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伸長了腿躺在床上，一邊咳嗽一邊抽著里昂抽剩的菸屁股，他皺起眉頭，滿臉寫著痛苦。
「我學不會抽菸。」他把菸屁股丟回菸灰缸裡，學抽菸是路在這個假期裡想做的事之一。

「里昂……你爸什麼時候回來？」他一邊咳嗽。

「九點。」里昂看了看腕錶，現在是八點再多一點。

「你要在八點半離開，要是被他看到我們待在一起，他會管我管得更嚴。」

「為什麼你不反過來把他揍扁。」路翻過來，認真的盯著里昂：「他也不年輕了，看看你多大了。」

「……我不知道他有什麼異能，要是他很厲害怎麼辦？大意失荊州。」里昂拉了個搖椅在床旁坐下，好心的補充：「心靈類的異能在打架上一向不太好用。」

「不……」路支起身，一臉不可思議：「就用拳頭，用拳頭決鬥才有意思。你以為是我不屑異能嗎？我多希望我有，像魔女嘉莉那樣。」

「誰是魔女嘉莉？」

「就是史蒂芬金的《魔女嘉莉》裡的魔女嘉莉。」路笑了起來，「她可以把人燒死、釘死、折斷，大爆炸！要是我能有一個異能，那我一定要當魔女嘉莉。」

「我也是。」里昂垂著眼睛，「要是我有那種異能，我會瞬間消滅我爸。」

「不然，我們來想想怎麼消滅你爸。」路又點燃一根菸屁股，試圖讓它死灰復燃。
他只是夾著菸，想了一下，才說：「你知道嗎？你可以用過錳酸鉀，這在園藝店很好買，我們家以前都用來洗水果，我就用這個毒死老子。」路的語氣稀鬆平常，就像他說的是「早餐要不要炒蛋？」。

「每天只要幾滴，就能讓人心跳越來越慢，只要等著就行了。」

「你這麼做的時候都還沒十歲吧。」里昂淡淡的說，「要是我現在去毒死我爸，我的嫌疑肯定很大。」

「說得對……嗯——」路又想了想。

「啊，車禍！」他一個拍手，「你把你爸的車的煞車線剪斷，讓他開到路上，放條狗出來，你爸為了閃那條狗肯定會狂打方向盤，然後他就會自撞或墜崖什麼的，啊哈——他就死到不能再死了。」這是路從某本推理小說裡看來的情節。

「哪裡來的狗呢？」里昂輕輕的問。

「對面的艾薇琳好像有養條狗，叫布丁。」

「……」里昂。

「好吧，如果布丁不小心被撞死了，我永遠無法原諒自己。」路不覺得狗命比人命大，但某些情況下會是這樣，某些情況下。

「我知道……」里昂說，他讀著路轉瞬即逝的傷感。

「不然用火攻吧？用點安眠藥讓你爸睡著，然後……」

「他平常不吃安眠藥，這樣會很可疑的。」里昂打斷正要滔滔不絕的路，已經猜到他後半段要說什麼，「而且屋子著火的話，我的標本不都付之一炬了。」

他們接著又討論了推下樓梯，推下郵輪，從樓上丟重物，但都不是非常滿意。
兩人安靜了一陣，路只是看著菸灰從菸頭上滾落，他突然眼睛一亮

「遊民！」路說。

「哦——你想聊聊最近的遊民事件嗎？」

「不是……！不。」路有點興奮，「我告訴你，先引一個遊民進你家，塞給他錢和一些值錢的東西，讓他揣著。這時候你爸剛好回來了，看到家裡被遊民闖空門，兩人打了起來，結果兩個人都死了。」你就自由了。路對里昂眨眨眼。

路夾著的菸不知何時已經燒到了他的手，發出嘶嘶聲，他微微蹙起眉把菸放回菸灰缸，里昂讀到他心裡罵了粗。

「八點半了。」里昂瞥了眼錶，微笑，「看一看我前天抓的寬邊琉璃小灰蝶再走吧。」

「喔，好呀。」路跳下床，與里昂一起離開。

事實上，里昂知道自己下不了手，除了蝴蝶，他沒有殺過任何東西，何況是活生生的人。
里昂也知道，路同樣不想「再」殺人了，還很恐懼自己會痼疾復發。

所以，他們這次的討論依然沒有結果，沒有人會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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