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訪談 下的暗潮洶湧
推薦跟限交一起看!

latest #15
東京都內提供室內吸菸的咖啡店也就那幾家,自己早就待得熟了。至少這一點降低了些緊張感,他想。
在腦海裡不斷複習著責任編輯提供的問題簡章,時不時浮現她那張有些天真的臉。『老師要被採訪!我好期待啊!』責編的話迴盪在耳邊,卻成了些許壓力。她不知道自己負責的作家過去有怎樣的人生,而採訪最容易深掘出不為人知的秘密。
思慮過度,老毛病又犯了。雅緻裝潢的咖啡廳已經有間包廂,坐著個黑髮女孩,想必那就是異色新聞社的記者吧。
為了不讓自己再度陷入思考,果斷邁步向前——後腦裡的碎片蠢動了下,似乎也同意這一點。
入座之後手就沒停下來過,這一點連寫作時也是一樣,簡直成一種病了。縝密而無時不在的輕微刺痛在腦後,規律地蠢動著,隨時提醒自己非人的身分。
卉子的嘴一張一合,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做了筆記,有時候不知該不該佩服這具身體,就像有了自我意識。等著記者發問的空檔再度拿起菸管抽了一口,那獨特的、經過菸管冷卻的菸味被含在嘴裡,仔細品嘗後消失殆盡,淡淡的苦味總能讓作家稍微再保持片刻清醒。
來了,他輕輕抿唇,然後開口。
嘴裏侃侃而談的是早在腦海複習過無數次的內容,演說得加入一些即興才會顯得真實。首先會是關於新作的簡介、然後記者的問題會步步緊逼,需要極大的專注力才能在回答問題的同時緊緊掩蓋住私生活的軌跡。

記者輕率的稱讚跟編輯為了哄人說出來的謊言沒什麼兩樣,不過都是客套。功力、文筆、閱歷⋯⋯他承認為了讓故事能讓人看懂,自己下了不少功夫,但終歸那些作品只能算是自己發洩後留下的殘渣,必須依靠這些作為社會化的證明,三十日月除了羞恥不會有其他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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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關於《湖中月》的事他說溜嘴了。這部作品並不是在闡述水月有多美麗,畢竟再怎麼說它都早已不復存在。那些追尋著它的人們才是重點。

他想起寫作時的的情景,那是一個飽餐一頓卻又被羞恥心情淹沒的夜晚。吃掉的如果是不認識的人留在身體裡的時間就不會太長,但有時他痛恨自己豐富的想像力,受害者最後尖叫的畫面可以讓他想像出對方責備自己的模樣,久居體內的靜美時不時加入戰局,每當這時他總被那些聲音折磨得不成人形。那天晚上他特別想見月見里,想到了幾乎發狂的程度,只要在他純粹的目光下自己必然會獲得救贖。因此他想像了好幾種現在的月見里會是怎樣的人,錯過那孩子的人生令他後悔不已,卻也無限刺激了他的想像,這是三十日月第一次寫群像劇,但他們其實都是同一個人。
一邊渴望著獲得救贖,一邊清楚自己是如何罪無可赦。作家絕望遞出的結局是如此悲慘。月見里君,你還在等我嗎?你一定還在等我,但是,對不起——你眼中的那個月亮早已不存在了。對不起。

三十日月只花了一個晚上就把整篇小說幾乎給寫完了,之後他情緒低落斷斷續續睡了幾天,直到後來責任編輯擔心得來按門鈴,他才開始進行那篇小說的潤稿。後來的《湖中月》好多了,去掉了很多私人情感,脈絡被梳理整齊了,還添加許多商業元素。他一直不習慣這件事,但最後仍免不了把這東西出版成冊,責任編輯看到佳評如潮時開心的模樣與他的五味雜陳形成對比,他只能告訴自己如果月見里能有這機會看了、並理解其中涵義的話⋯⋯希望他能放棄那個未竟的畢業祝福,忘掉自己這個食言的師長,繼續過他的人生。
隨著訪談不斷進行,話題也越來越深入——他開始懷疑起眼前這名叫草生卉子的記者懷著什麼心思。記者不斷以一種挑撥的姿態戳刺作家的內心,引誘他說出更多更多,但他的防備豈是能隨意卸下的。直到卉子直言想知道更多『朋友』的事,他終於忍不住動怒。
只有跟月見里有關的事他不允許任何人刺探。他把月見里柊這個名字放在了心裡的祭壇,如對待唯一的珍寶那樣細心呵護,唯有思慕之情蔓延而出時才寄情於文字。但即使如此他都不想讓任何人注意到,僅僅只是謳歌著無人能懂的詩篇。

