬了一口。

「我們有改變的力量，機械也不一定總是正確，血肉之軀的我們，正是推動灰都、乃至世界進步的巨大齒輪。」她說著，左手緊握，右手緊抓著蛋糕。

「自由發展嗎……」班妲克眼睛亮了起來，「沒錯！自由發展、自由發想！每個人都是發明家與創造者的時代終會出現的吧！」她昂首挺胸，望向那顆太陽。

當他手伸向班時，她牽近了彼此的距離，她緊貼著未婚夫，俏皮的親吻了他的臉龐，「真是山盟海誓呢，不愧是我的競爭對手，那我也亦然呦，每天，都會想起自己愛你這件事！」語畢，她緊緊抱了一下未婚夫。

回到店內，兩人打算休息一會兒，班妲克拿了兩張椅子，將其在地上擺好放正，這兩個椅子，是兩人精心為餐桌設計、製作的好椅子，兩人坐在初步整理後，地上還有些碎屑，大型物品還沒辦法移動的店內恢復體力。

此時，方克維金先生，夥同許許多多的發明家來到了他們的玩具店。

「真慘啊。」他驚嘆了一聲，捲起袖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哦，我認為到處都需要。」

「方克維金先生？還有大家？」

發明家們在班的驚呼下陸陸續續登場。

「請別見外，我讓他們來的。」代理會長—梅梅從人群中走出，掛著一張靦腆的笑容。

「協會成員，要互相幫助。」這也是…爺爺想看到的吧，必須…要振作才行。

「代會長……」班妲克感動的無以復加，露出大大的笑，用力點頭。

希爾克見狀也又驚又喜，他可還記得方克維金先生一開始對安全性建議不屑一顧，才差點造成事故；看來，過去的疙瘩已經消失，歸功於兩人為協會做出的努力得到了回報。
「這真是太好了！那麼，事不宜遲，我們來分配任務讓大家各自發揮所長吧！」
萬幸，未婚夫妻倆人已將初步的損害評估做成了筆記清單，使得之後的考量與替換材料更加容易。

將廢料回收、替換成更堅固的材質並加工為建材、替換貨架與門窗，這些就兩個人而言吃力不已的事情，有了許多人協助後顯得不再那麼辛苦。
照著進度一點一點地前進，終於，某一天迎來了一切大功告成，大翻新後玩具店重新開張的那一天——

而這一天，也是希爾克與班證婚的日子。沒有特別信仰的他們，只是請收到邀請函的親朋好友集合，在開張大吉後來到寬敞的公園參加結婚典禮。
那是個簡樸的婚禮，並沒有太多花俏或繁瑣過程，但是，當身著正裝禮服的兩位新人面向彼此道出堅定誓言的那一刻，依舊令人感動。

「祝福我們心愛的一切！」
最後，新娘在晴朗的好天氣之下向人群拋出了捧花，牽著新郎的手，一同走向他們與灰都並肩同行的光明未來。
（完）

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