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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概念呢。

作為語言中最為古老的詞彙之一，作為沒有灰色地帶的舞池，作為造物神唯一施捨的平等。

神明殞落，以殘忍到不堪入目又褻瀆的方式；細胞衰亡，循環系統無力去維持血壓和血流量。

拋開文學上的詩意與生物學術的理論，對於查恩斯來說，死亡只代表著：

代表著他再也見不到溫德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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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自己跪在血泊中整整一個晚上。查恩斯對此絲毫沒有感知，他只記得清晨一如既往來訪的湯普森臉上的驚愕神情，接著是那些要將溫德爾老師帶走的陌生人，而後的記憶才逐漸鮮明——他為了護住脆弱的假象而將暴力施加在現實上。

抗拒著。

葬禮當日的每克土壤彷彿堵進了他的胸腔，鏟子的聲響、模糊的視野、潮濕的氣味，溫德爾離去的一切都使他的呼吸更加困難。

否定著、懷疑著。

溫德爾老師看上去只是睡著了，或許再等等，再等等就會用那刻薄卻掩不住關心的話語告誡自己，您總無奈於我的無知，而我明明就還如此愚笨。

您試圖教我學會希望與慾求為何物。我學會了，我體會到了，是您的離去構築了我無法實現的欲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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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自己再更笨些。

笨到看不懂塵埃落定的結局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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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室搶劫兇殺案。執法人員是如此定義溫德爾的死亡，儘管住宅遠離市區，但宅邸中琳瑯滿目的古董被有心人士看上也並非不可能，故推測是計劃搶劫卻意外碰上屋主而導致的殺人行為——

但事後清點沒有任何物品被竊走，對嗎？

查恩斯一愣，充滿血絲的雙眼下是可怖的黑眼圈，依照遺囑他獲得了屬於溫德爾幾乎九成的財產，儘管他人生中有瓜葛的人並不多，但還是有些零星的訪客欲以照顧的名義插足這個充滿回憶的空間。

湯普森——溫德爾那不具法律效益的伴侶——驅趕了所有別有居心之人，但對方肩負著具有意義的工作，不能和自己一樣只守著過去的美好。所以他只能拒絕所有的人，他沒有力氣也沒有能力去揣測深淵，就連巴尼，他同母異父的弟弟站在門口時他也只有拒之門外的想法。

當查恩斯將門帶上時，巴尼伸進屋內的手也應聲被門板擠壓，即使聽見巴尼吃痛的悶哼，他也只是對於打算擅闖的行為感到不滿，伸手往人的肩膀處推......巴尼的身板瘦弱，然而查恩斯自己也因不規律的作息與攝取不足的營養而使不上力，突然的發力反倒讓腦袋一陣暈眩。

最後還是巴尼將嘴裡斷斷續續呢喃著拒絕的查恩斯給扶回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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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巴尼直接了當的表明來意，話題依然圍繞著那個他素未謀面的親生母親，卻不同於上次那般任性且侷促的哀求，而是詢問自己未來是怎麼打算的。

未來......？哪有什麼未來。查恩斯還沒開口，準確來說本來就沒打算應答，沈默了數秒後他聽見巴尼接續組織句子，有些用詞過於複雜他也沒聽懂，但也不重要，他不需要聽懂。

「溫德爾先生的事情刊登在報紙上了，報社用了駭聞的用詞，寫得像是懸疑故事......我的同事也討論過，所以廣傳度應該不小。」

「剛好前些日子主要研究社會學的某位教授以仇富作為主題寫了偏刊物，一定程度使得這起案件上升到了社會階級的對立所產生的悲劇。」

「也就是不同階層之間的利益衝突和矛盾以溫德爾先生的逝去，成為人民對社會不平等現象感到的憤怒所結出的果實。」

「接著因為是入室搶劫，動機明確，所以看上去案子當中只剩將殺害溫德爾先生的兇手抓捕歸案就......咳啊！呃......痛......咳、咳咳......。」

進屋後的巴尼並沒有選擇落座於任何地方，他將查恩斯扶到椅子上後便站定於對方面前，查恩斯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他們看不見彼此的表情，正因如此，查恩斯突然發狂將巴尼按到在地的行為更是毫無徵兆。

