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布羅從倫巴迪宅院回家的路上,並不會經過那座表彰正義的神殿,頂多會從法院旁路過罷了。
在法院邊碎語的那些傢伙,也難怪帕克塞里亞會散發惡臭不接受他們吧。安布羅抱著畫框,慢悠悠地想著,接著腳下拐了個彎,路過了莊嚴法院的門口,站定至帕克塞里亞的雕像前。
青年抬起頭,陽光照耀得這座雕像晃眼,他幾乎看不清這位女神大人的面容——倒是將她手裡的橙花看得一清二楚。周遭的人來來往往,倒還真沒有人掩住口鼻,卻掩飾不了深深皺起的眉頭。
「什麼啊。」他低聲嘀咕,又掂了掂懷裡的畫。顏料的氣味飄進他的鼻腔,或許還混雜著那位小姐的柔軟,略略泛甜。
或許沒有信仰之人也不受帕克塞里亞的約束吧,他是任何一點味道都沒有聞見。無論是清爽的香氣又或是腐敗惡臭,在他站在這裡凝視雕像的期間都約是無解,女神的面容慈和,安布羅抬著頭,覺得脖頸稍微有些酸了。
沒有信仰會被打作是異教徒嗎?安布羅離開之際,仔細地聽見了那些傳聞,恍然想起那位異邦夫人似乎也是被以相同的理由送上審判。
他記得那位夫人慈和的面容,環抱著幼小的小姐哼著歌謠,甜蜜的、滿懷愛意的親吻落在嬰童軟嫩的頰側,看得少年時的他一陣羨慕。
再之後,安布羅想著,與小姐相仿的翠綠蒙上絕望的灰,與夫人髮色相似又相異的艷色染紅了整片地磚與綠地。他回過頭,想說他分明聽見過夫人講述奧普倫西亞的傳說予小姐,話語甫出口之際,卻先是對上了那位大人沈重的雙目,帶著憐憫、帶著怒意、帶著警告。
年輕的尼葛里忍不住雙腿發顫,緩緩地轉回頭。
手中的畫框似又沈重了幾分,安布羅離開了神像跟前,抬手撫去額前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