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結之緣
一如既往，范墨坤來到了兩人總是約定好的山林中等待著對方的到來，礙於兩家族總是水火不容，自幼便結識的他們在確認彼此的心意後只能偷偷於此相見。 男子懷裡還抱著偷從廚娘那請來的脆餅，他小心翼翼拿著那包著嚴實的小點，期待著心上人的赴約。 陰雲散落，時不時隨著刮風遮起了艷陽的照射，這般不太過炎熱的好天氣讓人忍不住想在多待會。 江入雪小心翼翼的從枝葉繁盛的樹影之後悄悄探出目光，雙眼望著不遠處的范墨坤眨了眨，確認了周遭只有彼此後才踏至對方身後輕輕張手擁上，將自己投入那寬厚又令人安心的後背輕蹭。 「你太慢了。」 意外的溫度從後背湧上，范墨坤輕笑，單手覆上了那擁著自己的雙手。 「抱歉，讓你久等了。」 將小點那好，回首後好好擁抱著那嬌小的身軀輕輕撫摸著那飄順的烏髮好一陣子才肯鬆手。 布巾包裹放於那雙細白的纖手之上，賣關子般不說明為何，低身只為了能夠一眼那看到點心的笑靨。 「瞧瞧我帶了什麼給你。」 
「你又跑去偷拿桃酥啦？」 布巾裡散發著的淡香一瞬間就讓江入雪發現了那裡頭包裹著什麼。 纖指輕輕掀開布巾，或許是兩人幽會的地點離城裡多少有些距離，裡頭的桃酥多少還是碎了些，但江入雪並不在意這些，僅是提起半塊桃酥嘗了一口，碎開的另外半塊則是往范墨坤的嘴裏也塞了一塊。 「果然你們家廚房的點心總是做的很好吃。」 江入雪揚起了淡淡的笑容，拉著人就往他們熟悉的樹蔭底前進，好讓自己能窩在他心愛之人身旁享受片刻的安寧。 揚起的笑容讓這份甜點有了更多的價值，日光照射下的樹影藏起了兩人的影子，他多麼盼望能夠延長這段時間直到永遠，沒有他人叨擾只是靜靜的一起度過。 范墨坤把玩著江入雪的秀髮，一邊心滿意足的看著一口口將桃酥送往嘴裡的小饞鬼，時不時還寵溺的捏捏那軟糯的小臉。 江入雪將自己靠向身旁的范墨坤，纖指捏著最後半塊桃酥遲遲無法下口，彷彿將這最後一塊桃酥吃完，時光將會繼續流逝般。 她抬眼偷偷的望向范墨坤的側顏，從初視以來時光確實也偷偷的在他們身上留下了變化，無論是外貌上的還是兩人之間的關係。 遲遲未入口的糕點還有時不時不小心對上的眼神讓人感到一絲的違和感，他捏起對方的下顎，轉向自己，開始逐頂檢查至足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入雪，你身體不舒服嗎？」 范墨坤憂心的看著那纖細的小身板伸手覆在江入雪額上，思考著今日之約要不提早結束。 「要不要早點回去歇息？雖然這裡有樹蔭，但還是家裡會舒服些⋯⋯」 「不行！」 彷彿只是在聽到回應的瞬間，江入雪愣的就拉上了范墨坤的衣袖，彷彿擔心著對方真要離開自己般急迫。 也是在自己喊出聲的同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似乎有些過頭了，隨後她彷彿撒嬌般的將自己投入范墨坤的懷裡，緊緊的環抱著對方。 「再多待一會。」 有力度的擁抱讓范墨坤下意識的緊緊抱了回去，那聲急迫的回應屬實是有些驚訝，但哪次不依她。 像是安撫般，范墨坤單手環過對方的腰際緊緊靠在自己身上，另一隻手則在摸摸頭跟拍拍背之間輪流。 他不解也不捨，輕輕的將吻落於額前，嘴裡叨著”沒事，我在這”的回應。 過於溫暖的安心感反倒讓江入雪更難以放開手，江入雪輕輕的蹭在范墨坤耳側輕喚著對方。 「墨坤，我有件事得和你說。」 她輕輕的從對方懷裡坐起，微涼的指尖捧向她心愛之人的雙頰，雙眼望入對方眼中。 奢求著自己的心意能好好的傳達給他。 捧著雙頰微顫的手指讓他倍感緊張，不捨得望著江入雪的雙眸，接著將自己的手覆上，硬是提起了嘴角，好不讓她感受到自己的慌亂，能夠將想說的話表達出來，畢竟這般表情讓他了解到對方的謹慎。 「我爹他……」 江入雪的眼神有些晃蕩，彷彿不願將話語訴說出口般，在幾經猶豫後她仍是望向了對方眼裡。 