被悲傷填滿的查恩斯感受到自己心中還有什麼衍生的情感在叫囂，他在有限的詞彙量中尋找不出貼切的形容，查恩斯只知道將巴尼的咽喉給掐爛後這份情緒便會得以緩解。所以他撐著破爛的身軀，用盡全力將弟弟撞到地板，老舊的木質地面發生悲鳴，當查恩斯抬手——映照在巴尼眼中的自己是如此猙獰——卻看見他正要執行的衝動上早已覆蓋了他人的暴行。

巴尼頸部上青色的掐痕中還殘留指甲劃過的駭人抓痕，延伸至鎖骨處，手腕和手臂，似乎肌膚露出來的地方都多少有瘀青或抓痕。查恩斯不常使用暴力，除了前陣子對幫忙溫德爾處理屍體的人們那次外，真的再也沒有了，曾經在孤兒院時有被毆打過，所以他知道深淺不一的瘀青是什麼樣的感受。

可查恩斯想像不出巴尼的傷痕，是誰在抓著他、控制他的同時，又留下了如此野蠻駭人的傷口。

指甲的抓痕彷彿悲憤的實體化，那樣極端的情緒與行為使查恩斯不禁產生了名為害怕的情緒。

他的弟弟揚起嘴角，那不是笑，反而像孤注一擲裏的淒涼承受。

「但事後清點沒有任何物品被竊走，對嗎？」

「我透過那位社會學教授確認了報社方所持有的案件檔內容，儘管我也認為執法人員的判決過於草率，但這類型案件似乎本來就牽涉多個面向......一個人的死亡能夠被言傳成任何概念，可能早就有人想殺雞敬猴去推翻階級，只是那就不是我擅長的領域了，多半也不是你在意的地方。」

「你可能沒有注意到弔詭的地方，所以我是來跟你解釋，並且提出方案的。」

「“計劃搶劫卻意外碰上屋主而導致的兇殺案”，既然是計畫性搶劫，那在殺了溫德爾先生後卻什麼也沒帶走這件是個疑點。再來如果兇手只是意外碰上的話，那溫德爾先生的死狀也未免過於有目的性了不是嗎？可說是漏洞百出。」

「與其說這是入室搶劫兇殺案，就我來看這更像是謀殺。」

「就此，你有聽懂我在說什麼嗎？」

「……」

「……」

「……沒關係，我本來也沒覺得我們的交談會順利，抱歉，我不是個擅長解釋的人。總之我想表達的是溫德爾先生不是意外死亡，即使是意外，多半也是被認識的人給殺害的。」

「我要提出的方案是，如果你聽完我的分析後想找到殺害溫德爾先生的兇手的話，我想協助你。」

事成之後你要答應我，回到母親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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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人包 查恩斯見此

書接上回，巴尼在精神異常時將溫德爾殺害後，轉而出現在查恩斯面前，向查恩斯分析目前外界對兇殺案的錯誤判斷，並提出了交易達成他認為只要查恩斯回到母親身旁，母親就能夠恢復正常的最終目標。

此篇章為查恩斯在溫德爾死後的狀態描寫，查恩斯是個幾乎於無欲的人，而溫德爾一直認為欲求是人類前行的根本，一直在教導他。諷刺的是查恩斯最大的欲求即是溫德爾的陪伴，這份欲求在溫德爾死後真正的被查恩斯理解。

B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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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再來補足巴尼視角

Ok我看懂了檀木該從哪裡開始

servicer: 殺ㄚ兄弟

你的文筆怎麼可以這麼好看
好期待巴尼視角

ammonio:
嗚噫謝謝稱讚
這個故事從八點檔異父兄弟轉彎現在變成了懸疑故事，寫個文我都要翻出之前做的簡報確認時間線跟邏輯正確 （摔筆）

對我為了這個故事做了簡報 有機會來分享

還有簡報

ammonio: 因為我太金魚腦了&他們的故事又有點複雜...寫完後才發現bug的話臣妾受不住ㄚ
寫完後剛好看到安中發創作 我一個double 快樂

這樣查到最後會有代罪羔羊還是最終會被發現呢

Wolf_Fenrir: 那就要看...未來的我寫不寫的出來了... 心有餘而力不足慣犯is me（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