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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這個世界幾個年頭,士傑沒爬到多高的地位,底層小弟能做的不過就是跑腿打雜。
⠀⠀⠀但他知道在這地方打滾要帶點心機、要學聰明點、要學會看人,不能傻傻的當個大哥的狗。
⠀⠀⠀所以他搞掉過幾個人,更多的是對人哈腰。
⠀⠀⠀二十歲那年,他跑去當了夜總會的少爺,上面的說是要多認識點人,才能替未來好好鋪陳。他清楚知道就是來幫自己大哥的店當個打雜的,鋪陳也只是所謂的藉口,再怎麼說,機會還是要靠自已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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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員、立委、律師、大哥,無論地位高低、或是權力大小,可以認識的,厚著臉皮也得要認識。幸運的是他這樣的厚臉皮換來被潑酒的經驗也不多,也就一個發酒瘋看不起他的,跟一個用臉幫小姐擋的紅酒。
⠀⠀⠀還記得那口紅酒很甜,用袖子擦了下自己的臉,他乾脆的向發酒瘋的客人道謝,「謝謝哥給我了機會,能嚐到這口酒。」最後還大方送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敢講也得要會做人,靠這張嘴,他也交到了不少朋友。
⠀⠀⠀也可能大家多少有打聽在這小子背後撐的人是誰,他也數度打破店裡的先例,坐在那些大人身邊當個陪酒的,慢慢的才發現,自己大概天生就是要靠這張嘴過活的;同時他也因此苦惱過,自己究竟是來當少爺,還是來當酒店男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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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的人多了,也不像以前一樣會每個人都拿全心來交付,所以那些年來,他會拿真心相待的人也就兩個。
⠀⠀⠀一個是鄭珩清,一個小他個四、五歲的弟弟。
⠀⠀⠀那是在被抓去當少爺之前的事了,他大哥突然跑出一個親弟弟丟在他身上,說是家裡娘親跟人跑,他爸在搞事業,家裡沒人照顧了,所以士傑當時成了下課後的保父,每次四五點後就得跟小鬼頭待在一起,待久了,自然也產生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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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小鬼頭聊了之後,才知道他們兄弟倆的來頭不小,爺爺當時只是從中國過來的流氓,久了既與人結成了什麼地痞的小組織,成天爭奪地盤,奪到了這般地位。鄭家的這對兄弟也從出生就決定了他們的命運。
⠀⠀⠀士傑沒什麼家庭背景,也沒什麼地位,所以在這個世界裡,珩清是成了第一個叫他士哥的人。
⠀⠀⠀他對這個稱呼不以為意,只是隨便揉了下小鬼的頭,要他靠自己多讀點書,等再大一點,他就連家教這個工作都幫不上了;反而珩清一個人很認真的說著要當他的兄弟,說到跑去國外讀了個大學、讀了個研究所,讀到不只學歷高了、連在幫裡走起來的風都不一樣了,還是惦記著這個被以為是口頭說說的約定。
⠀⠀⠀士傑也完全沒想過,在幾年後的酒席上,自己真的會跟這個小鬼結成比血緣關係更重的換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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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他願意交心的對象是靖蝶,她是夜總會裡的媽媽桑。
⠀⠀⠀或許是因為天生麗質的外貌,即便已經三十歲,靖蝶只是化個淡妝也還是最引人注目的,她曾說過,酒店的女人到這年紀了,就該好好認老;而她也明白,有多少個點檯年輕小姐的老客人都是饞著她而來,越得不到、越想要,只要她繼續坐在碰不得的高位中,這些人就會不斷的當店裡的回頭客。她擅長玩弄這些客人的心理,沒想過這樣把男人們放在手中玩弄,會連一個來這邊打雜的小毛頭也被她給擄獲。
⠀⠀⠀士傑第一眼就被這樣聰穎成熟的女人給吸引,他自己也不知道中了什麼蠱,相處得越久,越對這人無法自拔。儘管他假裝自己對靖蝶、還有對其他人的相處模式一樣,但八成的小姐也都看得出這小鬼對自家的媽媽桑特別不會說話,自然的會拿這件事調侃這個在人際關係上自由走跳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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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靖蝶這樣精明的女子也不可能沒發現,士傑偶爾會被對方的調戲搞得暈頭轉向,她曾跟其他大哥說過,以在情場上打滾多年的經驗來說,這種小鬼感情頂多幾個月就消失;最後不只是她,連士傑大概也從來沒想過,這樣的感情會持續了三年、四年,甚至更久⋯⋯
⠀⠀⠀珩清曾跟士傑說過,「絕對不要愛上酒家女」,士傑只是笑笑,將這句話當成是珩清這個青春期的小孩對於生母的怨恨,卻沒有多在意。
⠀⠀⠀但卻在多年後的某天,他再次想起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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