「替我與顧府訂下了婚約。」 與顧府⋯⋯婚約⋯⋯ 本擔憂的眼神瞬間失了光，范墨坤無力的雙手有些顫抖，大腦的思考能力失去控制。 看來我是真的慢了，自從范家家道中弱不少後之後兩人本決定好的婚約也被江家毀於一旦，如今不過幾個月而已連下家都找好了，看來是著急訂下來好讓我死心吧。 皺起的眉心沒有任何舒緩的跡象，在稍作冷靜後望著那無能為力的雙眼。 「大婚之日，在何時？」 「說是親都訂了，這幾日內找個良辰吉時把婚儀也辦了。」 江入雪輕輕覆著那努力壓抑著顫抖的掌心，彷彿想拉緊他們之間最後一線的可能性。 努力隱忍的淚水轉在紅了的眼眶，探出的字字句句都述說著自己的不願和無能為力。 如此著急麼⋯⋯但是這般說詞也讓他知道江入雪的束手無策，看著那紅潤的眼眶他不由得心頭一緊。 心裡落了大空，從未想過事情來得如此突然，他反握住了江入雪的玉手輕輕在手背上落下一吻，接著讓手掌心貼於自己胸前感受著頻率的跳動，范墨坤眉尾下垂，嘴角淡淡揚起。 「入雪，若你願意，明日同一時辰在這集合，我將帶你一起逃離這裡，若不願意⋯⋯我也能理解的。」 「我當然願意。」 自從她認定了范墨坤以來，她便決定了自己絕不應了任何一場聯姻，只是沒想到最後終究是逃不了長輩們的安排。 那麼眼前能走的，也僅剩下這麼一條路。 「財富名利我都可以不要，我只想隨在你身旁一生一世。」 回應的話語讓他安心的將人擁進懷裡，范墨坤迷戀的嗅著那令他安心的淡香，最後在月光的見證下吻上了那抹柔軟才肯不捨得鬆開對方。 目送著江入雪回府的背影范墨坤一股無力感湧上，他現在該思考的非常之多，該何處去，帶些什麼，如何離開，迷茫的眼神仰天凝月，似乎在抱怨為何互相喜歡的兩人無法順心而為。 滴雨漸落，范墨坤看這時間也拉得差不多了便壓低掛帽走在回去的路上。 「小姐，老爺和夫人說了不能讓您離開房內半步，還請您別為難屬下了。」 房門外扣上了厚重的大鎖，房內艷紅的婚服與金釵照在銅鏡前，她原先想趁著清晨杳無人煙之時悄悄逃出府中，卻沒想到從自己昨夜歸宅後，一舉一動都被父親的下人盯得老緊。 約定的時辰漸近，一句句的請託無人回應，僅留下了江入雪無力的望著那推也推不開的房門與染紅了眼眶的淚珠。 時辰將近，范墨坤早已背著行囊站在樹下等待著那尚未到來的江入雪，艷陽高照，就會陰影中的他都敵不過要時不時撫去汗流的動作。 一陣狂風襲來，葉落吹去，原本還在鳥鳴的禽類也隨著此風而走，那般的自由自在是多麼讓人嚮往。 眼看約定的時間早已過去半個時辰，他不禁開始有些擔心，正想著下一步該如何去找人時背後的草叢出現了窸窣聲響。 「入雪⋯⋯！」 男子尚未轉頭便吃了一記悶棍，而那瞬間的劇烈頭痛讓他失去一切行動力，就這樣他亮眼昏暗，倒在了本該只屬於他們兩人的秘密場所。 「少爺，人帶到了。」 顧府少爺望著眼前的男人，揮了揮手後讓屬下退了幾步，輕揮衣襬低身，眉清目秀的笑顏望向了穀倉角落裡的范墨坤。 「這麼做雖有失禮節，但兩家聯姻對官商兩界都有所助益，還請范公子暫且屈身於此幾日，助我顧江兩家一臂之力。」 說著，他將一塊餅與一碗清水推至范墨坤身邊。 「既然曾為范家大少，想必范兄能理解的。」 雙手纏繞，范墨坤絲毫不給與自己說話的男人好臉色，嘴角的抽搐表現了他有多麼的不屑一顧，他只不過是想要與心愛之人廝守一生罷了。 「理解個屁，放開我，姓顧的。」 滿腔的怒火與狼狽的模樣成了反比，散亂的長髮也擋不住他那早已無了講理的空間的眼神。 「成親也並非我所願，或許我確實無法像妳一樣愛她，但我最少能保她衣食無缺。」 顧府少爺並未因范墨坤的反應而退讓幾分，只是依然定在原位緩緩訴說著。 「為了她還請你稍微委屈幾日便是，畢竟若是遇見的是我父親，我可能也保不了你。」 接著他伸手扯下范墨坤腰間佩戴的玉佩後緩緩起身，墨綠的波紋之上彷彿還殘留著淡淡的血痕，他滿意的將玉佩交入身旁的下人手中。 「顧朝予！我叫你放開我，她答應過願意跟我一起走了！」 