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行角。
是夜沒有月光，厚重的雲層遮蔽了天空，讓雪晦暗地降在甲板上。岸上亮着些許燈火，安祥而平靜，這一刻惡行角沒有惡行，因為幾乎所有人都在這艘船上享受醉人的歡樂。
是夜沒有月光，厚重的雲層遮蔽了天空，讓雪晦暗地降在甲板上。岸上亮着些許燈火，安祥而平靜，這一刻惡行角沒有惡行，因為幾乎所有人都在這艘船上享受醉人的歡樂。
艾妲晃着酒杯看海，狂歡過後她的快樂便似潮汐一樣退去，留下的空虛如同港灣般深邃、漆黑、不見底。人群熱鬧起哄的聲音從宴會廳裏傳出來，樂隊的音樂有些遙遠並且朦朧，艾妲給自己再多放了個保暖的魔法，仰頭喝下最後的酒。
再然後，她聽見了腳步聲，一回頭便看見男人站在逆光處。
再然後，她聽見了腳步聲，一回頭便看見男人站在逆光處。
見自己已經被注意到了，米歇爾又往前一踏步跨過了室內燈光與夜色的交界線，站到甲板上，任由披風被寒風絞得颯颯作響。他垂下頭，對女子露出儒雅的微笑，但僅剩的那隻澄黃右眼微微瞇起，若有所思地審視對方的臉龐。
「晚上好，這位小姐怎麼一個人待在甲板上呢？大家都還在裡面狂歡呢。」他擺出一副關心的模樣問候道，其實早已認出了女性的身分。
「晚上好，這位小姐怎麼一個人待在甲板上呢？大家都還在裡面狂歡呢。」他擺出一副關心的模樣問候道，其實早已認出了女性的身分。
索曼之崖的艾妲．弗洛斯特，膽敢像龍索要代價的魔女，沒想到這麼快就在這裡相會，那麼這位精明的女人還認不認得出來人類姿態的自己來呢？
這個人不懷好意。艾妲甫對上男人的視線便浮現出這個想法，不自覺抿起唇來。
她有一種蠻橫不講理的直覺——她更願意稱之為對人性世面的觀察結果——這種越是優雅而挑不出缺點的笑容，便越虛情假意，就像她從前認識的貴族，一個二個都總是這副嘴臉用笑容掩飾本意，更何況剛才他明顯是在打量她。
為甚麼？這要從她身上得到好處？還是有別的目的？艾妲頭痛起來。
她有一種蠻橫不講理的直覺——她更願意稱之為對人性世面的觀察結果——這種越是優雅而挑不出缺點的笑容，便越虛情假意，就像她從前認識的貴族，一個二個都總是這副嘴臉用笑容掩飾本意，更何況剛才他明顯是在打量她。
為甚麼？這要從她身上得到好處？還是有別的目的？艾妲頭痛起來。
冬天的風、酒精、紛亂的思緒都使她疲累。她今晚想的事情太多了，容不下更多的思考，她以近乎自我放棄的心態重新下判詞：這不過是一位好心的先生，施捨過剩的關懷給看起來孤單的女性，就算他下一秒要邀請她跳舞她都不會意外。
「⋯⋯悶了。累了。婚禮的場面太熱鬧了不適合我。」她隨便拋出一些理由，懨懨地垂下頭不再猜測那隻琥珀色眼睛的目光含義。
「⋯⋯悶了。累了。婚禮的場面太熱鬧了不適合我。」她隨便拋出一些理由，懨懨地垂下頭不再猜測那隻琥珀色眼睛的目光含義。
沒想到對方竟然沒有認出自己，米歇爾摸著自己的下巴，笑意更甚。
「那還真可惜，我原本還想邀請小姐妳跳舞來著，若是妳跳不動了，那也不太方便。」他狀似惋惜地說道。
「其實我也覺得在裡頭人擠人也有些不舒服，想著不如就在這甲板上跳舞，也別有一番風味。」這倒是句真話，反正米歇爾作為龍也不怕南方這點冷空氣，魔女大概也不怕吧，他能感覺到女子身上有魔力的保護。
「那還真可惜，我原本還想邀請小姐妳跳舞來著，若是妳跳不動了，那也不太方便。」他狀似惋惜地說道。
「其實我也覺得在裡頭人擠人也有些不舒服，想著不如就在這甲板上跳舞，也別有一番風味。」這倒是句真話，反正米歇爾作為龍也不怕南方這點冷空氣，魔女大概也不怕吧，他能感覺到女子身上有魔力的保護。
艾妲的目光在遠處的岸上漂泊，她本來無心裝載對方的話，卻在聽見男人也想擺脫宴會的熱鬧時，一點點勾起微笑，看來抱着這種想法的人也不是只有她。她心情忽然好轉了一些——這是魔女的惡趣味，今晚的愉悅不為他人的歡欣，只為彼此同樣不幸。
「⋯⋯先生可真有創意，這跳舞地點有趣獨特到讓人想拍手稱讚。」她任性地撒完氣，重新抬頭凝望對方，覺得這張獨眼的臉現在看着順眼多了，她放下空酒杯，騰出她的手遞到對方面前。
「喏，不是要邀請我跳舞嗎？」