可,那股思念之情從未消減,反而越是書寫越發強烈。遠山其實早就明白,自己是忘不掉月見里了,否則怎麼會在狼狽逃離東京後,又尋覓著回來呢?
他現在早已不是遠山伸彥,而是『三十日月』。無月之夜,即便無山,抬頭望去也僅有一片虛無。

『蘭省花時錦帳下,草庵誰相尋?』彼時清少納言表孤寂,卻是帶有驕矜的埋怨。若草庵真無人探尋,一句『草庵誰相尋』又該是何等深沈的悲嘆。錦帳與草庵,終究是兩個不同世界,一開始就不該混為一談。
記者接下了挑釁,不得不說最初作家還以為對方會完全的一頭霧水,看來自己還是太看輕對方了。這是個不好的習慣,得放下那種文人的傲氣才行⋯⋯就在作家苦惱的同時,卉子一句話徹底打斷他的思緒。

她剛才⋯⋯說了什麼?

為什麼這個女人會知道、她知道到什麼程度了、她是『K.』的一員?還是說是別的宿者?自己要被她殺了嗎?這個訪談只是個陷阱嗎?不行,得殺了她、得殺了她、得殺了她——
無數思緒一口氣衝了上來,他費了很大勁才讓大腦清晰了點。首先對方不太可能在這種公共空間動手,她勢必想從自己身上獲得一些什麼,否則不可能這樣打草驚蛇。作家努力調勻呼吸,他死白的瞳孔透過棕色隱形眼鏡怒視著卉子——

「你⋯⋯想做什麼?」
東京迷走○三十日月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只有『案件』、『遠山伸彥』、『答案』這幾個詞被他聽了進去,極度恐慌混亂的腦袋幾乎沒辦法好好處理所有資訊。當然卉子的坦然仍然被他視為一種釣餌,他需要知道卉子真正的目的,只是好奇這理由不免過於薄弱,而且被人握住把柄的感覺非常不好受。
妻子的聲音又悄悄升起了。
「你會跟我一樣的——不,會比我還悲慘⋯⋯」

然而,她的耳語被卉子打斷。
「我要是想對老師不利,那麼根本用不著花費心思在這次訪談上,不是嗎?」
卉子說的沒錯,但是只有這樣是不夠的。面對三十日月,真誠、誓言和行動,那些都是不夠的。
原先悄然降下的防備再次升起,記者其實沒說錯,但是他一向不喜歡層層堆疊的隱喻被人看穿的感受。就像他戴了隱形眼鏡卻還是放不下配戴眼鏡的老習慣,層層覆上眼前的防備被人硬生生拆穿,總是讓他有種赤身露體的羞恥感。這或許也是為什麼月見里柊能奪去他的心、而看穿他真意的靜美始終被他拒於門外的理由。

不斷向他炫耀正確答案的孩子會得到一顆滿分星星。過去身為教師的遠山會告訴孩子『你答對了,做得很好』,而現在的三十日月更傾向重新替自己構築防護。
他回絕了卉子伸出的手,但仍然收下了卉子遞出的私人聯絡方式。

——就讓我們再觀察彼此一段時間吧,草生卉子。

已開放回應!
明天起床再看看要不要潤稿
咦不對怎麼5點了
卉子以前是文學少女的設定本來只是想想的而已,沒有想到發揮作用了開心
這次訪談好像海盜戳戳樂,一直戳看老師會不會氣到彈起來,結果真的戳中又希望對方相信她,這女人真是((ry
草怎麼說是戳戳樂wwwww
結果還好卉子是文學少女不然真的要被此人整慘 老師很壞講什麼枕草子(裡面的中之查得要死要活
老師中!!!睡覺!!!!! (夢回招呼噗)看完文章又回頭看你們的交流,對話模式真的很喜歡TTTTTT
heat_: 謝謝日野中喜歡 這篇是跟卉子中一邊對一邊寫的,其實語序很混亂就是遠山老師內心的自言自語,我跟卉子中對很久兩人都很燒腦ryyy能被喜歡很高興
跟招呼時一樣又半夜不睡覺了...(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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