范墨坤臉上的憤怒卻在腰間的玉佩被拿走時那歇斯底里帶了些許的慌張，無助的雙手想要行動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屬於他倆的定情物被奪。 「還我！你要幹嘛！」 「就是因為她應了你的約，我才必須如此。」 眼看商談無果，顧朝予也不打算再多說些什麼，只命下人們把人看顧好便關上了穀倉的大鎖。 穀倉昏暗無光，只能從門縫感受朝晚的分別，過了兩日，范墨坤早已失去了辨別時辰的方向，他坐在陰暗處直勾勾的盯著那唯一能夠出去的門口。 好不容易冷靜後，他將綁住的麻繩利用了整個晚上與鐵盤摩擦後已經能夠鬆綁自己，只不過是守在角落等待著能夠逃出的時機。 明日便是他們拜堂之日，這次逃出不成功便成仁，手心裡的冷汗直流，他緊握著手裡的麻繩直到有人來為他送飯。 坐在陰暗的角落朝著對方投去憤怒的眼神好降低懷疑，最後在嘲笑自己無法動彈的情況下毫不在意的擺上派下來的吃食，也就是這個時候范墨坤肘擊了對方好使其失去意識。 將身上的衣服與之交換，本落下的長髮也一同豎起打算隱匿於重侍人之中好離開這。 江入雪輕撫著掌中的玉佩，這幾日她雖能離開自己的房內，缺無法自由的進出府外，但她仍是找了幾個侍女替自己打聽打聽了范墨坤的消息，卻得到了范家舉家遷移出京的消息，時局動盪急促，似乎連與自己定情的同心配都帶不走。 「小姐！聽聞范公子他——！」 小侍女跌跌撞撞的拎著衣襬湊近江入雪耳邊，仔細著說著這幾日下人們間的傳聞，傳聞說顧少爺怕范公子阻擾婚事將人關押進了穀倉裡，而今日人卻打昏了送飯的下人給跑了，現在還不知人潛伏於府中何處。 「我得去尋他。」 雖不知傳聞是否為真，但若是自己持續坐以待斃那麼就算范墨坤再努力的想帶自己走都無用，江入雪提起手上的玉佩打算推開房門之時卻被身旁的小侍女們以危險之由攔下。 腕上的手鐲在碰上門框之時響起響亮清脆的墜地聲，江入雪愣愣的望著那碎裂在地的定情手鐲緊緊握住了手中屬於范墨坤的玉佩。 不敢將頭抬高以免與人對上視線，范墨坤在宅邸裡隱蔽的四處尋走，尋找著能夠隱晦離開此府的出口。 宅牆高拔，范墨坤思考過輕功會過於顯眼便不敢輕舉妄動，正大光明前走又會有被發現的風險，難道真的要向畫本說的隨著後廚的那些剩菜剩飯一起出運了嗎。 男子低著頭一邊朝著廚房默默前去，想要一絲絲的希望讓他能夠回去拿些武器好再次尋回江入雪。 廚房裡廚子們正備著明日婚宴的菜餚，廚頭領著勺一個個查驗著各個小廚子的菜品，深怕一粒老鼠屎壞了整鍋粥。 「明日可是少爺大婚之日，每道菜都得為賓客們備足才行。」 「欸你，那蔥絲再切的細膩些。」 沿著後廚的窗邊，聽聞明日大婚之喜人人皆知，唯獨他不明，他伸手抓了顆剛蒸起的白饅頭後繞到了無人經過的柴房。 既然是明日大婚，現在要出去也不可能，那麼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一定要帶著她離開這裡，離開你們這些無法明辨是非的人，到一個只屬於我們的世外桃源。 江入雪昨夜在府邸裡繞了不到一刻鐘，馬上又被侍女們以明日大婚為由帶回了房，今晨望著銅鏡裡細細點上紅妝的自己，卻無法同一旁的侍女和夫人們笑談。 金釵玉佩隨著吉祥話語妝點上身，卻唯有桌上那碎成了塊，無法再配戴上的玉手鐲入得了她的眼。 「小姐，吉時已到，該前至廳堂那了。」 江入雪最後再望向那斷截的手鐲，放下了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 「嗯。」 樂器奏響，整個府邸的人從清晨便忙得不可開交，特別是還有幾個特別在尋他的侍衛，而外頭的賓客也絡繹不絕，時辰的將近讓他越發的感到緊張，畢竟這次的行動不成功便成仁。 一路上的下人稀少，幾乎都被派遣於廳堂支援，心想這也算是美事一樁，在悄無聲息的制伏一名經過的侍衛後，將其身上的配裝以及那把佩劍帶走，已巡視的名義悄悄地朝著大廳靠近⋯⋯ 艷紅蓋頭輕掩面容，正好掩著她那難以展笑的臉龐，一步一步的踏向她所不願前往的未來。 