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餐桌對面坐了個看起來只能用「蒼白」來形容的女人，我看著她將原置於溫體上的盤中餐細嚼慢嚥後，側過頭對身旁的板臉女人悄聲細語，我頓時有種耳邊也傳來細雨聲的錯覺，窸窸窣窣，低低切切——我乘坐郵輪時也聞過類似的聲音，那天的毛毛細雨平靜又冷淡的滑入了海平面的擁抱，綿綿如絲，淅淅瀝瀝。我的衣服還未濕透，她在這時已經抬起頭朝前方看，一滴含血味的鹽水同時落進我的眼眶，被我吞進腹腔。

咕嘟。

——那是一片奇景。

　　成群的水晶水母出現在我面前的海中，它們距離海面也許只有幾公尺遠，透過鈣離子的快速釋放與水母素的互相作用，將海面上的浪濤照得透亮。而它們似打算讓這塊海兒化為層疊白紗，藉由已經是深夜的那時，有黑暗作為裁縫，替它們完成給某人的嫁衣。

只是帶有腥氣。

　　剎時，我突感舌尖發酸。

　　我的唾液分泌鐵繡，濃濃黏膩的臭味自調蘸碟中被海風捲起，推到我面前來，那是服務生不久前遞上的一人一碟，男女不同，男方透明，女方乳白。今日宴會小卡上繪製的小花使內容物為何已經顯而易見，只是這裡的冷氣強得我手指發冷如那夜，理應不該嚐出除了鹹以外的味道。

　　而在我依舊分神之際，那女人的視線已經移開，她邊拭唇，視線邊飄得漫無目的，燈光在她眼裡落下好幾個吻，大小不均的點，在她眼下打出好幾窪坑，跟那群水母露頭一樣，崎嶇不平，它們悄悄藏在裡頭，然後在她眨眼過後又消逝無縱。

大概是水晶水母已經吃飽了，該走了，所以才消失了。我那時也許是如此想著，我看著那女人放下染色餐叉站起身——被她的隨從攙扶著緩慢渡步——直到她來到我的側身跟前。

　　「一直看著我，我猜，先生一定是想幫助我吧？」她低著頭，盛著一池水的笑意對我說，而我只是愣在座位上，呆呆地抬頭繼續注視她，看著她眼底那柔軟又動人的刺胞動物再次活動，它們靜靜的沒在底處滑動，用晶瑩的光將我的樣子打得扭曲不堪。

　　「先生也是木槿花呀。」

　　然後她抬起手，五指無骨輕扣上我的手腕，她與我相同冰冷，我們像吐出同樣結冰的潮，卻讓我不由自主的渾身一抖，一抹寒光也反射在我的眼底——一把被磨得尖銳的餐刀，與她的手一齊貼著我的皮膚。

　　「先生陪我吧，還有B1還沒做呢。」

　　她慢慢地說，再來是她身邊的女人，仍然一臉嚴肅，她只一掌扣在我側邊無人的肩上，頓時令我憶起那夜的我是如何回房。

　　其實我是徹夜未歸，沒有美人佳檳與熬夜放縱，而是待在醫務室內做了整晚的緊急處理——因為我情不自禁地將手探過那漆黑的分界限，勾了下水晶水母的小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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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大失誤我原地吐血

ㄜㄚ

ㄜㄚ（這是被美文殺死ㄉ聲音）

mimimi5: 沒有你會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