「⋯⋯先生可真有創意，這跳舞地點有趣獨特到讓人想拍手稱讚。」她任性地撒完氣，重新抬頭凝望對方，覺得這張獨眼的臉現在看着順眼多了，她放下空酒杯，騰出她的手遞到對方面前。
「喏，不是要邀請我跳舞嗎？」
米歇爾報以微笑，接住魔女的手。
「這是我的榮幸。」
他熟練地將另一手搭上女子的腰，同時室內新的舞曲已經開始，米歇爾優雅地往後一踏，將他的披風與女子的裙擺拉出漂亮的弧度。
「純跳舞也不夠有意思，來聊聊天如何？」在寧靜墜下的雪花中，米歇爾又開口，「敢問淑女芳名？」
「這是我的榮幸。」
他熟練地將另一手搭上女子的腰，同時室內新的舞曲已經開始，米歇爾優雅地往後一踏，將他的披風與女子的裙擺拉出漂亮的弧度。
「純跳舞也不夠有意思，來聊聊天如何？」在寧靜墜下的雪花中，米歇爾又開口，「敢問淑女芳名？」
男人是個不錯的舞伴，艾妲跳了舞曲數個小節後確認了這一點，索性放鬆最後的防備任憑對方帶領。她很久沒有正經八百地跳社交舞，但現在每跳一步，曾經熟悉的動作就如流水浮現，感覺像回到年少輕狂的時光。
「艾妲。」她微笑着回道，像從前一樣只要有人讓她跳舞跳得舒適快樂，她不會吝嗇訴說自己的名字。
「為了公平，先生是不是也應該自報名字？」艾妲問着，迎來下一個旋轉的舞步，男人的披風劃過空氣的聲音讓她分神往腳下瞥了一眼，那裏有銀光閃爍。
「艾妲。」她微笑着回道，像從前一樣只要有人讓她跳舞跳得舒適快樂，她不會吝嗇訴說自己的名字。
「為了公平，先生是不是也應該自報名字？」艾妲問着，迎來下一個旋轉的舞步，男人的披風劃過空氣的聲音讓她分神往腳下瞥了一眼，那裏有銀光閃爍。
片刻後艾妲的視線回到男人臉上時他們恰好換了位置，宴會廳的燭光照亮了男人的臉，她可以把那張俊俏的臉龐看得更加清楚，湖水藍的眼眸倏然睜大——
那並不是人類的瞳孔。她因為保暖魔法一直無從感知對方呼吸的溫度，而更重要的是白銀似的鱗光與琥珀色的獨眼她分明是知道的。
還能有誰呢。
那並不是人類的瞳孔。她因為保暖魔法一直無從感知對方呼吸的溫度，而更重要的是白銀似的鱗光與琥珀色的獨眼她分明是知道的。
還能有誰呢。
艾妲錯愕，怔愣之際腳下一頓就踩上了自己的裙擺，她在險些要絆倒時猛然抓緊對方的臂膀保持平衡。
「你可夠壞心眼的，哈爾森先生。」她有些忿恨，對於化為人型的龍，但更多是對於自己直到剛才為止的一副蠢相。
「你可夠壞心眼的，哈爾森先生。」她有些忿恨，對於化為人型的龍，但更多是對於自己直到剛才為止的一副蠢相。
米歇爾手一發力，將腳步踉蹌的魔女扶穩，又重新轉起了圈。
「究竟是誰壞心眼呢？轉頭就不認識了。」時隔許久竟能在此處反將魔女一軍，米歇爾的語氣雖然還很儒雅，但已經多了些許得意洋洋的情緒。
「我可是還等著妳向我索取報酬呢。」
「究竟是誰壞心眼呢？轉頭就不認識了。」時隔許久竟能在此處反將魔女一軍，米歇爾的語氣雖然還很儒雅，但已經多了些許得意洋洋的情緒。
「我可是還等著妳向我索取報酬呢。」
「明明先裝作不認識的是你。」艾妲眼睛瞇了瞇，心想這追究責任的討論實在幼稚了些，她覺得好氣又好笑，臉上的嚴肅表情很快撐不住，最後笑着督了男人一眼，才順着對方高舉的臂彎在下方轉了一圈。
也許是對方更無所謂掩飾身份，銀白的龍尾又在她眼角晃了晃，她重新伸手搭上男人臂膀時尋了個機會以鞋尖蹭了蹭它還未隱回背後的尖端。
「那你把這條尾巴上的鱗片都給我，現在。」她挑着眉道，「你等一下就光着尾巴進去讓大家看好了。」
也許是對方更無所謂掩飾身份，銀白的龍尾又在她眼角晃了晃，她重新伸手搭上男人臂膀時尋了個機會以鞋尖蹭了蹭它還未隱回背後的尖端。
「那你把這條尾巴上的鱗片都給我，現在。」她挑着眉道，「你等一下就光着尾巴進去讓大家看好了。」
「先別說這對婚禮賓客可能是過度血腥的場景，艾妲小姐你也太貪心了吧，殺雞取卵的故事沒聽說過嗎？要是給你拔光了，之後長不出來怎麼辦？」米歇爾笑著回應，即便在閒聊時腳下也流暢地踏著舞步，顯見平常沒少跳社交舞，幾乎已經成了肌肉記憶，「我倒是挺好奇的，妳想要龍的素材做什麼？如果能讓心服口服，給你多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