江入雪望向身旁的新任夫婿，想著當年自己還期望著能看見心愛之人牽著自己的手拜堂成婚，能與心愛之人一世相依，白頭偕老。 艷紅的蓋頭隨著婚儀輕輕掀起，顧朝予向江入雪伸出了掌心，等著對方覆上。 在門附近徘徊的范墨坤本打算伺機而動，沒想到多一倍守衛讓他行動也變得更加艱難，看儀式已開始若是在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怎能親眼看著心愛之人覆上他人的手與之成親。 男子握緊了手裡並不習慣的刀劍，他不顧一切朝著廳堂的方向奔去，想當然，那早已有所戒備的顧家守衛將他擋在了廳前空地。 范墨坤舞著手裡的劍就為了能夠往前一步，但終究是敵不過多寡的人數而被壓制在地上，那毫不留情的腳也壓在了自己的臉上，似乎在阻擋著自己開口的機會。 束手無策只剩下倔強的眼神望向了遠方熱鬧非凡廳堂的位置，他好想見她⋯⋯「入⋯⋯雪⋯⋯」 廳前的騷動終究是擾動了廳堂內的人們，尚未覆上的手也因此止住。 江入雪望著顧朝予的眼神，讓她確定了何為真相，哪些又只是市井謠言，賓客眾人議論紛紛，卻在顧府老爺起身後靜默。 厚重的步伐經過紅妝新人止於廳堂門外，正巧對上守衛押解至門前的范墨坤，江入雪焦急的望向范墨坤，擔心著他是否受了傷，卻在前進之時被身側的顧朝予緊緊拉住了腕。 「擅闖官府，是死罪。」 低層的嗓音彷彿在廳前繞起了回聲，顧老爺眼神轉向跪於地的范墨坤身上，彷彿望著螻蟻般的蔑視。 「我為何會在顧宅你可得好好問問你那好兒子啊顧老爺。」 臉上的腳鬆開，范墨坤抬起頭來看見了朝朝暮暮所想之人眼裡蕩起了些抱歉與不捨，但那身婚服真美，但⋯⋯在你身邊的不是我。 這讓他不禁想到了若江入雪真的跟著自己離開那他要多久才能讓她穿上這身衣服，真的能夠保證她的衣食無憂嗎。 雖然他現在的狀態似乎在進門的瞬間就已經注定如此了，多寡的衛兵早已有所防備，等的只是他這個獵物，而現在也仍然是隻甕中之鱉，動動手指就會死的螻蟻。 顧老爺袖口一揮便讓下人們帶著賓客先行離席，唯獨江入雪再次向前踏了幾步，但顧朝予仍是死緊的拉住江入雪的手，深怕一個不注意情況將越演越烈。 「你若安安穩穩的待著，我本是能當作看不見。」 「但你做下如此選擇，那身為顧氏家主，我便有責任整治所有對我們顧氏有害的漏缺。」 顧老爺瞥了眼一旁的顧朝予，接著將目光落在了他身後的江入雪身上，而那冷漠如刀鋒般的銳氣也著實讓江入雪打從心底的顫了一瞬。 「不過是個偷糧的鼠輩，早日除之，也早日讓妳明白何謂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我們顧氏世世代代皆效忠於聖上，府中軍令奏摺皆為保障人民不受外患所侵，故聖令如山，闖官府者……」 「一律殺之。」 一聲令下，守衛們粗暴的將壓制在地的范墨坤拉起上身，腰間佩刀出竅，銀光的反射讓江入雪不顧一切的甩開了顧朝予的手，提起衣襬便朝著范墨坤的方向奔去。 「不行！！」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反駁的話還未說出口就看到江入雪提著裙擺朝著自己奔來，那方無力還有悲傷說不上來，想說的話千言萬語，但看在那抹擔心自己安慰的表情後心頭酸楚湧上。 怪自己的無能才會讓心愛之人露出如此表情，並不打算放過自己的刀刃已揮於半空，范墨坤嘴裡只能夠對著奔來的紅豔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抱歉——— 抱歉辜負了你，抱歉我無法帶你離開，抱歉讓你看到這種景象⋯⋯ 嘴裡的口型還未落完，無情的刀刃揮於頸上，灰銀色的反光瞬間被染成鮮紅色，范墨坤失去生機倒於廳前，沒有闔上的雙眼那眼角默默留下了悔恨的淚珠。 若我們相見早已註定結局 那麼願來生，你我不再相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